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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镜子
鬼马见沈墨沉思，推了他一把道：“小家伙，发什么呆呢？找到猫腻了？”
沈墨毋的转身，看了看离他们有一些距离的其他人马，再看着鬼马。
“小鬼，又怎么了？”
沈墨压低声音问道：“鬼马！你到底是受雇于谁？”
鬼马抖着眉毛看沈墨，“怎么又问起这个话题来了？我说了这是违反我的职业道德的！”
“因为我想劝你。”
鬼马笑看着沈墨。
“我怕你又落得和上次一样的下场……白白被人当了枪使，最后却分文得不到还得跑难养避难！”
鬼马咧嘴，“你还挺关心我的，还真的把我当救命恩人了？”
“我是真心想请你喝酒谢意的！现在也是真心担心你会被人平白当枪使。”
“难道我看起来就是那种很容易被人当枪使的白痴？”
“不是你白痴，而是你背后的人太狡猾又太无耻！而你帮忙作对的对象又太强大，上次不就是这样，人家还没来得及让你讹诈钱财，就被柳靖武连锅端了？”
“嘿！什么叫讹诈钱财？人家那是正正经经的拿辛苦费好不好？”鬼马探过头压低声音道：“说实话吧，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沈墨没有作声，鬼马又道：“小家伙，我说话算话，你找出七星剑，我保证你一定可以平安到家。”
沈墨平静的看着他。
如果说进门的时候他还相信对方拿到了七星剑就可以放自己回去的话，在听到LUO先生之后他就不敢做此想了。既然LUO先生这么见不得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听到了蛛丝马迹的自己回去？
那鬼马凭什么可以拍着胸脯给他承诺？如果是为了骗他以得到七星剑，那完全没有必要，只要一把小匕首架在他脖子上就足够了。
而且，说到平安回去，沈墨低头想：回去做什么？我实在对这个LUO先生很好奇啊！
于是沈墨探过头将脑袋搁在鬼马的肩膀上，眯了眯眼睛，轻声道：“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双面间谍？”
“你什么意思？”
“雇佣你的不止一个人，是不是？”
鬼马的笑容淡了，越来越淡，他歪着头打量着沈墨。“小家伙，你又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
沈墨淡然的摇头，心头却是一怔。自己这么一问完全是在诈他，自己诈他的原因是觉得他对自己的雇主的态度有些不太恭敬，这房间里他是一派，两个将他提将过来的胖瘦双煞似乎又是一派，剩下的人才是他的雇主的人，在这小小的房间里的搞得这么复杂，而鬼马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合常理。而且他还这么积极的保证能让自己平安回去！
难道鬼马真的是双面间谍？那他真正受雇的人到底是谁？真正雇佣他的人是不是并不想要自己的命？
一时间，沈墨都摸不清鬼马到底是敌是友了！
鬼马依然在笑，笑容淡了很多，沈墨能从他嬉笑表情下凝重的神情，他看自己的眼神也不是刚才的无所谓——或者说不在意，一种对对方蔑视般的不在意，大概之前他觉得自己没有威胁。现在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有了隐隐的戒备！
是的，戒备，但是没有狠戾。从沈墨第一眼见到鬼马，就感觉到对自己并没有多少肃杀心里，可见从头到尾，鬼马是真的只想要到七星剑，并不想要他的命，甚至还颇为关照他。也就是说他背后的雇主，并不想动用他的生命安全！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辛顶为了追寻他梦里的赑屃记忆，毫不手软的下血本摧残他的身体想要他崩溃，要不是他身体底子好只怕这辈子就彻底废了！
不管背后原因为何，鬼马的雇主没有想要危及他的生命安全。
沈墨突然觉得鬼马那张带着面具的脸看上去也挺可爱的！
“小家伙，看得出来你察言观色的能力挺强！不过我若是你的话，就赶紧找出七星剑来，而不是在这里费尽心思的揣摩别人的心里。”鬼马不痛不痒的说道。
沈墨一怔：他这是承认自己的猜测了？还承认得这么坦荡荡！
“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沈墨忍不住追问道。
鬼马歪着脑袋轻笑道：“都说了让你不要天马行空，你这是不将我的警告放在眼里了？难道是我对你太和善的缘故？”
沈墨抿嘴，鬼马又道：“你还是赶紧找出七星剑来吧，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家？”你口中的大家包括你的真正雇主吗？
鬼马没有回答沈墨的问题，或者说根本不屑于回答他的问题。他抬头看着房间里的摆设，边道：“这是最后一间房了，你刚才一个劲的盯着那镜子，那镜子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吗？”
沈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回那面镜子。
镜子旁边还放着一个七年前款式的相框，相框里的女孩子有着一张年轻漂亮的脸和一双非常动人的眼睛，那双眼睛立马让沈墨想到叶子，可惜叶子不会有这样一双干净明亮的眼眸，叶子的眼眸看似干净实则深邃的，粗看上去明亮直白，再看一眼却是深不见底。
总之，相框上的是一个漂亮而年轻的女孩子，用蓝色绸带绑着两条马尾放在两侧的肩膀上，双手插在腰间对着镜头，笑得要多明亮有多明亮。
沈墨怔怔的看着这清纯的女孩子，实在不敢相信这就是传闻中杨天宇的外遇对象。
“小子！看入迷了？看不出来你小家伙看着老实，原来却是个小色狼！”鬼马又是一巴掌拍在沈墨肩膀上，差点直接将沈墨拍到地上去。“小家伙，美色可以待会儿再看，先说说吧，这镜子可是有什么猫腻？”
沈墨轻声笑道：“一面镜子能有什么猫腻？我只是惊讶，众里寻他千百度，却原来它会在这里。”
“嗯？你在找这面镜子？怎么？这镜子是你的？”
“这镜子以前是我家的，后来不见了。我找过它一段时间。”
鬼马看着沈墨，似乎在估量他话里的真实度。
沈墨撇开眼睛不再看那面镜子。他是在说谎，因为他根本没有找过这面镜子！
但是他确实很惊讶，惊讶于会在这个房间里看到那面镜子！
沈墨撇开眼睛不是不在意，而是怕自己继续看过去会情绪失控。
沈墨见过这面镜子，就在他撞见杨天宇和别的女人搞外遇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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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见过这面镜子，就在他撞见杨天宇和别的女人搞外遇的梦里。
梦里这面镜子是放在他那被烧掉了的老家的一楼，就在大厅的右边角落里。这面镜子的特别之处在于镜框上雕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那些花纹他看不懂却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记住了，所以沈墨才能一眼就认出它来。
沈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在老家的大厅角落里单独的放一张桌子，桌子上放这样一面铜镜，这种玩意他只在电视里见到过。当时他和丫头一起打扫一楼的时候就问起过这个疑问，因为当时杨天宇在二楼所以没人给他解惑，当时他还和丫头猜测这是不是照妖镜来着，所以要放在大厅角落里保家宅平安。而丫头则提出疑问说，如果真是保家宅的照妖镜，那不是应该挂在家门口的正上方吗？放在客厅角落里算是哪个门派的保家宅风水格局？
他们还约定等杨天宇下楼后要好好问问他的，谁知道后来再也没有机会。
当然，沈墨情绪起伏更多的不是因为他见过这面镜子，而是这面镜子既然是在老家的，那就应该是父母的遗物，是他家的东西。
那他家里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方子玉的房间里？
是方子玉手贱顺手拿走了？还是杨天宇借花献佛拿了他家里的东西去送给自己的情人？
而且，那镜框上的花纹，以前他不认识，因为他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现在他却看出来了，那花纹和赑屃身上的花纹极为相似！
沈墨突然有些恨他的父母。
护身符，姜瑜，洗劫蓝罗村……他们走得干脆，却留给了他这些无穷的没头没脑的猜测，这些找不到答案的猜测件件诛心，让他每每想起都寝食难安！
现在好了，又多了一件，依然是诛心无比的一件！这回居然还和赑屃传说扯上了干系！
“难道这镜子是你家的传家之宝？”鬼马轻笑道。
“传家之宝说不上，不过是家人心爱之物而已。”
“咦？柳夫人喜欢这面镜子？真是看不出来啊，她的品味还这么怪异！”
沈墨心中一顿，是啦，自己的父母早死了，家人二字在外人耳朵里是代表杨天宇和柳佳组成的那个家。
“喜欢这面镜子就算品味怪异？”
“这面镜子老气又没有什么收藏价值，一般人都不会想要收藏这样一面古镜吧？这还不能说明你干妈品味怪异？”
“也许吧。”沈墨重新将眼睛放在那面镜子上，现在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所以才敢再次打量这面镜子，这镜子看着确实很有些年头的味道，边框上都有了一些几乎用肉眼看不出来的陈旧的刮痕，只是镜面依旧明亮如新而已。
沈墨捧起这面镜子，镜子里显示的是他模糊的面容，以及身后的一个墙角。沈墨的心是沉重的，不止是因为愤怒于自己的遗物居然出现在杨天宇的小情人这里，更是因为当他捧起镜子的时候，心中有种无法言语的悲伤，仿佛他捧起的不是镜子，而是他再也找不回的童年记忆以及再也回不来的亲人。
沈墨说不清为什么，心中情感突然开始汹涌起来，汹涌得让他几乎想要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