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辽镇曹文诏

孤君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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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军,孙承宗手中天启三年的辽军还有得救,但也只是没有彻底坏透而已。

    不同于袁崇焕,孙承宗有资格压住辽地将门,不使他们太过放肆。历史上要说对老魏威胁最大的,就是统兵辽镇的孙承宗。

    至于袁崇焕,此时东林党势大,他是东林党人。历史上后来阉党势大,东林党人直接就被老魏洗掉八百多人,受牵连的更多。这位很滑顺的变色为阉党,做官是极有水准的。

    现在的辽镇,兵马、将领基本上都是孙传庭一手拉起来的,辽军几次崩灭,而这次由孙承宗拉起的班子,在几个敢打的将军殉国后,余下的深得自保的奥义,延续了下去。至于被他们坑死的友军,这哪有他们吃饭的家伙重要?

    不过他们的处境不太妙,准确来说辽将的日子不太妙。

    八万辽军驻扎在锦州、松山、杏山、大兴堡组成前进基地,由孙承宗带着总兵马世龙、满桂率领五万人,以锦州和松山为防御核心。

    后有三万人在袁崇焕和祖大寿驻扎在宁远、塔山。旁边的觉华岛已改造成了大粮仓,正发动辽民修建防御工事,以炮台为主。

    这炮不是岸防用来打船的,因为毛文龙这个家伙还兼职半吊子海匪,建奴根本攒不下,也没那个技术去搞水师部队。这些炮只有一个用途,冬天海水冰封时用来破冰的!

    今年朝廷发放北直隶各仓储粮,漕运船只选出能走海的,直接运新粮走海路去辽镇。一下子,被驻扎在宁远的三法司联合调查组负责人洪承畴带人追上门,直接砍掉了三百多人的脑袋,朝廷也发了一笔。

    很简单,朝廷出资的漕船,竟然夹带私货。以前大家都知道也睁眼闭眼过去了,现在呢?难道不知道给朝廷办事,除了发财也会掉脑袋么?

    这些漕船一路北上要么在天津、要么在海河入口被突然拦住,这帮漕船只能很无奈的掉头去辽镇,到了地方卸粮堪合的时候,竟然不足规定的一成,其他都是私货!

    没啥好犹豫的,洪承畴很果断的一挥手,军官一律斩首,负责船队的将领抄家,私货里的奢侈品,则成了朝廷的外快。

    他必须果决,否则这批人落在齐王手里,鬼知道又会牵连出多少事情。

    可能有人会奇怪,少这么多的漕粮,京里的各大粮仓是怎么填窟窿的。因为还有粮商,他们运粮来京师,成本比官方的漕运低!毕竟大家成本都是差不多的,不需要纳税。

    有的粮商为了增加利润,会收购北方粮食运抵京师。至于收购地青黄不接的时候,与他们似乎没关系……

    至于漕丁是个什么货色?常常一麻袋一麻袋的扛着江南大米和运河两岸的酒家换酒喝,或者干脆扛着麻袋组队去刷娼馆副本……

    运河南北延绵数千里,沿途副本花样百出各有特色,色目人也不稀奇,什么样的女子玩不到?所以,漕兵才是仅次于京营兵的高福利职业。

    粮食始终是辽镇的短板,孙承宗在去年组织军屯,连治下亲自耕种的辽民都吃不饱肚子,更别说是辽兵。

    不是不努力,而是他娘的这鬼气候纯粹不给人活路!

    走陆路,道路不好走,粮食转运困难。至于海路,这个快捷,但这么运粮食,很多人将失去瓜分利润的机会。以海上风恶浪大粮船多倾覆为由,数次制止海运。

    现在,军机处设立,齐王都对他们这些朝官行了半跪礼,谁不识相跳出来乱叫唤,三法司与厂卫组成的行动组会教他怎么做人。

    而且这一仗必须胜,就算败了也不能是朝廷出问题,否则齐王倒下去前,绝对会拉着大伙一起倒霉。

    说句不好听的,明朝的藩王,就是谋反抓住后也不一定处死。绝对要处死的皇族、宗室只有一种,那就是同族乱伦。

    只要战败,皇帝装聋作哑,齐王的仪卫出宫,封锁内城街坊,完全能将这些大臣们一家一家给屠了!

    别指望朱弘昭会给他们面子,他们连最后的面子也不给,连基本的臣子义务都不遵守,这样的群臣,杀起来有什么需要怜惜的?

    辽镇,按惯例只会有越来越多的总兵、副总兵、副将什么的高帽子武将,尤其是赴辽军接掌山海关一线防务,这边就有三个分守总兵和配属的一大帮将军要转移到辽镇。

    将领越多,意味着家丁部队就多,家丁多就说明战斗力强。

    但不要忽视将领之间的私怨,有些将领彼此没仇可能祖先有仇,有些纯粹就是争官帽子起的冲突,根本调解不了。

    随着辽镇这两月来按着花名册,由赴辽军派遣的发饷队伍给战兵发实饷,这些靠喝兵血以八成饷养家丁的武将熬不住了。一来他们的主要收入没有了,二来是家丁属于武将的家仆,战场上立的功都算在武将头上,自然不能和战兵一起领朝廷的粮饷。

    这就造成一个后果,刚爬上来底蕴不厚的将领直接破产,只能解散家丁使他们去当战兵。底蕴深厚一些的,只能咬牙拿出老本,花更多的银子去养家丁。以期能在这一战中,大捞特捞,一口吃饱。

    有的武将没了家丁,也喝不了兵血,看朝廷这架势要与建奴死磕,干脆顺应军机处的政策,回京去京营操练京兵。毕竟没有家丁保护和镇压,他们喝惯了兵血,战场上很容易被士卒联起手来给阴死。

    再说他们屁股不干净,也怕三法司、厂卫联合组找上门来。到时候人证一堆一堆的,逃都逃不了,还是先回京比较安全。

    都说厂卫凶猛,可一个文官带领的厂卫,再加上三法司给与的大批盖印空公文,在辽镇要杀人,真的很简单。而厂卫,起码还要走走过场,弄弄证据什么的。说到底,还是读书人狠。

    这就使得一帮统兵三四千,可战之兵不足一千,如同笑话一样的总兵、副将在辽兵体系消名。

    登莱两镇的一个卫指挥,带的兵都比他们多,也比他们强。等一帮不起眼的卫指挥带齐兵入辽,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他们这些老资格的前辈脸上如何挂的住?

    这是这帮老将的借口,朱弘昭的老熟人周世龙干脆灰溜溜的辞官回乡,他再不走,极有可能被齐王家将入辽后,直接一刀砍了。

    于是,辽兵的指挥体系完成了一次大瘦身,一切都在银子的功劳下。

    当然,有个大同右卫军户出身,来辽镇投军叫曹文诏的游击是个例外。

    他底子薄,将十几名沾亲带旧的宗族家丁早早就补充进战兵体系。他还在带兵,他不怕麾下的士卒在战场上报复他,因为老曹没有喝兵血。他一没妻儿要养,只有一个侄儿曹变蛟还需照料。

    故而他自己的军饷都会散发给麾下生活困难的弟兄,预防自己出了意外,这些老兄弟也好承情能拉曹变蛟一把,所以他怎么会怕手下兄弟害他?

    而他们叔侄的资料和军中的评价被赴辽军搜集,送到了军机处。

    赴辽军,不少千户、百户还是李墨轩从京里带来的四百锦衣卫仪卫中充任的,调查底细什么的,他们并不生疏。

    每日鸡鸣,军机处就开始坐班。

    七月初五这日也不例外,朱弘昭在殿外摇椅上一手端茶,一手握着经军机处行人抄录的最新动态,两脚搭在小凳上抖着,仿佛兴致很高的样子。

    崔景荣这个老头儿今日来的挺早,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挤出笑容微微拱手道:“齐王千岁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可喜可贺。”

    “瞧老大人这话说的,这有啥值得庆贺的?看老大人神色,有心事不妨说说,孤与老大人同僚一场,能帮的还是要帮一把。”

    朱弘昭坐正身子,一旁刘泽清很机灵,搬来一张椅子放在一侧,躬身退下。而左良玉像个瘟神一样,站在朱弘昭背后一动不动,用鄙视的眼神看刘泽清,刘泽清一脸无辜。

    这半月来,朝中鸡毛蒜皮的事情基本平息了,能让崔景荣这个大度的人愁眉的,估计不是啥好事。朱弘昭可不想让军机处出现变动,才愿意给崔景荣一个面子。

    崔老头入座,很疲乏的舒一口气,露出惬意和一丝小得意眯着眼睛道:“不大不小的事情,说了千岁莫笑话老朽胆小怕事。昨夜魏忠贤硬拉着老朽去小时雍坊看宅子,就是西长安街与皇城护城河夹角处的那座。说是老朽谋国有功,岁数也大了,住的近些也方便进出皇城。”

    “那宅子不简单,老魏可是掏了血本啊,怎么老大人拒绝了?”

    崔景荣苦笑摇头:“要是能拒绝才是一件好事情,魏忠贤像个无赖一样缠着老朽,老朽不收。他却改了房契派人投到老朽内宅,吓得老朽以为是飞贼盗窃,一宿没睡着……”

    朱弘昭脸色古怪,笑道:“这老魏也算是求贤若渴,老大人安心,宅子就收下,就说是皇兄派老魏赏给老大人的。”

    老魏这家伙竟然干出这么没下线的事情来,其实也不奇怪。历史上老魏就拿大宅子收买从宣大回京的崔景荣,几次都灰头土脸的败退。

    崔景荣真的对那风水宝地的宅子不动心?当然动心啊,自己无所谓,可以传给子孙。

    在京里尤其是内城有座宅子,还是极度靠近朝廷各衙门的宅子,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起码不会因为他崔景荣致仕,导致朝中关系疏远冷落。

    内城的宅子,真的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些房契在朝廷手里,作为官宅提供给官员居住,但产权就不要妄想了。

    有了齐王的保证,崔景荣算是安心了。

    又闲聊几句,朱弘昭握着抄录的册子起身道:“这里先由老大人看着,孤去寻皇兄说道说道这宅子的事,顺便再给皇兄举荐一位勇猛忠烈不下刘綎大帅的大将!”

    崔景荣起身拱手送行笑容带着惊诧:“哦?此人是何处将领?竟能与刘綎相并论?千岁莫要诓人,老朽可与刘綎打过交道,千岁若所言不实,当心老朽弹劾千岁。”

    “老大人去找找昨夜送来的情报,看能否从泥沙之中寻得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