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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格洛斯特公爵理查抓捕新国王
爱德华四世驾崩时只有四十二岁，他的两个儿子和五个女儿当时都尚未成年。长女伊丽莎白十七岁，王位继承者长子爱德华十二岁，次子约克公爵理查德只有九岁。显然，需要有一位摄政王在最初的几年里辅佐年幼的国王处理朝政。不过，爱德华四世在驾崩之时并未就摄政王一事做出明确的安排。能担此重任的有两位人选：王太后伊丽莎白·伍德维尔和格洛斯特公爵理查。不过，他们注定会产生矛盾。王太后伊丽莎白·伍德维尔成功摄政将会给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带来巨大的危险，因为外戚格雷家族和伍德维尔家族都是格洛斯特公爵理查的宿敌。在夺取摄政权力的斗争中，王太后伊丽莎白·伍德维尔占尽了先机，因为年幼的国王爱德华五世当时在勒德洛生活，其监护人是舅舅————伍德维尔家族的首领里弗斯伯爵安东尼·伍德维尔。外戚控制了爱德华五世，也就应了“拥有即合法”的那句老话。如果格洛斯特公爵理查没那么足智多谋，也没那么意志坚定，早就退出这场权力争夺战了。但事实上，格洛斯特公爵理查是个城府极深、野心勃勃的人，这一点连最了解他的人也未必知道。到目前为止，大家只知道他是一名优秀的将军、一位称职的管理者，也是已故国王爱德华四世最忠实的助手。与二哥克拉伦斯公爵乔治不同，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头脑清醒，举止谨慎，给人们留下了忠君爱国的印象，虽然事实上并非如此。没人会想到，为了获得权力，他会不择手段，滥杀无辜。都铎王朝的作家喜欢丑化格洛斯特公爵理查的形象，把他描绘为身材矮小、弯腰驼背、容貌丑陋之人。但事实上，格洛斯特公爵理查虽然左侧上身确实要比右侧瘦弱一些，身材比例不协调，个子也不高，但他的外表并不丑陋，约克家族所有人的容貌都不算太差。众多关于格洛斯特公爵理查的肖像画都突出了其“狡诈多疑”的性格缺点。爱德华四世驾崩时，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只有三十一岁。不过，自十八岁开始指挥巴尼特战役和图克斯伯里战役起，格洛斯特公爵理查的能力就从未受到过质疑。
爱德华四世长女伊丽莎白
格洛斯特公爵理查
爱德华五世
爱德华四世的葬礼过后，里弗斯伯爵安东尼·伍德维尔带着爱德华五世前往伦敦。爱德华五世要在伦敦加冕，枢密院要提名一位摄政王或护国公辅佐国王处理朝政。当爱德华五世的护送队伍抵达斯通尼斯特拉特福德时，他们碰上了前来迎接的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和他的朋友及支持者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是爱德华三世的小儿子伍德斯托克的托马斯的后代。看到迎接他们的两位公爵竟然率领着大军，里弗斯伯爵安东尼·伍德维尔大吃一惊，他没有料到自己这么快就会遭到打击。第二天，也就是1483年4月30日，护送队伍在向伦敦进发的途中，格洛斯特公爵理查的手下将里弗斯伯爵安东尼·伍德维尔和王太后伊丽莎白·伍德维尔的次子理查德·格雷爵士捆绑了起来。二人被迅速押往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在北方的大本营米德勒姆城堡，而爱德华五世则被其叔叔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带到了伦敦。王太后伊丽莎白·伍德维尔发现情况不妙后，躲进了威斯敏斯特教堂避难，而她的长子多塞特侯爵托马斯·格雷和弟弟爱德华·伍德维尔则逃到了法兰西。
格洛斯特公爵理查赶到伦敦后，将原来的政府大臣全部解职，用自己的亲信顶替了他们的位置。随后，他又召集议会开会，提议让侄子爱德华正式加冕，自己担任护国公。但不久发生的一件事情表明，格洛斯特公爵理查的计划远非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枢密院中的不少要员虽然看到伍德维尔家族的官员被赶走非常开心，但不希望政府机构发生更大的变化，这一观点的代表人物就是爱德华四世忠实的支持者威廉·黑斯廷斯勋爵。格洛斯特公爵理查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倾听他们的声音，想弄清楚他们到底是否对自己有二心。经过一番调查，他设下了一个局。1483年6月13日，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在伦敦塔里笑容可掬地接见了枢密院的官员。中途他突然出去了一下。再次返回后，他的脸色已大变，声称有人暗中要取他性命。他说，有人对他实施了巫术，他问大家他该如何处置这些人。他点到了爱德华四世宠爱的女人简·肖尔的名字，再没提其他人的名字。威廉·黑斯廷斯勋爵听后，有些惊慌地回答道：“如果他们真的那样做了，您就该严惩不贷。”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冲他大喊道：“我跟你说，他们已经这样做了，你就是背后的主谋，你这个叛徒！”他边说边掀翻了桌子，手下人冲了进来，将威廉·黑斯廷斯勋爵拖到院子里砍了头。与此同时，托马斯·斯坦利勋爵、约克大主教托马斯·罗瑟拉姆和伊利主教约翰·莫顿都被拘捕了。
简·肖尔
将爱德华五世身边的人清洗掉后，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已经手握大权了。不过，他还要继续实施通往最高权力的计划。爱德华五世的弟弟约克公爵理查德也被从母亲身边带走了。受到恐吓的王太后伊丽莎白·伍德维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被带走，和哥哥一样被关进了伦敦塔。至此，格洛斯特公爵理查便挟持了两个王位继承人。随后，他开始从自己在北方的领地抽调部队进驻伦敦，还从同谋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的领地抽调来大量兵力。除了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和约翰·霍华德勋爵，似乎没人知道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做这些事情的真实目的。为了感谢两位助手，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向他们许下了诸多好处：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将享有对威尔士和西部地区所有王室城堡的管理权，约翰·霍华德勋爵将获得他之前就以母亲的名义一直在索要的诺福克公爵头衔。
格洛斯特公爵理查质问威廉·黑斯廷斯勋爵
爱德华五世与约克公爵理查德被关在伦敦塔
接着，格洛斯特公爵理查指出爱德华四世与伊丽莎白·伍德维尔的婚姻为非法婚姻。这样一来，他两个侄子的王位继承权就被剥夺了。他指出，他们的婚姻是私定终身，没有走正规的教会仪式（这确实是事实），而且爱德华四世之前是与埃莉诺·塔尔博特订过婚的（该说法缺乏证据）。爱德华四世的两位王子是私生的；克拉伦斯公爵乔治虽有一子一女，但他在1478年所犯罪行使他的后代失去了王位继承权。如此一来，只有格洛斯特公爵理查本人才是“约克家族真正合法的王位继承人”。这一荒谬的说法首先由格洛斯特公爵理查的随军教士1483年6月22日在圣保罗大教堂的一次布道时提出。1483年6月24日，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又在伦敦市政大厅对伦敦市长和市政官员们做了同样的宣讲。看到旁边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大家都没敢表达任何的异议。1483年6月25日，市政厅举行了一场规模更大的会议，伦敦所有贵族和头面人物都受邀出席会议：放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份请愿书，要求他们必须承认格洛斯特公爵理查才是唯一合法的王位继承人。让与会代表备感屈辱的是，在武力威逼下他们都在请愿书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没有一个人敢发表反对意见。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假意推脱了一番后，表示愿意接受民意。1483年6月26日，格洛斯特公爵理查被宣布为新国王，并于1483年7月6日举行了加冕仪式，后世称其为“理查三世”。
第44章
博斯沃斯战役
理查三世坐稳王位后，就向北方总督发出了处决里弗斯伯爵安东尼·伍德维尔和理查德·格雷爵士的命令，在正式加冕前他得到了二人的死讯。然而，里弗斯派系并未被彻底消灭，只不过是被出其不意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理查三世登基还未满一个月，叛军便密谋推翻他，重立爱德华五世。叛军的首领有多塞特侯爵托马斯·格雷、索尔兹伯里主教莱昂内尔·伍德维尔、娶了理查三世姐姐安妮的托马斯·圣勒格。理查三世听到风声后，用了最卑鄙的一招，轻易挫败了对手的阴谋。当时，理查三世正在沃里克。他匆忙下令，让伦敦塔里的亲信将爱德华四世的两位王子秘密处死。恶行大约发生在1483年8月9日，两个男孩被勒死后，尸体被埋在了一段楼梯之下。1674年，人们维修楼梯时发现了两位王子的遗骸。两位王子的死讯不久便传了出去，英格兰举国震惊。玫瑰战争期间残忍之举虽屡有发生，但都不像残杀王子这样的暴行令人发指。理查三世因这样的暴行而自毁前程。任何有正义感的人都不会死心塌地为这位暴君服务了。篡夺王权尚可原谅，但残杀无辜儿童则绝对不可饶恕。从此以后，理查三世发现所有人都反对他，甚至那些他曾施以诸多恩惠的亲信也开始离心离德。
理查三世姐姐安妮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明证。推翻理查三世的行动非但没有被粉碎，叛军反倒因理查三世在伦敦塔内的恶行而迸发出高昂的斗志，连原本置身事外的人也开始支持起叛军。这些主要的支持者中就有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作为理查三世的得力助手，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已经拥有了自己想拥有的一切，但伦敦塔事件让他与叛军站到了一起。他自己并不贪求王位（和理查三世的目的不同），但愿意支持其他人登基取代理查三世。听闻爱德华五世已死，叛军决定将约克家族和兰开斯特家族联合起来对抗理查三世。他们准备让爱德华四世的长女伊丽莎白与博福特家族继承人里士满伯爵夫人玛格丽特·博福特的儿子亨利·都铎联姻。将亨利·都铎算作兰开斯特家族的后人虽然有些牵强，但从较早时候的西班牙王后讲起，他与兰开斯特家族还是多少有些关系的。
1483年10月，叛乱爆发。威尔士边境有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率领的部队，德文郡有多塞特侯爵托马斯·格雷和托马斯·圣勒格率领的部队及考特尼人集结起来的部队，在索尔兹伯里和梅德斯通还有其他人领导的部队。此外，里士满伯爵亨利·都铎在布列塔尼雇佣了一支部队，计划从普利茅斯登陆，与叛军会合。不过，理查三世一生中最后一次好运降临，帮他躲过了这次灾祸。一场异乎寻常的大雨下个不停，叛军无法会合。汹涌的塞文河逼停了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的部队。里士满伯爵亨利·都铎的部队因暴风雨而迟迟不能登陆英格兰。理查三世抓住时机，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用有限的兵力不断消灭着叛军的有生力量。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的威尔士军队被击溃。1483年11月2日，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被俘，然后被处死。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的失败让南方的叛军深感恐慌，他们没敢再对抗理查三世。托马斯·圣勒格被理查三世俘虏后处死了；叛军的其余首领都逃向了法兰西。里士满伯爵亨利·都铎见势不妙，率军撤回了布列塔尼。
爱德华五世与约克公爵理查德被残杀
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
镇压叛军后，理查三世争取到了十八个月的喘息之机。但这十八个月并非平安无事，谁都知道，一旦时机成熟，叛乱终将爆发。理查三世终日疑神疑鬼，过着草木皆兵的生活。他知道身边都是反对他的人，但因缺乏足够证据，也不能贸然发难。一旦抓住敌人的把柄，他便会痛下杀手。威尔特郡的一位乡绅科林博恩写了一句打油诗：
猫儿，鼠儿，狗儿
横行霸道全凭猪儿。[1]
对理查三世及其手下的三位大臣挖苦了一番。结果，这位可怜的乡绅就被送上了绞架。
1484年初，英格兰议会召开会议，提出了许多有关民生和宪制建设的议案。但理查三世的统治不稳，根本无法实行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改革。譬如，他一开始同意取消王税，但几个月后国库亏空，急需用钱的他便不顾自己的承诺，又恢复了原先的税收政策。因为担心会有叛乱发生，需要用大量钱财收买人心，所以理查三世的口袋永远空空如也。
1484年4月，理查三世唯一的孩子爱德华去世，他的王位变得更加不稳了。理查三世被迫指定了另外一位继承人————他大姐约克的伊丽莎白[2]的儿子，即自己的外甥林肯伯爵约翰·德·拉·波尔[3]。克拉伦斯公爵乔治的儿子本来是最合适的人选，但理查三世不能选他，因为之前他为了登上王位已经剥夺了克拉伦斯公爵乔治后代的王位继承权。爱德华王子去世不到一年，他的母后安妮·内维尔也离开了人世。据说，她的死与理查三世对她的恶劣态度不无关系。理查三世一直想和她离婚，或通过其他方式除掉她，这样他就可以再娶一位能为他生子的妻子。据说，王后安妮·内维尔薨逝后，理查三世一度想娶自己的侄女伊丽莎白（伦敦塔中被害王子的姐姐）为妻。但身边的亲信向他指出，这样做会激起公愤，非常危险，他才及时放弃了这一邪念。
1485年夏，那些流亡国外一直都未放弃反对理查三世事业的人打算再次攻打英格兰。里士满伯爵亨利·都铎向法兰西政府借了一笔钱，组建了一支一千两百人的大陆雇佣军。1485年8月1日，里士满伯爵亨利·都铎率军从阿夫勒尔出发，远征英格兰。与他同行的有兰开斯特家族幸存的领袖彭布鲁克伯爵贾斯珀·都铎和牛津伯爵约翰·德·维尔及以爱德华·伍德维尔爵士为首的曾遭受理查三世打压的约克家族领袖。不过，以这样的兵力远征英格兰似乎是不自量力，但里士满伯爵亨利·都铎等人知道，一旦攻入英格兰，就会有数以千计的秘密支持者声援他们，并加入他们的队伍。远征军一在米尔福德港登陆，就有不少威尔士贵族主动加入，听凭都铎家族调遣。远征军抵达塞文河时，兰开斯特家族塔尔博系的什鲁斯伯里伯爵乔治·塔尔博及其随从也加入了远征大军。但即便如此，在莱斯特的博斯沃斯战场上与理查三世率领的一万四千大军对决的远征军只有五千将士。尽管兵力悬殊，牛津伯爵约翰·德·维尔还是将自己的人马分为两个纵队，向山坡上理查三世的军队发起了攻击。他如此自信不无道理。战斗开始后，理查三世军队中有一半将士不愿出战，而出战的将士也不愿拼尽全力，只有理查三世本人及其亲信诺福克公爵约翰·霍华德拼死抵抗。但没过多久，理查三世的军队便遭到了致命打击，曾发誓要攻打入侵者的约克派贵族托马斯·斯坦利勋爵及其弟威廉·斯坦利爵士分别从柴郡和兰开夏郡率领人马赶到战场后，立刻倒戈，并且向理查三世军队的侧翼发起了攻击。理查三世的军队顷刻大乱，士兵们高喊着“叛军、叛军”四散逃命去了。发现情况不妙的理查三世并未退缩，而是朝里士满伯爵亨利·都铎所在的方向冲杀了过去，但他最终还是被叛军的乱刀砍落马下。与理查三世一起战死沙场的还有诺福克公爵约翰·霍华德、沃尔特·费勒斯勋爵和理查德·拉特克利夫爵士（被科林博恩在打油诗中称为“鼠儿”的国王亲信）。1485年8月22日，战斗结束。叛军伤亡不足百人，理查三世军队伤亡人数也不多，因为战斗并不残酷，临阵倒戈让战斗得以提前结束。理查三世篡权登上英格兰王位，结果遭到了报应。一匹战马将他一丝不挂、布满伤口的尸体驮回了莱斯特，这与前一天锦衣华服从莱斯特出征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里士满伯爵亨利·都铎
英格兰历史上最龌龊不堪的玫瑰战争就这样结束了。战争发生之前，图谋篡位者都是打着清君侧的幌子，但局势往往会迅速发展为大贵族家族之间血腥的王权争夺战。爱德华四世和沃里克伯爵理查德·内维尔更是将这种血腥残酷的斗争推上了顶峰。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国王和妄自尊大、肆无忌惮的权臣之间的个人争斗将英格兰拖入了几十年的贵族混战之中。战争最终以最不光彩的形式落幕了：英格兰的贵族和百姓在最该反抗的时候却默默接受了一个嗜血成性、虚伪至极的篡权者当国王，而后在战场上用背信弃义这种不太光明磊落的手段将他除掉了。
里士满伯爵亨利·都铎在博斯沃斯战场戴上王冠
理查三世战死
事实上，英格兰在其他历史时期曾遭受过更大的苦难。玫瑰战争对普通百姓的影响并不大，对争夺权力的贵族而言才是致命的。但1455年至1485年，英格兰人的道德水平出现了严重退化。暴力篡夺王位、排除异己的事件层出不穷；效忠君王需要趁风扬帆、见风使舵；背信弃义等伎俩成了政治生活的主流。所有这一切都将英格兰良好的宪政传统抹杀得一干二净。后来，都铎王朝用了近百年的时间励精图治，才使英格兰的政治生态慢慢恢复了健康。
注解：
[1] 原诗为The Cat，the Rat，and Lovel the Dog / Rule all England under the Hog。其中，the Cat暗指威廉·卡特斯比；the Rat暗指理查德·拉特克利夫爵士；Lovel the Dog暗指洛维尔勋爵弗朗西斯；the Hog则是通过国王的白猪徽章暗指理查三世本人。
[2] 约克的伊丽莎白（Elizabeth of York，1444——1503），第三代约克公爵理查德的三女儿。
[3] 这位指定的王位继承者也是英格兰“诗歌之父”杰弗里·乔叟的曾孙。————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