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满江红

时光vi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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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 满江红

    按照金妈的指示,车子开向了朝县里去的路,然后在一个山边口拐弯上了山。沿着光秃秃的山坡向前奔行,沈墨听着割盘的声音有点心疼车子,怎么说,用一台未经改良的面包车当山地越野车使用,也太强人所难了。

    到达指定地点时,已七点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车子越开越进,山里半点灯光都没有,沈墨很不解,既然捉了人,不是应该拉回去祠堂批斗吗?干嘛还停留在山上,黑灯瞎火的,他们想要干什么?

    车子奔到山背面,下面有一块平坦处,那里停了一辆车,车灯对着平地上靠山坡一边的一个小工棚。这些年到处挖金挖银挖铜挖铁的,山上随处可见这种搭在矿口的临时小工棚。这座小工棚早已经废弃了,连帆布都碎成一丝丝一条条。在上面的时候沈墨隐约看见工棚里有人,等车子下了平地,才看清楚人影。

    工棚里只有坐着的柳靖武和瘫倒在地的柳靖奇,工棚外面还沾着个人影,正在吸烟,一明一暗的烟火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车子停下来,金妈让沈墨将车灯打向工棚,沈墨这才看清楚,外面吸烟的人是蟠瓜。这让沈墨很是意外,他还以为蟠瓜是老、二党呢!

    金妈拜托沈墨扶自己到工棚,他虚弱的开口道:“大哥。”

    柳靖武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衣裳,坐在一搬过来的大石块上,死死盯着眼前的人,本来就冷酷得让人不敢对视的人,此刻浑身散发着地狱修罗般的气息,是人看到他那张脸都会毫不怀疑下一刻他可能就要发狠直接用手揪断人的脖子!

    柳靖奇身上完好,衣服都熨熨贴贴的,手脚也没有被束缚住,但瘫倒在地跟一条软骨似的,让沈墨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筋脉被老大给抽了。柳靖奇虽然瘫倒得很狼狈,两眼却平静安然,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脚踝,仿佛周围一切都不存在般,完全把黑面阎王般的柳靖武当空气。

    柳靖武没有理会金妈的叫唤,金妈要沈墨扶他出去,柳靖武这才开口道:“你坐着吧。”

    这老大说得倒好听,唯一能坐可已经在他屁股下了,沈墨正考虑着要不要去给金妈搬一块石头,金妈拿开沈墨的手,和柳靖奇一样瘫坐在地。

    “…………”好吧,你们哥们的事情,老子不清楚,这氛围真是渗人,沈墨抓了抓头发道:“我去车上等。”

    没有人理会自己,沈墨走出工棚,蟠瓜已经站在平地边缘处去了,正招手让沈墨过去。

    沈墨疑惑的走过去,蟠瓜递给他烟,沈墨摆摆手表示不用,蟠瓜抖了抖,又给自己点燃了一根。

    沈墨以为蟠瓜是要和自己说什么,可等他吸完了整支烟连个屁都没放过。平时大大咧咧的人现在跟一块木桩似的,只会抽烟。

    后面工棚里,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更加渗人了!

    “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沈墨小心的低声问道。

    蟠瓜踩灭了烟,看着沈墨,摇了摇头。

    “……”靠!玩我啊!“那你招手让我过来干什么?”

    “就想找人陪我吸一支烟。”

    好吧,看在你被兄弟背叛的份上,老子不和你计较!

    “你真不吸?”

    沈墨摇头,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一定要会?

    “真是乖孩子,”蟠瓜居然笑起来,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三哥……老三是怎么了?瘫痪了似的。”

    “被打了肌肉松弛剂。”

    “……哦。”真有创意!

    冷场!场外冷,场内也冷!

    “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个人?”

    “清除叛徒,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们要怎么对老三?”

    “看大哥的意思。”

    还是冷场!

    山里寂静得诡异,沈墨不想去车里体会这样的味道,只得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蟠瓜又消灭了一支烟。

    “喝!”蟠瓜突然大呵一声,下了沈墨一跳!

    蟠瓜迈开一条腿,双手叉腰,身体笔直跟圆规似的,对着天上的月牙儿,竟然开始念起诗来!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蟠瓜平时说话的声音跟破锣似的又粗又扁,念起诗来却完全不同,话一出,气势挥洒、磅礴万丈!抑扬顿挫,字字把握得如火纯青,让人献身国土之情油然而生!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憾,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朝天阙!”

    “……”沈墨满头雾水,不知道是该先为他的朗诵鼓掌,还是先问他到底想干什么。抑或,这是柳家人在收拾自家弟子时的启奏乐?

    但是,不管是以上何种理由,从一大流氓嘴里破发出这样意气风发忠贞爱国的诗句来——尤其人家还朗诵得深情满满,沈墨真有种被雷劈的感觉!

    真要来场这样的肉麻,也该是柳靖义来才像样吧?

    回首,工棚里面还在胶着之中,半点都不为外面的声音所动,只是金妈的头低得更下了。

    “这首诗……”

    蟠瓜侧头看着沈墨。

    “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没有。”

    “……”那你没时没节的在这瞎叫呼什么?即兴演奏?

    “只是我特别喜欢这首词而已。”蟠瓜又抽出一根烟,点燃了,看着着火的烟头,轻声道:“这是我学的第一首诗词,老三教我的。”

    沈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什么叫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