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只能是误会

孤君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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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手握短锥的宫女痛呼一声,手臂被寒光闪烁的尚方剑划开一大条口子,血液喷溅。疼痛难止,诡异的是这宫女哀嚎两声,倒地没了生息,就连伤口的血液,也开始凝固发黑。

    其他五名宫女,一个个栽倒,脸色发青,口吐黑血,浑身僵硬。

    两步赶过去,掰开一名宫女口齿,满口淤血,掏了掏掏出一小片蜡衣,坤宁宫宫人齐涌进来,跪倒一片,当首一名女官捧着朱弘昭丢落的大扇,一个个瑟瑟发抖。

    “速速通报皇兄,传御医,还有,将这些拖出去。”

    朱弘昭浑身出了一身汗,软绵绵滑倒在地,扭头对惊容未退的张嫣笑笑。

    张嫣浑身轻颤着,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拖出去,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见她笑,朱弘昭彻底松了口气。

    不出预料,那名殿门口女官也咬破嘴中蜡丸,并咬破舌头加速毒药发作。

    朱弘昭的岳父李守道带着三名当值太医急匆匆赶到坤宁宫,一个个被这里的变动吓着了,宫廷诡变,对他们来说是催命符。

    知道的越多,越没有好处。

    寝殿内血污已被擦洗干净,焚香开窗。

    殿外,朱弘昭坐在台阶上,尚方剑立在脚下,朱弓握在手里,等着魏忠贤出现。

    他认为只有客氏与张嫣有仇,而魏忠贤在宫里的权势、客氏早年攒下的人脉,促成了这次针对张嫣的阴谋。

    估计这些死去的宫女,家眷已被老魏处置妥当。而岁数大的宫女,又有几个正常的?经常有宫女、宦官自杀,死亡对他们中的一些人来说,只是解脱。

    “皇后娘娘一切良好,只是微微受惊,开两幅安神方子,调养几日就好。”

    李守道也坐在台阶上,手拍在朱弘昭肩上,低声道:“二郎,宫里的事情少参与为好。老夫说句难听的话,几年后二郎就藩,得罪的那些人依旧大权在握,齐王府上下难得安稳啊。”

    “做人要对得起良心,如果不给我一个交待,我一箭杀了他。”朱弘昭说着撇过头去,扬着下巴满是桀骜:“辽镇战事在即,杀了他,皇兄也不会处置我。”

    “糊涂!皇帝陛下放纵他,自有皇帝陛下的理由。你若杀了他,皇帝如何看你?”

    李守道起身,拍拍女婿的肩,道:“药方由老夫亲自来煎,你莫将事情闹大了。该死的人已死,穷追不舍没好处。”

    作为齐王的丈人,连童生功名都没考上的李守道,却在文华殿非常吃得开。那边行走的翰林有个小毛病,都会找他医治,态度和善,很是恭谨。

    而内阁们,一个个岁数大了,悠闲之际也会寻他讨论养生,彼此平辈论交,让李守道非常的感慨。富贵来的是如此的快,快的让人毫无心理准备。

    谁能想到,当年一个宗室末等奉国中尉世子,如今会成为威名动天下的藩王?

    甚至,与弟弟李守义一起喝酒论事,两个人都在想着成祖旧事,还想让李家的富贵再上一层楼。毕竟,眼前的富贵只是暂时的,齐王就藩后,他们李家在京里,将什么都不是。

    田尔耕先于皇帝等人赶来,当即派人封锁寝宫,又急急忙忙去坤宁宫查询事情到底是什么状况。

    看到田尔耕领着一队锦衣卫禁军走来,朱弘昭嚯的起身,从箭壶抽出一支箭,扣在朱弓上,弓拉如满月,田尔耕见状躲都不能躲,躲了这一箭,他躲不掉齐王的尚方剑。还会显得自己心中有鬼,在属下面前丢了威严。

    而且,他不觉得齐王能射中他,或许,这一箭只是齐王在宣泄怒气。

    “千岁,切莫冲动……”

    朱弘昭给他的则是松开的弓弦,弓弦震荡,箭如流星。

    “咻!”

    田尔耕顶上的六瓣头盔被这一箭射飞,带着绷断的盔带砸到一名锦衣卫禁军怀里,惯性使得这禁军后退两步。

    田尔耕脖子向后一仰,浑身被这一箭骇的瘫软无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锦衣卫禁军纷纷手按刀柄,看向田尔耕。田尔耕爬起来,抄起六瓣盔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齐王这一箭竟然将头盔顶部射穿!

    要知道,头盔顶部是弧形,特性就是让射过来的箭滑飞!

    随后李墨轩领着两名副千户赶过来,明显是经过一阵拳打脚踢才从乾清宫宫门闯进来。他最怕的就是有些人丧心病狂,将齐王在宫里刺杀。

    田尔耕前进一步,朱弘昭再次放箭,一箭射入青石地砖上,箭簇没入三寸,青石碎裂,箭羽急速振荡,嗡嗡作响。

    这一箭,就在田尔耕脚尖处,干咽一口唾沫,田尔耕终于知道,齐王是不想杀他,这两箭只是警告他,让他待在那里别动。

    一名名锦衣卫禁军也是浑身发寒,这里距离坤宁宫主殿足足百步之遥,齐王的射术已达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他们谁都不敢动。

    齐王或许会顾忌田尔耕的身份,对于他们这样的禁军,齐王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好说的。

    李墨轩担心锦衣卫禁军充当死士刺杀齐王,但看到田尔耕,松了一口气。田尔耕是大人物,是不可能牺牲出去的。

    停在田尔耕身旁,李墨轩张口喘着大气,龇牙寒声:“田大人,好大的威风!”

    “哼,只是误会而已。”

    “确实,哈哈哈,这只能是一次误会。”

    李墨轩干笑两声,一屁股坐倒在地,等着皇帝。

    之前的皇帝正带着一帮有木工技术的宦官对着琼华宫指指点点,对于突然到来的曹少钦表示纳闷,而后,直殿监少监陈德润开始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几下死了。

    随后,皇帝的脸彻底黑了。

    天启骑着马,带着一帮拔足飞奔的宦官赶到乾清宫门,这里守门的锦衣卫禁军一个个鼻青脸肿,更是让天启的脸黑了黑。

    直抵坤宁宫,一阵山呼跪拜中,天启阴森着脸看到田尔耕抱着头盔,不由气笑了,闷声怒喝道:“过来。”

    田尔耕神色惶恐,余光打量老魏,然后昂着脸走近,天启扬起马鞭狠狠抽下去,一鞭打的田尔耕左脸颊皮开肉绽,血肉淋漓。扬起马鞭,又是狠狠一遍抽下去。

    “啪!”

    “齐王没杀你,是念在你还有些作用。去,给朕将这件事情抹平,若传到外廷,朕剐了你!”

    天启下马,看到李墨轩与两名鼻青脸肿的副千户,上去狠狠一脚踹翻李墨轩骂道:“你个脓包!你是亲军同知,不是张三李四!瞧瞧你干的事情,还敢与朕要军功封赏!闯祸了,自有朕给你撑腰!什么事都要齐王出头,那还要你做什么!”

    “臣知错,知错……”

    “你没错,你怎么会有错?”天启含恨说着,又是一脚下去,他恨李墨轩发现端倪,竟没有去找他,也没有主动出击,而是被田尔耕压制住。这种畏惧心理,让天启格外的愤怒。

    李墨轩是他的玩伴儿,犯了错,难道他还会杀李墨轩不成?一点胆量都没有,怎么委以重任?

    天启来到坤宁宫主殿前,朱弘昭手里握着朱弓,撇过头去不理天启。

    几步登上台阶,天启问:“皇后怎样了?”

    “臣弟来的及时,皇嫂无碍。”

    朱弘昭丢了朱弓,坐到台阶上一拳砸到白石台阶上愤声大骂:“皇嫂怎么惹他们了?非要对一个女子下手!该杀!”

    老魏喘着大气这时候也跑过来,连连点头道:“千岁说得对,该杀!”

    缓缓抬头,朱弘昭上下打量老魏,嘴角翘起:“有些人确实该杀,今日敢对皇嫂使唤阴谋诡计,改日是不是会轮到本王?甚至是皇兄?老魏,你可要管紧了,再有下次,皇兄赐予本王的尚方剑,可能会钝刃。”

    天启拉长鼻音出气,又是一叹,他觉得老魏不可能参与进来。只有那个女人,可以肆无忌惮使用老魏的人手。

    擦了把汗,天启踏前一步,手拍朱弘昭肩膀:“就这一回,朕去看看皇后,你和老魏聊聊,可能老魏并不知情。”

    朱弘昭点点头,他也知道,想让天启处罚客氏,是不可能的事情。

    天启走后,朱弘昭揉揉眉心,抬头打量老魏,老魏急忙抱拳自辩:“千岁,老奴真不知这事,都是下面人不懂事,还望千岁明察。”

    “不懂事……一个个口里含着毒药来坤宁宫,田尔耕又软禁李墨轩,你竟然说是不懂事!谋害皇后,与造反有什么区别!直殿监少监骗走曹少钦,这可是实打实的矫诏!老魏,你让孤怎么说你,你对皇兄忠心耿耿,那皇嫂呢?那皇嫂腹中的胎儿呢!”

    “毒药竟然能进入宫中,厂卫是干什么吃的!不懂事……若不是传出去有损皇兄颜面,今日本王就拿这些不懂事的开刀!滚,将宫里人管老实,这事传出去,本王砍了你!”

    老魏连连点头,其实他真的不知道。

    他能有今日这般地位,客氏功不可没。尤其是宫里的老人,畏惧客氏超过他魏忠贤。

    临走,老魏看向跪伏一片的坤宁宫宫人,迟疑问:“千岁,这些宫人?”

    这些人是皇后与曹少钦的心腹,他们知道全部的过程,最好还是让他们消失为好。

    “吃过一次亏,长了记性总比没记性的好。就留在坤宁宫继续做事,一人打十棍,略作惩戒。”

    “千岁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魏忠贤神色悻悻,离开时与曹少钦相遇,低眉顺目的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曹少钦来到台阶前,看看日光下那七具尸体,不由心里发寒。若不是他早做预防,可能皇后出了问题,他会被皇帝活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