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下) 冰山

徐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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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播一则消息。

    昨天中午,2017年8月20日,被郁闷了六年之久的巴沙尔总统终于雄起。

    叙利亚卫星电视台全程直播:叙利亚总统巴沙尔在外交部就当前叙利亚局势及外交情况等发表讲话,表示叙利亚在持续六年多内战之后,开始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不过他同时强调,目前政治和军事行动仍然持续,斗争还没有结束。在讲话中,巴沙尔称西方国家试图控制叙利亚,按照其希望的方向发展。但叙利亚不会按照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期待走下去,也不会按恐怖分子希望成为一个非世俗国家。他抨击西方国家及媒体,试图通过支持“恐怖主义”来推翻现有的政府。

    是的,从2011年阿拉伯之春诱发的叙利亚战争,也该到了一个休息的阶段了。

    终于可以不用再去搅巴以冲突的浑水;

    终于清空了伊拉克战争后遗症——极端组织“伊斯兰国”的祸害;

    终于,那帮子在国会广场静坐示威的所谓“人民群众”,莫名其妙的突然拥有了大把大把花不完的美金、扛不完的枪炮、射不完的弹药,而一夜之间成为了能和政府军PK六年之久的反政府武装,也终于要有个了结了。

    伟大的人啊。

    先不论谁是谁非,能够撑到现在,依然健康地活着,依然性感地长着,依然顽强地咆哮着。

    这样的人,就是伟大!

    巴沙尔强调未来叙利亚将“向东看”,通过与没有带入预设条件的“东方国家”进行合作,来发展叙利亚。他表示,有数个西方国家希望恢复在大马士革的使馆,并要求叙政府给予安全保障。巴沙尔认为,在这些国家没有切断对“恐怖分子”的支持前,叙政府将不会向其提供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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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的结界秘术太神奇了,在这么深的海底,竟然我的手机信号还是充盈的!”霍尔惊奇地翻阅着手机推特上,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的讲话实况,“真是少见啊,一向躲在阴暗角落里玩潇洒的‘诅咒之鸭’,这次竟然也集体出席大马士革国际博览会,还在热闹的人群中参加联欢呢。”

    徐紫翎也看了一眼霍尔手机上的视频,说:“这倒不完全是结界的力量,正因为是在海底嘛,四周的环境都是高浓度的盐水,环境成分里富含游离电解质,这就使信息传导有了优良的基础。倘若你把自己换到空气稀薄的高山之巅,就算结界也没法子让你手机恢复信号的。”

    离开了狼藉的D37货舱,大家又一起勘察了其他一些船内舱室,当然,很多东西都在1985、1986两年的时间里,被陆陆续续打捞了出去,现在可见的,都是一些大件物品和固定装置设备了。

    之前已经反复说过,真实的泰坦尼克号,就是一艘物流公司的邮轮,所以你不要指望这些人在沉船残骸中一打开舱门都是满眼白花花的尸骨。

    再说,这都一百多年了,就算有,早就泡得无影无踪了。

    嘀嘀——嘀嘀——叮!

    徐紫翎的手机传来一阵紧凑的蜂鸣声。

    “什么啊?”霍尔问道。

    徐紫翎打开手机,皱着眉头翻阅屏幕:“这么多年来,由于水压太高的关系,人类无法到达深海之底将这艘沉船整体打捞出去,所以有很多在地面、浅海能够完成的简单事故检测,在泰坦尼克号上都做不了。现在我们既然已经下来了,我开始就对船体的裂口进行了全面的拍照、测量,很多基础参数都输入了云端,进行初步的痕检分析。”

    “有什么结论吗?”妮丝觉得徐紫翎话里有话。

    徐紫翎把手机递给妮丝。

    “这个……”面对满屏满屏密密麻麻的数据参数和回归方程演算,妮丝有些傻眼。

    冰山究竟是个多么可怕的东西呢?

    大家或许首先想到的就是端个脸盆,装满水,然后从冰箱的冷冻室敲一块冰坨子下来扔进去模拟一下。

    这种小规模的实验是不准确的,你会发现你扔进水盆里的冰块,基本上也就是略微浮起,和水盆里自来水的水平面保持着一个基本的持平罢了。

    而北冰洋上那些肥大的冰川,受到长年累月的各种外力,而发生断裂之后,抛洒进入海洋的部分碎块,会怎么样呢?

    冰山里面的是近乎纯粹的H2O,如果解冻,那跟蒸馏水也差不多了。

    漂浮冰山的载体就不同了——海水,那么高的盐分啊!海水的分子密度跟你家脸盆在水龙头下接满的自来水,完全不是同一量级。

    也就是说,海水的密度,是大于冰块的。

    根据阿基米德定律,这些冰块会浮出水面,也就是我们在北大西洋经常能够看到海面上一座座璀璨耀眼,如同汉白玉般性感的冰山。

    但是我告诉你,即便如此,即便海水有如此高的盐分密度,冰山裸露在海平面以上的部分,充其量,也就是整座冰山体积的10%罢了。

    另外整整90%的体积,一座大山,尼玛就隐藏在这水面之下啊!

    最可怕的是,北冰洋和南极洲的冰山,是不一样的,它们长得不一样!

    南极洲从冰川上面脱落下来的冰山……这句子有点儿像绕口令。南极的冰山,是扁平的,即便也是只浮现百分之十的体量,但是深藏水下的部分,它的基本轮廓,是和水面一样的,也就是说行船只要能避开水面的部分,那么水下也基本不会触发碰撞。

    北冰洋的冰山就坑爹了——金字塔形,尼玛这造型就真的是一座山啊!

    读者们可以自己脑补一下,一座尖尖的山,漂浮在海面上,而裸露在水平线以上的部分,只有总体量的百分之十,这就是所谓“冰山一角”!那么,水下的部分,这得是多大的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坑啊。

    如果没有在北大西洋航海经验的新手,贸贸然看到这种东西,他就会有一种加速前进,想要靠近了观赏的冲动——撞死你!

    “1912年是泰坦尼克号的处女航,可从船长到水手,没有人是处女航吧?”徐紫翎念叨着,“对于北大西洋往返欧美两大陆的航线,这些人都是比回家还熟悉,冰山怎么了,人家瞭望台上的小帅哥只要看一眼水面的裸露部分,都不用扯草稿纸演算,丫就能立即推断出水下部分的尖锐突起部离自己的船有多远。”

    “我记得当初事后开事故总结会上的材料上,还有包括电影里演的桥段都说,瞭望台的水手的确看到了冰山,轮机长也迅速转舵,但冰山还是狠狠地撞上来了。”霍尔思考了一下说,“当然,演电影里面的那种场景是不会出现的,冰山水面之下的突起角撞击船身的时候,冰山露出水平面的部分是离船体很远的,那些被震掉的冰块不可能落在甲板上。”

    “那个,紫翎你手机软件里密密麻麻排列的这些数据,到底在暗示什么呢?”妮丝觉得大家扯得有点儿远。

    徐紫翎的解说又让大家吃了一惊。

    从事后的事故分析来看,冰山和船体的距离,北大西洋洋流和风速,包括船速和船员的反应处理,其实按照总结大会上记录的参数来讲,根本就撞不上去的,所以当时航海界主流的看法,都是认为这座冰山的下体长得太变态,凸出的长度太神勇,所以人根本无法按常理反应和避让,一下子就戳进来了。

    “但是根据今天我们所见,船体裂痕的数据推演,这个情况的数据分析都指向了‘速度’!”徐紫翎冷冷地说。

    “速度?”

    “相同质量的物体,在相同的环境中,由于不同的冲撞速度,形成的撞击痕迹和裂隙尺寸是不一样的,从裂口参数分析,当时冰山撞上来的速度,根本就不是他们开事后经验教训总结会上说的那样。”

    “怎么会这样?”妮丝觉得不可思议。

    “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徐一飞突然说,“比如,泰坦尼克号,发现了缓缓靠近的冰山,然后转舵,试图避开冰山,而就在这个时候,冰山的漂移,因为受到外力,突然加速的话……”

    “我们出去吧,我觉得线索已经比较充分了。”徐诗寒突然站了起来,拍了拍一手的纸灰。

    于是一行人又从硕大的船体内部,跌跌撞撞地攀了出来,回到了结界笼罩的海底地面上。

    呼啦——

    徐诗寒从背包里拿出一大堆吃的,都是那种真空包装袋的小型装,也分给了两个血族人。

    “尝尝看,东方的中国人手艺,应该适合你们。”

    网易味央黑猪肉——麻油猪血豆腐!

    一群人也忙活大半天了,肚子确实也饿,撕开包装袋就开怀大嚼起来。

    按照徐诗寒的分析,目前的线索已经很多了,需要理一理。

    第一,泰坦尼克号在1912年首航的时候,途经北大西洋冰山漂浮海域,在4月14日,当晚11时40分,一座漂浮的冰山向船体靠近,瞭望台上的水手及时发现了它,轮机长也及时做了转舵处理,但此时冰山的漂移突然加速,撞沉了泰坦尼克号;

    第二,泰坦尼克号沉没之后,有不知名的生物潜入海中,由于个头太大,它向外将冰山撞击船体的裂口大力掰开,然后进入了船体;

    第三,从裂口进入的生物,来到了邮轮的货物存放区域,并暴力破坏了D37号货舱的铁门,而在此之前的行进过程中,这个生物并没有翻查其他的船舱;

    第四,不知名的生物在水下沉船的D37号货舱翻箱倒柜,找到了南安普顿市赠送给美国纽约的那个铁质邮箱,同样进行了暴力破坏,而在此之前,它虽然翻找了整个船舱,却并没有取走其他任何物件;

    第五,这个生物打开铁箱之后,同样进行了翻找,在翻找的过程中,他拿到了南安普顿市长赠送给纽约市长的那根良渚玉琮,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生物将良渚玉琮砸碎成了两段,却并没有带走;

    第六,整个沉船事件,是突发的灾难性意外,但是这么多年,没有闹过一次鬼,徐诗寒在海底没有发现任何厉鬼残留或附身到海洋生物的迹象,貌似这些冤魂都被人打灭或带走了。

    霍尔津津有味地啃着麻油猪血豆腐,一边晃着脑袋聆听徐诗寒总结勘察情况。

    “你们觉得,这个家伙,有没有可能就一直潜在水下,等泰坦尼克号靠近了,突然发力,推着冰山加速,猛然撞击船体?”妮丝听完了徐诗寒的报告,开始联想。

    “你这是要把上述六大疑问归咎在同一个行为主体的假设上吗?”徐一飞点点头,“那你首先要想明最后一点,如果说,有这么一种海洋生物,它依靠吞噬人类亡魂为食,那么……”

    “那么,一个能吞噬魂魄,这样邪恶和霸气的存在,它当然可以完成其他五个疑问中的那些夸张动作了。”徐诗寒点点头,“不过,我觉得更为重要的,是他的动线。”

    的确,这个不知名的怪物,一冰山砸开了泰坦尼克号,吃光了所有死者的孤魂,但他的目的,似乎就是冲着D37货舱而来。

    “紫翎,你能不能模拟一个良渚玉琮的放射状态出来?”徐一飞突然提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哥,你这是?”

    徐一飞解开背囊,掏出一根长长的玉琮,“这是段叔给我的,说是和田那边的玉料雕琢的仿制品,你来试试看。”

    “乾坤定位,赫赫煌煌,覆!”

    徐紫翎接过这根仿制的玉琮,稳稳地插立在海底的沙土中,一层薄薄的雾气开始笼罩这根玉琮。

    之后,徐紫翎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密封铅罐:“这是李扬队长制备的超重水,氧化氚。”

    透明的氧化氚液体,在双重隔离结界的保护下,被徐徐倒入玉琮中。

    “我们都到船上去吧,紫翎,一会儿咱们都上船后,你再解开……”

    “我知道了。”徐紫翎打断了徐一飞的话,一行人又跑回泰坦尼克号残骸的裂缝里,躲了起来。

    随着大洋深处一股强劲的暗涌,徐紫翎收缩了结界,只是笼罩住船体内部,几个人藏身之处,而大量的海水则汹涌而入,重新填充了这个海底空间。

    漫天泥沙飞扬。

    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那根插立在海底的仿制玉琮,在徐紫翎术法的作用下闪烁着诡异的寒光。

    而那些一开始被排空海水而半死不活的深海生物,也逐渐活了过来,忙不迭的蠕蠕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