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指西打东,东西同打

孤君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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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议在一片哭声中结束,不论东林党还是各党,这回都要拿出吃奶的力气。

    以前他们相互拆台,就是担心对方的人在辽镇获得成功,进而借助威势大幅度打击他们。

    这回,是齐王指挥,除非他们抱团起来对抗齐王,若不能抱团,则会被齐王分化拉拢打击,上有天子协力,谁与齐王别刺,就是与天子过不去!

    大理寺中的杨镐、王化贞第一时间被放出,匆匆洗了个澡套上四品官服赶赴武英殿议事。

    而老魏,直接拿着短铳去兵杖局检查大军所需的装备,当场就崩了两个少监。

    上行下效,这准确来说是个中性词,能褒能贬。

    厂卫埋下的桩子发挥作用,满城都在谈论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引导着最底层的舆论。同时飞骑出京,一切关口即日封闭,许进不许出。

    自山东赴辽军抵达山海关,各地粮商运往关外出售给军队的粮食纷纷由山东赴辽军验收,经过检验后,再发往关外。不仅是粮食,辽军的军饷也由赴辽军经手。

    让孙承宗哭笑不得,朝廷官员是按惯例发军饷,到了地方再一层层规矩一下,这样的军饷让士卒只能吃饱肚子,无法保证战斗力,这才使得家丁部队出现,也就是拿八成饷的士兵而已。

    虽然他的粮饷被赴辽军卡住,但发放的却是十足十的足饷。孙承宗不看重这些分红,却也有些心疼。

    谁都有家人要养,要为后人做考虑。更何况高阳孙家是从他开始才发迹的,根基浅薄,做什么都需要银子铺垫。

    对于按惯例的分红,却因为赴辽军是派人到辽镇各营亲自发放给士卒的,所以辽镇上上下下,除了底层辽兵拿到了属于他们的卖命钱,其他的,都失去了外快!

    没有规矩内分红外快,辽地将门拿什么去养家丁!没有家丁坐镇,他们还算什么将军!

    可他们现在的一切都被孙传庭掌控的赴辽军卡住,孙传庭又是按着国法办事,非常的认真,一丝不苟,毫无挑剔之处。这帮人只能咬牙认了,如果不老实的话,等齐王从西南回来,来辽镇稽查一次,他们这帮人谁都跑不了。

    在辽镇,只有孙承宗、总兵马世龙知道西南大胜的消息,这个消息在辽镇属于高度机密,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山海关被孙传庭捏住,厂卫出动配合赴辽军夜不收,可以将消息封锁的死死。即使有人翻山越岭,也是无用。

    所以这一战,努尔哈赤没有像以往那样能侦测到明军部署,一点消息都没有。这种从未有过的变动,让老奴不安。

    今年他必须出击打疼明军,否则这个冬季他的部族将会成批的饿死。

    现在他的汗国坐拥千万两金银,无数值钱宝贝,换不来粮食这些东西都是废物,一点意义都没有。

    原本还想从朝鲜买些粮食,结果朝鲜发生宫廷政变,将与他眉来眼去的李珲废掉了。而毛文龙腰杆子突然直了起来,对着朝鲜上上下下指手画脚,将建奴的布置搅得一团乱。

    毛文龙的腰杆子确实直了,皇帝给他悄悄发了三十万两内库银,户部、兵部下拨二十万两,都是实饷。齐王从山东调集粮秣五万石,以及足够武装三万人的兵器。

    一举令东江镇士气大振,而齐王给毛文龙的武器,都是好钢锻打的利器,有这些精良武器在手,还有皇帝与齐王的支持,毛文龙的底气自然足。

    皇城大内武英殿,皇帝与内阁旁听,由新设立的军机处讨论此战战略侧重以及战略目标。

    军机处内,杨肇基、孙传庭、李邦华、袁可立、熊延弼五人尚未赶来,列坐的史继偕就是充数的,徐光启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至于杨镐、王化贞,更是不会轻易开口。

    兵部尚书崔景荣也没有那个底气主持军机处,为了军机处的设立,齐王费尽了心思。为了能统合国力,上下一心扫出除边患,一向自矜的齐王都对百官下跪,这种情况下崔景荣根本不敢和齐王抢指挥权。

    而齐王的跪礼,是那么好受的?

    一旦因为内部原因而造成大军失利,以齐王的脾气,京中必然会血流成河!

    与其等齐王痛下杀手,还不如自己克制一会,也借机整顿内部。

    明末的党争之所以激烈,就是缺乏一个能镇住他们,充当缓冲的人物。也因为党争,文官集团彻底分裂,真正的对人不对事。

    他们无法团结起来对付此时的齐王,因为齐王态度已由入京时的对立情绪,改为了有钱大家一起赚,国事家事两不误。

    谁都不傻,也知道党争下去没好处。可谁都下不了台,他们的斗争还将继续,但齐王的赴辽军还在山海关,他们就不敢放肆。

    有些大臣私下都在感叹天命,萨尔浒大败,明军全国精锐损失殆尽,辽地接连战败,而万历皇帝弥留之际提拔起来的朱以溯父子,在大同镇恢复卫所军制做的有声有色。

    朱以溯遇刺后,朱弘昭回鲁藩旧地,却遇到闻香教作乱,朱弘昭带着家丁在战争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起来,战后更因为轮转将军的原因,收降血战悍卒十余万。

    紧接着西南战场,齐王用来去两个月的时间,硬是平息了叛乱,为朝廷再次抽出十余万历经战事的锐卒。

    两次战争,都是动摇国本的大战,却都以一种超乎想像的方式结束。先后为朝廷并集二十多万可战大军,补充了辽镇接连战败所失的血液。

    每次仿佛都有神助,看不明白的人感叹齐王如有神助。看明白的知道,是齐王胸襟宽广,性情率真诚心接纳,才能使得作乱贼首望风而降。

    但不管能不能看明白,都觉得齐王数年间崛起,有着天命的眷顾。而齐王更是天赋异禀,年十五,却有成人身躯,不得不让很多人胡思乱想。

    地图铺开,朱弘昭手握铁钎指着北线战场道:“自九边重镇封锁走私商道以来,建奴饥馑,更瞎了耳目。但咱不能不防,故而此战本王要迷惑老奴,引蛇出洞后才能一棍打七寸!”

    列坐的军机大臣倾听,杨镐和王化贞恋恋不舍放下最新的军事情报。

    “相对于老奴,插汉部林丹汗乃是我大明册封之藩属,朝廷开九边马市以供蒙古诸部易市,换取他们所需的盐茶布匹。朝廷更拨付插饷,而林丹汗却罔顾尊宗藩纲常,为私利挑动宗藩战争,这种行为践踏了我大明的尊严!”

    “故而,本王意在指西打东,东西同打!”

    “北线宣大军足有十三万边军,全面动员后骑卒不下六万。本王意在两线先守后攻,宣大军依防线而守,消磨寇边鞑骑锐气,待时机合适,赴辽军抽出一部虚军西行,而后六万骑倾巢而出,直袭其中军!”

    气吞山河的方略,视鞑虏为无物的气概,也只有齐王有这个本钱。

    杨镐与王化贞互看一眼,微微颔首。两个都是进攻派,对于齐王的先守后攻,东西同打想着就过瘾。在狱中,杨镐为了蹭饭没少传授自己的经验给王化贞。

    两个人根据这几句话,就判断出齐王的战略核心目标还是建奴。核心就是指西打东这句话,只有先僵持,再一举击破鞑骑,才能让老奴相信明军主力在宣大,自然会放开膀子去找辽军的麻烦。

    崔景荣迟疑,略带窘迫道:“齐王殿下,大同兵马精锐不假,而宣府兵马积弊日久。就怕鞑骑从宣府侵入,宣府乃是京师藩屏,宣府有失,必然天下震动。”

    “老大人何必自谦?宣府兵马虽不及大同兵马精锐,却也是九边上等战力。”朱弘昭说着,摸摸鼻子:“其实本王甚至有意放鞑骑入境,一来能骄其兵,二来能刺激老奴全力以赴。这第三正好来个瓮中捉鳖关门打狗。但国土神圣,岂能再由胡膻玷污?”

    宣府与大同一体两面,下面的士卒一直巴望着大同的政策能在宣府施行。赵率教与渠家祯入宣府,底层士卒得偿夙愿,士气高涨。

    而原来的宣府兵,在崔景荣督练下,比西南兵马不差多少。只是与大同兵马相比,军纪、士气差了些,仅此而已。

    谁都知道大同兵强是谁的功劳,宣府、大同两条腿一高一低差距太大的话,崔景荣站稳都是个问题,更别说高升。

    如果没有实际的政绩,崔景荣就别想坐上兵部尚书。

    有朱弘昭这话,崔景荣就安心了。

    他原来是宣大总督,大同系将领多次请求,宣府士卒多次请命,顶着压力崔景荣拒绝宣府重建卫所军制。一旦宣府兵这一战不顶事,追究责任的话,他首当其冲。

    朱弘昭目光转到辽镇:“东线战场,以辽军为锋锐驻扎松山、锦州一线,与大兴堡、塔山、宁远连成一线,所需粮秣由海路运输。孙督师在辽西屯田颇有所得,由辽军在前驻守牵制,屯田之地由山东赴辽军张虎部驻守。”

    “此战要保辽地寸土不失!辽军扎在锦州一线就是大功,不许主动出击,不许弃城而逃,他们可以败,但绝不能丢失防线!”

    铁钎一指旅顺,朱弘昭道:“本王的杀招在这里,目标有两个,第一是重创老奴,让建奴四五年内不敢窥视西望;第二是拿下沈阳、辽阳和广宁!尤其是沈阳,本王听闻左道消息,说是老奴欲将沈阳更名奉天!”

    “奉天?”

    旁观的天启终于开口了,神色愠怒。

    朱弘昭对天启微微点头,各官交头接耳,俱是大怒。

    “因此,臣弟欲和皇兄讨要一封诏书,光复沈阳者封伯。”

    天启扭头与叶向高对视一眼,回头点头道:“准,凡有大功者,朕不吝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