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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有请湘夫人
赑屃组织和柳家人是千年死敌，双方的擂台打了无数回，胜败已经无法计算了，不说百年前，单单这二十年以内，双方打斗的次数也不算少，而且没回都是冲着毁灭性的的目的去的。比如18年前圣女对蓝罗村发起的洗劫案件，柳家人的回敬是借着赑屃组织的内乱将他们打得不得不躲入地底，连一个圣子都得送出去抚养，而赑屃组织大概奉行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居然将圣子送给了柳佳来抚养，而且以将柳佳的美满家庭轰了个支离破碎做结局。对于悲催的沈墨而言，他对他们的作用一直就是炮灰角色，只不过一次比一次惨烈，以往打的擂台还只是在沈墨的名头上打，这一回擂台的战场是在沈墨身体上进行的。
赑屃组织为了伤到叶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金妈忍不住叹息道：“叶子削了左文河的一条手臂，他们就回敬这么大一份的礼，赑屃组织果然是半点亏都吃不得！”
太公说道：“当务之急是给叶子解毒。”
“太难了。”莱爷爷叹道：“帝王煞原本是经由肢体接触才能中毒的，如果在毒液通过四肢流向心脏之前斩断肢体，还可以救自己一命，但是叶子中毒的方式太过奇怪，毒素更像是直接流向了心脏，所以毒素能瞬间漫布全身。她现在这状态，血液全部中毒，唯一的方法只能全部换血！而叶子的身体只能接受这小子的血，可是现在这小子都自身难保，根本抽不出血。”
“就算抽出来了，他体内的也是毒血！”柳靖武补充道，他冷冷的凝视着地上的沈墨，眼中表情明明白白的恨不得撕碎了沈墨。
莱爷爷在一边劝道：“当务之急不是收拾他，碧血珠撑不了多久，咱们还是赶紧找齐一些吊命的药给叶子续命吧。何况后期叶子能否解毒还得看这小子情况，”
柳靖武否定了莱爷爷的话，“叶子的生死不能侥幸的建立在他身上。我们必须找到其他方法救治叶子！”
莱爷爷摇头道：“几乎不可能有其他办法。帝王煞之所以叫帝王煞，就是因为它的无解特质。现在就得看叶子能撑多久，而这小子到底活不活的过来了。”
柳靖武转身问站在门边当花瓶的柳靖贤，“叶子有没有解开他身体里的禁咒？”
柳靖贤摇头，“叶子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突然的爆发了，事实上她是在和沈墨进行交流时毒发的，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对我说。”
柳靖武看向莱爷爷，莱爷爷摇头，“老头子我却是不知道的，沈墨的身体暂时还没有任何反应，只能等后续观察结果了。”
“难道我们只有等待这一条路？”
太公开口道：“目前为止，确实只有等待这一条路……除非……”
柳靖武望着太公，太公面色非常不好，显然极不想说完他未尽的话语，但是在柳靖武逼视的目光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除非，去请湘夫人。”
他的话一说完柳靖贤和伍万还一头雾水，莱爷爷却是当场就变脸了，“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太公道：“我也不想想这样的办法。但是湘夫人毕竟是一条路子。”
莱爷爷不肯认同，柳靖武则是表情冷凝的问道：“湘夫人有法子救叶子？”
“我也不知道湘夫人会不会有办法。我只是对他的能力寄予了希望。”
莱爷爷赶紧拦阻道：“小武，你真的要去请湘夫人？”
柳靖武望着床上的叶子，冷声问道：“莱爷爷，叶子的状况最多能支撑几天？”
“不知道，但是她的身体现在是碧血珠在撑着。”
“再观察一天，若没有结果，就只能去请了。”
莱爷爷的表情非常难看，望着太公的眼神都倍加哀怨，“请神容易送神难，湘夫人绝不是那么好请的。”
“如果她能救治叶子的话。”柳靖武硬邦邦的道，言下之意如果她可以救治叶子的话，剩下的可以不在考虑之中。
莱爷爷嘴巴蠕动半响，最后还是闭了嘴。
柳靖贤侧头去看太公，太公面色相比莱爷爷的愤恨却又无可奈克，平静得如老僧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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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夫人，隔壁省临川县柳姓人一脉里面德高望重的巫祝，他是临川柳氏一族的大祭司，主掌各种重大家族礼仪并且在家族重大决策中拥有着不可忽视的抉择权。湘夫人对于临川柳氏，其在族中的地位和作用参照三仙姑在蓝罗村里面的地位，”
五万点点头，了然的道：“但凡在中国古朴的姓族里，巫祝总是扮演着特殊角色的普遍存在，几乎每一个古老的氏族部落里都缺少不了这样一个角色的存在。”五万是个喜欢读书喜欢探究的好孩子，对这个非常的有兴趣，“临川柳氏的湘夫人是怎么产生出来的？”
“湘夫人和咱们三仙姑一样，也是通过家族继承的方式传承下来的。”
五万柳靖瞳瞪大眼睛道：“这不就是咱们翻版的三仙姑？临川柳氏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吗？”金妈点头道：“自然是有关系的，事实上临川县柳氏与蓝罗柳氏同属一脉，都率属于罗生堂。”
五万抓着后脑勺表示迷糊，“既然我们同出一脉，那为什么莱爷爷那么反对去请湘夫人？”
金妈看了看在一边装木头人实则竖着耳朵倾听的柳靖贤，又摸了摸五万的脑瓜子，轻笑道：“你怎么对这个有兴趣了？以前你不是最不喜欢听这些的么？”
“我现在发现传说的魅力了。”五万认真的严肃的说道，他带着一副眼镜表情严肃的像个小学究，“我现在发现书上说的很多东西都和现实不相符，还不如一些传说来得要接近事实。我问老师为什么书上说的总是和现实不符，老师也说不出答案，但是她劝我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样才能找到最接近事实的答案。”
看见下一代这么上进悲天悯人的金妈是很容易感动的，所以耐着性子给五万讲解起来，“虽然我们同出一脉，但是之间却有着非常严重的龃龉。准确的来说，蓝罗村柳家是从临川县柳氏一族分离出来的，也就是说，在我们这一脉迁入蓝罗村之前，是盘踞在临川一代的。当时我们的祖先庆祥公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被不容于临川柳氏，于是他就带着他的十三个儿子来到蓝罗村，在这里落脚，然后慢慢壮大自己的实力，最后我们这一脉的反而强大过临川一脉，分支强于本支，临川柳氏哪里会甘心，曾经还起过削弱我们蓝罗柳氏的心思，但是没有成功反倒是闹了个不欢而散，所以后来除了事关罗生堂的重大事宜，临川柳氏和我们几乎没有往来。”
事关罗生堂的重大事宜，自然包括修族谱了，柳靖贤暗自想着，难怪1943年修谱行动时临川柳氏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逼得曾爷爷不得不出了下策将观音山上的秘密隐藏起来，还将密码线索交给一个外人来看护。这样大的摩擦，哪里是龃龉二字可形容，简直可以说是仇恨了！
聪明好研究的五万马上想到一个问题，“是不是当年庆祥公出走的时候，三仙姑跟着出走了，临川柳氏没了巫祝，只好另立一个湘夫人来做巫祝？”
金妈惊讶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三仙姑是与罗生堂共生共有的，有了罗生堂的时候就有了三仙姑，可是三仙姑却不在罗生堂的本堂里面，可见是三仙姑走了，本堂里才不得不另立了一位巫祝是不是？而且我们这边后来强大过临川那一边，和三仙姑应该有着重大关系吧？”
金妈点着五万的脑瓜子道：“五万真聪明。”
柳靖贤摸着下巴想：要说临川柳氏一族最恨的人，那肯定是非庆祥公莫属，因为庆祥公不但胜利的从临川柳氏中分离出来，而且还带走了罗生堂里面的终极武器三仙姑，三仙姑跟着庆祥公入侵蓝罗村后，临川柳氏只怕是挠心挠肺得恨不得撕裂了他们，但是力量对比太过悬殊，他们打不过庆祥公抢不回三仙姑，只能另立一个三仙姑，而且为了和叛贼三仙姑相区别，他们还给取了一个新名字，就叫湘夫人。
柳靖贤的猜测和金妈接下来的解释相差无几，只除了金妈用了更多的太平修饰性的语言来描述两族之间的龃龉，末了还要点名一下主题，“虽然蓝罗柳氏和临川柳氏之间有些龃龉，但是每当有大事的时候，大家还是会齐坐一堂共商对策的。就是湘夫人，说起来也是三仙姑家族的表亲，第一任湘夫人正式三仙姑家中的小女儿外嫁后所生的外甥女。”
“等等，三仙姑家的女儿怎么会外嫁？她们不都是招赘的吗？”
“那时候三仙姑家还不像现在这么凋零，女儿多多，孩子多了，就要从中选择力量最完美的一个，而且为了不至于发生抢权龃龉，除了被选定的三仙姑之外，起她的女儿都要按照一般的社会规则行使嫁娶礼仪。当然，事实上，三仙姑家即便生了多个女儿，也最多就一两个会继承家族的能力，剩下的都是普通人，而湘夫人的娘亲，算是那一两个中的一个，但是相比她的姐姐三仙姑，力量却是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当时候她也是走正常程序外嫁了的，谁知道她虽然没有什么能力，她生出来的女儿却加倍拥有了三仙姑家组的某些能力，于是临川柳氏趁着小女儿家遭难夫死父亡，将小女儿和她的孩子接回了柳家，没想到就给他们储备了一份后备力量。”
“那时候三仙姑家里可以生很多孩子？为什么后来会凋零下去了呢？”
“也许这就是天谴吧。也许是他们有了那样的非人能力，老天爷总要从她们那里拿回一点东西。”
柳靖贤摇头冷笑道：“难道老天爷从三仙姑那里拿回去的东西还不够多？”
金妈看了柳靖贤一眼，眼里也是不甚唏嘘的神色。
五万揪着金妈的衣角追问：“金哥，按照你说的，正因为他们之间有着血缘关系，继承了三仙姑家的某些能力，所以临川柳氏当时才从湘夫人家族里选定巫祝人选是吗？”
“是的。三仙姑跟着庆祥公走后，临川柳氏急需找出另一个巫祝来维持氏族稳定，于是显性的拥有了三仙姑家族某些能力的小外甥女就此上阵。湘夫人的能力远远没有三仙姑的强悍，但是这位小女儿是个聪慧好学的，三仙姑家后天习得的某些法术被她研究了个通透，也算勉强站稳了巫祝那个位子。从此世代传承，湘夫人虽然天生能力有所不及，却也自成一脉形成了自身鲜明的特色。”
五万不解，“可是我还是不懂，既然临川柳氏和我们同出一脉，湘夫人又和三仙姑同出一脉，为什么莱爷爷那么反对请湘夫人，还说什么请神容易送神难？”
“因为这一任的湘夫人十分怨恨我们蓝罗柳氏。”
“她为什么怨恨我们蓝罗柳氏？”
“因为三仙姑很多次的打过湘夫人的脸。尤其叶子上台后，叶子是三百年来里三仙姑中最完美的力量继承者，远远的将湘夫人压在了身后，他只怕恨不得叶子马上死了才好。”金妈想了想，觉得自己说得太过笼统，又详细解释道：“因为湘夫人一族虽然勤奋努力，却怎么都及不上得天独厚的三仙姑，所以湘夫人一脉和三仙姑之间一直户不对眼。而这这一任的湘夫人相比以往的更加怨恨我们蓝罗柳氏，因为三仙姑是能力最强的，而湘夫人又是极为聪慧努力的人，当一个人自信聪慧无比又勤奋无比，却怎么都比不上从从娘胎里就习得力量轻松就坐稳了巫祝位子的另一个表家，无数次被自己表家甩一脸巴掌印时，嫉妒和愤怒是会引发巨大风暴的。所以我们才会担心，请他来救治三仙姑，无异于是引狼入室。”
伍万的小脑袋不够用了。“既然她没有叶子厉害，那为什么我们还要请她来给叶子治病？”
“所谓术业有专攻，湘夫人在很多方面不如三仙姑，但是在制毒方面却是远远超过叶子的，”没等问题宝宝问出下一句，金妈又赶紧解释道：“因为制毒技巧更多的可以依靠后天的努力学得，我说了，湘夫人在后天习得的技能上自成特色，况且这一任的湘夫人是由上一任的湘夫人手把手教导的，我们的三仙姑却因为家中长辈死得早，在这些后天习得的技能上面有着明显的硬伤。”
五万人小鬼大装模作样的一副不甚唏嘘的模样。
柳靖贤插话问道：“他们为什么给人取名叫湘夫人？听着怪粘腻吧啦的。”
“哪里粘腻吧啦了？”五万反对道：“湘夫人这个名字很有韵味啊！”
“韵味？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韵味？”
“哼！粗鄙！你肯定没有读过屈原的《楚辞.九歌》，里面就有一首词名叫《湘夫人》。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行了行了，你兮来兮去的听得我脑门疼！”柳靖贤朝金妈道：“咱们村里可能要出一位大才子了，这可怎么整？”
金妈包容的笑道：“你一个大男人，调笑个小孩子有意思么？至于湘夫人，因为那小外甥女小名叫湘湘，所以她就被人称作湘夫人，而她的后代就跟着沿用这个名字了。”
柳靖贤摸摸下巴，又笑问道：“金哥你见过这一任的湘夫人么？”
金妈点头，“见过的。”
“那到底是她漂亮，还是叶子漂亮？”
金妈一愣，道：“男人不好用漂亮来形容吧？”
柳靖贤愕然道：“我以为湘夫人应该是一位温柔高雅的女性。”一个男人叫湘夫人，这是要作死的欠揍么？“湘夫人不是个三仙姑一样，都由女性继承？”
“没有，他们不忌男女，力量高者得知。而湘夫人一脉不像三仙姑只生女性，湘夫人的继承方式也不像三仙姑，只由上一任三仙姑指定即可，他们的湘夫人每一次继任，都是需要族里同意的。”
“那这个夫人位子坐着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柳靖贤闲闲的道。
金妈想要反驳柳靖贤大不敬的态度，但是五万扯着金妈的裤腿追问：“那大哥还是会去请那个湘夫人吗？”
“你觉得该不该去请呢？”
五万是个善良老实的孩子，纠结的道：“请肯定是要请的，只有有一线救三仙姑的希望都不能放弃，但是一定要想办法防止湘夫人救人不成反害了三仙姑。”
金妈拍拍五万的背脊：这才是蓝罗村未来的希望啊！至于旁边这个，算是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