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南扩计划下

孤君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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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文渊阁六角大楼。

    调军遣将方面是将府执行,这方面没必要在这里谈。这里谈的还是资金投入份额,现在扯皮的就是各方砸钱多少。

    不是各方嫌摊派给自己的份额多,而是嫌太少。

    西域战事带来的红利基本上被皇帝和将府吃干净,根本不给相府多少。谁让战争中的物资虽然是相府协助征买,运输,可最后付钱的都是皇帝,走的是皇室内帑。

    钱是皇帝砸的,仗是将府打的,那战争红利自然就与相府没关系。

    西域治安逐渐稳定,道路初步修通。大量的西域特产涌入中原、南方,可都是非常来钱的东西。

    基本上西域商路被皇室垄断,那西域外扩葱岭一带的战争红利,对相府来说也只是鸡肋。中间被皇室垄断,那边的战争红利对相府官员身后的家族来说就是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屡屡错过对外战争红利,现在南洋外扩战争放开口子,也有安抚相府的心思。

    这场会议除了正式确定皇室内帑、相府户部国库的份额外,还要确定外扩宝钞给各省摊派的份额。当然,摊派外扩宝钞前,在座的都会想法子狠狠咬掉一口。

    自家没钱吃,也要借钱来吃。

    砸钱多少,直接决定最后的分红多少,实在是机会难得。

    朱弘昭领着朱弘林来,就带来了一双耳朵,纯粹就是个见证。

    毕自严戴着老花眼镜,拿着折子念着:“内库出资五千万,户部国库三千万这是大头。另有太仆寺五百万……教坊司三百万……”

    太仆寺始终是小户部,有自己的官产;教坊司就不说了,只要天下男人还没死绝,教坊司就不差钱。

    顿了顿,他看着内相赵仪:“内相公,教坊司怎么也要掺合进来?”

    赵仪理直气壮,声音清朗:“各个有产衙门皆可投钱是事前说定了的,教坊司有钱,为何不能参与?”

    袁可立在一旁声音含糊:“教坊司三百万可以入股,如此朝廷就能出八千八百万,再幸苦幸苦户部,拨出二百万凑够九千万吧。余下的一千万空额,可以让给宫里、诸藩。”

    赵仪反驳:“袁公,户部只能出三千万。自神宗爷开始,国库里的钱很少投入军事预算。这就是惯例,此次给三千万的口子已是底线,不能再多了。”

    “再说,国库里的钱是公产所在,自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国内各处都缺钱,就三千万吧。”

    赵仪寸步不让,出资协定是之前协定,宫里做主进行稍稍修改的东西。也就是自家主子拿的主意,不能更改分毫。

    总共官面上出一亿,另外一千二百万空额根本没有天下藩王什么事,全是宫里各处的。其中辽王参股一百万,遂平长公主出资百万。

    皇后、太子出二百万,懿安皇后那一头也是二百万。余下的六百万则是东西两宫,加上光宗、神宗旧人,连着背后外戚家族同享的份额。

    让相府再拿走二百万,宫里人就要少吃二百万,谁能愿意?

    就连他义父赵期,也与刘时敏一起摊派了一百万。他赵仪、和齐王府管事的赵举,连着曹化淳、曹少钦这一帮子也合起来摊派了百万。

    这是光明正大扩充家资的事情,过时不候。

    两银换土一亩,虽然是公田承包制度,可基本上不犯浑与永业田没区别。赵期砸了十五万,置换后就是七万五千亩一年三熟的宝田,整整七百五十顷,可以建一座大大的庄园,足够他养老了。

    至于三十年一次的租金,这么好的田地,一年的收成就能抵住租金。

    换言之,对宫里所有人来说,这次砸钱进来就是挣养老的产业。宫里人不缺流动资金,缺的是固定产业,上上下下都缺。

    不仅是贯彻自家主子的意志,也是保卫宫里人的利益,赵仪寸步不让。

    只能接过这皇帝做主的公家摊派,进行扩土宝钞摊派一事。

    这事归户部筹议,折子送到赵仪面前,人人面前送来副本。

    赵仪翻开念:“北直隶、南直隶、西直隶、山东各摊派五百万份额,河南、两广两湖等九省各二百万……等等,袁公,这重庆省怎么个名堂?”

    袁可立笑道:“外扩宝钞在明年三月十五发放,三月时间足以完成重庆设省工作。有宝钞做底,巴蜀分流一事便会顺利一些。”

    巴蜀分流,闹出的事情让不少人露笑。

    此时巴蜀彼此就有闹矛盾的架势,大四川主义很恐怖。所以四川省此时很大,可传统意义上的蜀地从国初开始就是流官制度,而传统意义上的巴地即重庆一带核心府县是流官制度,可周围密布土司。

    从制度、人文上对巴蜀进行分流,不让巴蜀合流抱成一团。谁让巴蜀之地太过得天独厚,有所谓的地利。真抱团搞割据,就有了人和,若天时有变,那巴蜀大四川主义者天时地利人和俱备,想着就恐怖。

    这就是遏制大四川主义的一种手段,有人乐意看到巴蜀分流,自然也有人坚持大四川主义。京中的巴蜀监生,没少因为重庆设省的事情辩论,然后就动手。

    各省除去两瀛省、西域五省外,其他各边塞贫瘠省摊派百万,腹心除核心四省外都是二百万。

    这么一刀切下去,天下各省就吃掉六千万,余下的四千万份额根本不够吃,光山东就能吃光。那藩王、官员又吃什么?

    赵仪拿不定主意,如果山东吃掉这四千万,其他人能满意?

    为难,便道:“边塞诸省贫瘠,还是不要再增加负担为好。”

    拿着布巾擦拭眼镜,戴上后毕自严道:“边塞诸省久享国恩,不给一个报国的机会,会寒了各省士民拳拳报国之心。”

    不能太厚此薄彼,尽量一碗水端平,这是毕自严话里的意思。赵仪真不知道这帮老东西在算计什么。

    朱弘昭眯眼,侧头对曹化淳低语笑道:“诸卿另有勾画,让赵仪执行二一一分红。”

    曹化淳趋步走下台阶,在赵仪面前垂首低语,赵仪皱眉。若从山东齐王府预定的四千万里切掉两千万,赵举还不剐了他?

    这是一次提前的瓜分大会,算不上一本万利那么夸张,但绝对也不差多少。谁让雀洲的土地被形容太过美好,一年三熟!

    一年三熟的土地,还风调雨顺!

    对国人来说,为了这样的土地别说是砸锅卖铁,就是拿命去换也毫不含糊。谁都想给子孙留下一块源源不断享受不尽的好产业,没有什么东西能比的上这么肥美的土地。

    轻咳两声,赵仪道:“如毕公所言,的确不能寒了天下士民拳拳报国之心。齐王府久有报国之志,给个两千万额度。天下藩王久沐圣恩,因无从报国而郁郁,不若再给藩王宗亲一千万额度。余下的,毕公怎么看?”

    毕自严是个清官,可他也砸锅卖铁不要老脸借贷凑了十万,就等着买个下金蛋的老母鸡留给子孙。

    他神情有些不自然,顺着此时言语格调道:“自我大明圣德天子御极以来,体恤臣子奉公之艰苦,两番增长俸禄。天下臣子多有积蓄,无不兢兢业业以奉公,亦常思报国之途径。今国库吃紧,我等当散尽家财助军筹饷,以期报国恩、圣恩于万一。”

    国库吃紧?砸了这三千万,明年再减去两千万的积存预留款,还有一亿两千可供度支的预算额度。国库根本就不差钱,所谓的南洋战事光国库的资金就能支持。

    可他们想砸钱,皇帝不要又有什么办法?

    就这三千万额度,还是一点一滴撬出来的额度。

    再说走国库的钱,收益的是雀洲相府控制的公田数量,都是公产与相府、官员自身产业没关系。他们要自家的产业发展,所以要砸自己的钱。

    之所以砸国库的钱,为的是战后分红时,牺牲国库这部分红利,私底下与皇帝媾和,吃掉国库牺牲份额的部分红利。

    说白了,国库是国资公产,控制权在相府手里,监督权在法司即皇帝手里,法理上的归属权是天下人。

    天下人知道什么?

    所以战后分红时,国库三千万占去一成五的收益。有控制权的相府,监督权的皇室,完全可以吞掉一成的收益,内部再怎么瓜分就是内部彼此的事情了。

    看着多次一举,可必须这么搞。

    因为这是皇室养军政策的根本,那就是军队吃的是皇粮,不是公粮!

    吃公粮的军队,在法理上来讲就是天下人的军队;而吃皇粮的军队,只是皇帝一人的军队。这关系到军权的正统性,帐算不明白,也就无法让人心服。

    只要把帐做好,哪怕是名义上的帐,能给天下人一个过得去的说法,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至于给各省的摊派份额?

    开什么玩笑,平头百姓小士绅面对这新奇玩意儿还在迷惑时,各地大族又被清洗一空,仅存的大族都是朝中有人的,自然能风一样涌上去,各省会市正衙门放多少,就能吃掉多少!

    给天下人也让利了,你们没抓住机会,又怪得了谁?

    这次购买外扩宝钞,就相当于买内部股。朱弘昭早就安排下去,准备通吃各省摊派额度。看相府的架势,也就明白了这些人打的和他一样的主意。

    还故意给他挖了个不大不小的坑,如果他真一口气让齐王府吃了余下的近四千万额度,那吃相之难看,会影响他形象的。

    而且齐王府也就能吃掉四千多万,吃相难看吃四千万,与和和气气一起发财,背后再抢各省摊派的四千万,一样的收益,不一样的是形象问题。

    所以那就抢吧,看谁手下的执行力够强。

    调军方案、资金来源决解了,余下的就是对资金使用的预算问题。

    对于军资使用相府方面不敢插手,反正负责战事的是将府,背后背书的是皇室,不怕战争打输,打输了某种意义上更是一种好事情……

    相府只在意两样,由法司监督军资使用款项的公正性,以及将府采买时的订单归属。

    至于将府预算中拿出八千万的钱来搞舰队,相府根本不在意,只在意自己的工坊能接到多少订单。

    另类的官商合一,此前是损公肥私的官商,现在则是做大产业,用相对文雅的姿态进行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