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女子权益

孤君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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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南京皇城住了整整一个月,朱弘昭这个皇帝才在武英殿举行御前会议。也就是过去的廷议,朔日、望朔日的朝会被称之为廷议;皇帝不参与点出负责会议过程人选的就是集议。

    一月时间积压的事情一件件的也不算多,很多积压难以解决的事情多是包含三司,各自无法单独解决又无法协商的问题。

    例如西北军功封赏,直接涉及到三司;澳门的案件也是类似于的糊涂账;还有瀛王朱秀赖改易又与宗人府、封地有关;以及加封朱弘楚、召回辽王等等之类的提议,都是需要一起来商量的。

    尽管些事情朱弘昭早都知道,也可以做出裁断通报三司让他们按着他的意思去吧。可制度不能这么糟蹋,要给后辈开一个好头。先例示范,对国人而言是很重要的。

    先由三司汇报各自拖延的问题,最后才是那些涉及范围广的事情。

    叶向高的身体条件越来越差,精力不比以往,相府的提议都是由次相史继偕来通报,史继偕的岁数比叶向高还要大,奈何这个老头儿就是身体好。

    “旬月以来,南京人口激增,引发一系列的问题。来南京人口住不起客栈,又无处租房,多结庐而居。城中拥堵、杂乱,大损国朝威严。”

    有点本事、门路的都想来南京碰碰机遇,可南京不比北京,北京虽说比不上南京物资殷实,可地方够大,是二百多年时间一步步发展起来的。京城有足够的房屋,京城周边村镇也有大量房屋。

    南京就不同,这里突然拥挤过来南巡近四十万人,这还是官方的人数。算上随行的民户、商户,以及南巡大军后续赶来的家眷子弟、再加上这段时间江南各地蜂拥赶来的人,说是露宿街头,到处是人也不为过。

    军队的住宿问题勉强解决,现在近三十万大军都无法同时操练,都是轮替在城中校场、城外平地上进行。

    “应天巡抚衙门欲征发城郊土地,仿照北京旧例兴修楼房义舍。然而民间土地屡屡易手,开价高昂。导致此事一拖再拖,难以解决,也令臣等心忧,亦无可良策可解。”

    辽王在北京城外修建的大面积楼房,现在可以说是亏大了,之前都眼红的要命。可北京人口降了近一半,辽王的楼房没人租,也只能空在那里。

    北京那批楼房,只租不卖,性质大概等于义舍,毕竟房租真不贵。

    朱弘昭听着,笑道:“民间可真是豪杰辈出,为了钱连朝廷大计都敢阻拦。”

    顿了顿,他看着殿中密密麻麻的三司官员,估计那些钉子户的背后,就是这些人。

    侧着头,朱弘昭继续说:“这样吧,既然原来的业主欲求不满,那就别满了。南京城郊有的是公田,在公田修建楼房。修好路,铺上铁轨,交通便利也不怕距离远。距离离得近,人和人挤在一起,也不方便卫生治理。人挤在一起,向来不是什么好事情。”

    听到公田两个字,列席会议知道其中门道的,都心里一突,垂眉的叶向高也是眼皮一跳。

    朱弘昭扭头看向侍从司:“诸卿,将手里事情放一放,好好统计统计南京公田,吃了朝廷的,别管多少,统统开膛破肚,给朕吐出来。”

    军田被侵占,都是听的耳朵磨出茧子的。军田属于公田的一种,专门给军户准备的。各地都有公田,由地方衙门租给佃户耕种,这也是安排流民的唯一缓冲余地。给藩王的藩田,也就是从公田里割,否则割民户的地,谁能答应?给的是所应公田的收入,不是土地管理权。

    军田侵占严重,藩王的藩田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最出名的就是福王,河南的公田据说不够,就从江南凑公田割过去。给的是这部公田的收益,怎么给归地方官说了算,因为侵吞原因,福王没少顶着骂名收拾这些人。

    万历皇帝在的时候,福王派王府官吏到各处核查,打死的人不少,被打死的也不少。两万顷的藩田,福王到手不到两万石,这可是二百万亩的租子!

    万历恨不得把皇位给福王,自然给的藩田都是上好的地段。二百万亩一年两季,福王才拿到两万石的租子,他能心平气和才是怪事情。

    “史公,还有什么一并说说。”

    史继偕心里苦笑,遇到这么狠的皇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都是常事,现在好了,想要借地契与朝廷合法的交易(勒索)好处,结果皇帝要清查公田,估计南直隶又要死一茬子人。

    偷偷瞄一眼魏国公徐弘基,果然,这位老国公的脸都绿了。

    史继偕轻咳两声道:“再无什么大事,不过相府对教坊司衙门有所议论,请迁教坊司衙门于他处。”

    朱弘昭眨眨眼睛,忍不住一笑。

    北京大明门两侧是六部五寺等等核心中枢衙门,南京也是如此,洪武门两侧布局与北京一样。但差别就在于教坊司,南京西长安街从长安右门往外排,第一层是五军都督府五个都督府衙门及一座府军营地,第二层就是行人司衙门与紧挨着的教坊司衙门。

    这也不奇怪,明初时设立的,当时的教坊司可是重税来源所在。虽然是九品衙门,可握着的可是大大的钱袋子。

    而且教坊司的九品司正还是一个女人,莺莺燕燕的紧挨着行人司,行人司的颜面往哪放?行人司是什么,相府的秘书衙门,一个个都是参赞国事的后辈梯队,现在与管理优伶歌姬的教坊司在一起办公,抬头不见低头见,谁脸上挂的住?

    而且五军都督府合并改建成将军府,身旁就是教坊司,有损军威。

    侧头想了想,朱弘昭道:“教坊司兼管民间婚配,也是有功于国的。这样吧,提教坊司司正为正七品,赐许官服,命其典正风气,不可放浪辱及朝廷威严。这天下女子占一半,如大将军这等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雌,国朝也是数之不尽。才能出众者,父母官父母官,不能有父而无母,也是可以委以重任的。”

    秦良玉顿时感觉四周目光围过来,不怀好意。

    史继偕急了,难道还要允许女子科举做官不成?

    “君父!我大明人才济济,车载斗量不可计数,何至于使女子抛头露面?”

    真让一个女子考中进士,那下面的士子还不炸窝?

    连个女人都比不上,想不通自杀的傻瓜绝对不会少。

    朱弘昭是尊重女性的,可以说是尊重的有些过分,看着殿中朝臣道:“大将军之才能气节,朕是由心敬佩。我中国自古以来男耕女织,男子征战于外保家卫国,保的家除了孩子、父母,还有妻妾。朕不愿看到女子上战场,这是七尺男儿之大耻大辱。朕宁愿有个女相国,也不愿有个女大将军。然而自登基时,叙功各将,唯有大将军功勋昭著无人能及!”

    “再说教坊司,都是一群苦命的女人,又何必为自己颜面而继续委屈、为难一些女子?国朝可以对外藩宽容,难道就不能宽容宽容这些女子?上溯几千年,可都是同血同脉的炎黄后裔。上宽下严已错了二百年,朕能改之一体视之;这男男女女,也该变一变了,多一些容忍,给她们多一些路可走。”

    “本朝,朕与诸卿怀中兴大志,君臣同心日夜砥砺步步维艰走到了今日。也该展现一番继往开来,为后世竖立新风的时候了。”

    史继偕欲言又止,谁都不敢忤逆皇帝的意思,知道内情的都把责任推在辽王身上,若不是辽王在川北进行大清洗后,说什么秦淮女子当官也比酒囊饭袋、中饱私囊之辈好百倍之类的混帐话,恐怕皇帝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可史继偕更觉得,皇帝应该是在宫里挨揍了……

    秦良玉也是欲言又止,她不敢说,她感觉一道道目光能穿透她的身躯,让她粉身碎骨。

    当官的机会就那么点,若皇帝要给女子科考的权力,简直不可想象,科考竞争压力直接翻倍!

    这里是南京,不是北京,谁在这里反对,别说上面的皇帝,光下面的秦淮女子就能围到你家门口,将你骂死在家里。更何况,大明有几个不惧内的?

    皇帝突然闹的这么一出,让很多既定的事情乱了节奏,随后左都御史、右相钟羽正汇报,他的问题比较简单,询问辛丑逆案是否结案?

    结案,就代表这件事情定性了,说的难听了皇帝要继续搞清洗,就需要换个理由了。唔,结案的同时,对涉案脏资也该处置处置。

    是归皇室,还是归相府。

    这个说法很重要,尽管最值钱的地皮契文、卖身契都被宫里人拿走了,可金银之类的可都是登记在册的。

    “那就结案,一切贼赃交付有司处置。”

    朱弘昭感觉应该给法司放个短假,江南处处都是小尾巴,没必要死抓着一个。要搞江南,他随时都有正当理由。

    钟羽正松了一口气,皇帝的意思是按照规矩分成,没有点明贼赃去处,那就是交给他们法司来办。

    殿中多数人都是跟着皇帝一路磕磕绊绊走过来的,对于皇帝的手段也算熟悉。今天点出公田一事,估计后面就要拿这个开刀。

    一样是开刀,可刀子大小不一样。

    辛丑逆案涉及到刺杀皇帝,与谋反无异,逮住了妥妥的砍头,没有二话可说,谁沾进去谁死。

    公田这边起了案子,最多又是一场‘空印案’,受罚的不少,可真会丢命的不会有多少。

    结束、收回辛丑逆案这柄大刀子,人人都松了一口气。

    对于本朝来说,现在经济发展属于上升期,同时内部吏治属于纠正期,搞一搞内部的事情也是正常的,他们都习以为常了,法司那里不挂着大案要案,一个个反倒会觉得不正常。

    唔,对于这种情况,被官员欺负的很惨的万历皇帝若泉下有知,一定会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