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给药

徐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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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丛王室的族人,的确是遵循了蚕丛王的遗言,在西周末年的部落纷争中,即使面临亡国之秋,他们也没有打开,或者说无能力打开地下复杂的封印,动用建木来退敌。终于,蚕丛王朝覆灭,古蜀国先后进入了柏灌、鱼凫、开明等后续王朝。

    然而“亡国”还算好,“灭种”就可怕了。

    东周末年,秦国大军沿着那条脑残的“金牛大道”迅猛南进,开明王朝节节败退,甘夫人记忆中自己弥留之际刘备亲口告诉她的史料,正和魏忠贤所筑“文昌阁”地基青砖上的文字记述一样,在亡国灭种的危急关头,蚕丛王室的一支后裔,毅然不顾祖先的遗言,解开了地下封印,放出了建木。

    它果然并不是一棵普通的树。

    移山填海之力,逆转江河之能,张仪、司马错率领的秦军精锐在建木创造的各种神迹面前,无论是做工精巧的踏弩,还是威力无比的巨雷,全都等来的是一场屠杀而已。

    不过也正是那一次,蚕丛家族总算明白了先王遗言的含义。

    因为对于建木,蚕丛家族并没有“掌控”之法。

    建木一旦释放出来,能伤秦军,亦伤蜀民百姓,那种毁天灭地草菅人命的场景,蚕丛世家束手无策。

    刘备之后的叙述,就跟魏忠贤的记载一样了,秦国紧急动用了阴阳家的十二金人,配合墨家机关术,由李冰统帅,对建木进行压制并重新封印。

    这一次,蚕丛后裔没有阻拦秦人,反而是劝说开明王朝的末代君主放弃蜀地,带领着剩下的臣民南逃。按正规史料记载,古蜀人被秦军灭国,他们一路南迁,进入了东南半岛,也就是现在的越南、老挝、柬埔寨一带。

    当时的蚕丛后裔,或许是已经深刻认识到了建木的可怕,而李冰的工作也非常吃力,于是这两拨原本处于敌对关系的交战双方——严格来说蚕丛家族并非交战方,当时的古蜀国执政是开明王朝,竟然开始联系协作。

    蚕丛家族能够提供的,自然是先祖蚕丛王曾经封印建木的地下遗迹,以及尚存于世的少量资料,而仅仅是这样,也为墨家技术人员提供了相当宝贵的支持,现在深入惠陵下方的所谓古蜀国遗迹,其实就是借助了最早蚕丛王封印建木的场所,墨家机关术配合阴阳家“金人”的供能,终于重新将建木封印在了地底。

    这一次算是强行把冲出封印的建木,硬生生地拖回到了地底,然后还折腾了一个开山分水的都江堰工程,不过这一切结束之后,李冰父子不无忧心地告诉过蚕丛家族:这次的封印,效果比蚕丛王的那个原始版要差多了。

    至少不能是一个永久封印,随着“金人”的消耗,总有一天灾难会再度来袭。

    而后来刘备查阅家族典藏发现,在这次协作和交流的过程中,蚕丛家族从秦国阴阳家的口中得知,在较早的东周初年,也就是春秋时期,有一个叫做“公输般”,后来被人们称为“鲁班”的阴阳师,他懂得建木的操控之法。

    不过很可惜,后来这个人就跟现今的李扬队长一样,他背弃了阴阳家,不再是阴阳师了,因此关于他那些惊世骇俗的手艺,并没有在秦国阴阳家的典籍中留下记载。

    “找到鲁班技术的传承者,解开封印,复兴古蜀。否则绝不允许擅动封印。”——这就是战国末年蚕丛世家重新订立的族规遗训。

    而刘备,一开始,作为一个几百年前就已没落的贵族后代,并没有多么伟大的复国梦想,那种类似慕容复的偏执狂也只会在金庸的小说里才能出现。他只不过就是顺应了当时的乱世,想在群雄混战中冒着汉室宗亲的幌子,捞取一些小油水罢了。

    直到他辗转来到荆州刘表的帐下,事情发生了变化。

    刘备第一次拜访刘表豪宅的时候,真的被震惊到了。

    大到门窗、马车,小到柜门、抽屉,刘备发现这些木质构建的做工都非常精妙,就拿刘表取出茶叶招待刘备的小木盒子来说吧。

    别说把手了,你连一丝缝隙都看不到,普通人还以为就是一坨长方体的纯木料呢。

    刘表拿着颠来倒去,按照一定的顺序,将整块长方体木头旋转,然后又伸出他那布满老人斑的手掌又掐又捏。

    啪的一声,这东西居然打开了,一朵木雕花瓣的雏菊从木盒子里缓缓升起。

    细看之下并非木“雕”,而应该是拼接,因为这朵菊花竟然在缓慢盛开,一团乌黑的茶叶就出现在了花蕊的中央。

    很明显,刘表是在炫自己的家当。然而,刘备却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这些年来,刘备辗转全国的过程中,也搜罗过家族的所谓遗训工作。然而他所见所闻所摸到过的,最后证实都无外乎是粗浅的墨家手艺传承罢了。

    但是今天刘表展现的这些……

    经不住刘备的死缠烂打,刘表终于透露,这些木工活,都是自己的一个连襟的女婿干的。

    话说东汉末年,荆州最有钱的土财主,叫做蔡讽。

    蔡讽生了两个闺女,姐姐长得丑,妹妹长得美。

    长相果然跟婚嫁的效果是成正比的,这跟你蔡讽家有多少钱并不相关。

    所以姐姐嫁给了一个没钱的知识分子,而妹妹嫁给了一个皇族权贵。

    知识分子叫做黄承彦,皇族权贵叫做刘表。

    遗传因子真的很重要,这就导致了妹妹为刘表生的小儿子刘琮长得颇为俊美,而姐姐为黄承彦生的女儿叫做黄月英,更丑!

    所以黄月英就只能继续嫁给贫困的知识分子——诸葛亮。

    也就是说,刘表家里这些木工活,就是这个连襟的女婿,诸葛亮一手打造的。

    这就是刘备“三顾草庐”的根源所在。

    你们不会以为他真的是冲着孔明的智商去的吧?

    一番“隆中对”之后,刘备和诸葛亮这回算是王八对绿豆了,蚕丛王后裔掌握了建木的封印,却不敢打开它;鲁班的传承者拥有者高超卓绝的技术,却找不到最为精华的原材料建木。

    两个难点:

    第一,当时李冰父子的都江堰工程,仍然是“壮年期”,仅凭诸葛亮手中这些皮毛级别的鲁班技术,还攻不破地下空间的重重禁制。

    第二,就算你能攻破,鲁班传承从东周到东汉末年,已经过去这么久,关于建木的实战性操作从来没有过,诸葛亮心里根本没有底。

    于是乎两人曾经偷偷去了一趟当时还是刘璋管辖的益州成都,费尽周折七拐八绕地进到了地下空间,然后,凭借刘备家族典籍记载的数据,用一把新配的青铜大钥匙打开了这间大屋。

    当然这个过程比现在徐一飞等人要平和得多,刘备家族密档中记载了如何开启屋门可以不触发地下空间中,秦人巨雷阵的攻击。

    诸葛亮还算智商较高,来的时候网罗了一些所谓的江湖“异士”一起下去,尽管,这些异士出来之后大多数都被灭口了。

    这间青铜大屋,其实就是一个载人运输工具,启动内部的机关后,一行人也就下到了更为深邃的地下,在那里,他们见到了被秦国古法压制着的“建木之灵”。

    诸葛亮尝试沟通和控制建木。

    当场失败。

    更糟糕的是,诸葛亮的试验激起了建木的凶性,对着深入地下的众人发起了攻击。

    惨烈的死伤过程就不赘述了,值得一提的是,诸葛亮带来的各种“江湖异士”中,有一位苗族的蛊师,当场放出了大量的紫胶虫。

    这个原因就是,建木对他们这伙人的攻击特点,就是“射”!

    无数的黑色藤蔓蜂拥而上,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咱就不细说了,关键是,丫每缠绕扑倒一个人,就把粗鲁的东西对人脸上一捅,然后一股一股浓稠的白浆就射人一脸。

    射完之后那人就不动弹了。

    很明显,这是一种植物的汁液在作怪。

    而紫胶虫,吃的就是植物的汁液!所以这个蛊师没多想,就放出了大量的紫胶虫。

    然而作用并不大,虫子们数量再多,很快就吃饱了,连拉屎的时间都来不及。

    但是建木的白浆仍然滔滔不绝。

    这就玩不下去了!

    一伙人撒丫子决定跑路,还算好,建木虽然疯狂,但是在这个深邃的地下,有古秦人更为强大的机关术和阴阳术法压制。

    所以活着的人和活着的虫,总算是逃了出来。

    诸葛亮和刘备还是有收获的,那就是这些虫子带出来的建木的“汁”。

    在后来的岁月里,诸葛亮和蛊师加紧研究,并尝试用这些树汁来感染其他的木本植物,经过一轮轮失败之后,总算小有所成,也就是后来诸葛亮那些冠绝今古的恐怖机关术的由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刘备开始尝试一个更为大胆的实验。

    他突发奇想,看看建木的汁液如果超人体感染,会有怎样的效果?

    当然不是那些紫胶虫从地下带出来的原生浆液了,那东西性子太烈,一射上去人就完蛋了。

    他用的是诸葛亮经过改造感染后的新生代“伪建木”,来对人体进行感染。

    就是这张先送给了刘琦,而后又拿着甘夫人的胴体作业的古怪木床。

    因为为了增加感染效果,提高吸收效率,诸葛亮设计的方式就是“直肠给药”。

    “打断一下,什么叫做‘直肠给药’?”苏季中断了徐步摇的讲述,笨笨地问道。

    这里涉及到一个生物医药的学科——药物代谢动力学,简称“药代动力学”。

    人类接受药物治疗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先不去说那些用针插,用刀割等手术或注射的手段了。光就是不破坏体表的方法,也是门类繁多。

    最常见的就是口腔服药了,一颗药丸,从你的嘴巴塞进去,到它真正进入微循环的过程,其实是相当苦逼的。你想啊,塞进来以后,首先被你的口水侵蚀,吞下去,直接泡在了胃液里,接踵而至的还有胆汁、胰液、肠液,那么等你最后进入毛细血管的时候,还有多少有效成分?

    药代动力学,就是要根据这一路上的各种折腾,反推计算我一枚药片的重量应该设计多少?我药片外层包裹的糖衣或者胶囊应该有多厚?

    其他的受药方式还有呼吸道给药,譬如雾化,这个很常见。

    皮肤给药,包括涂抹患处、蒸汽疗法等。

    那么其实,受药效率最高的,还是爆菊花——“直肠给药”。

    直肠给药是指通过肛门将药物送入肠管,而药物通过直肠粘膜的迅速吸收进入大循环,发挥药效以治疗全身或局部疾病的一种给药方法。请注意,这个爆菊花的手艺并非前篇一律,直肠给药的主要方法已有三种:保留灌肠法、直肠点滴法、栓剂塞入法。

    大家可以洗干净手指,然后抹点儿润滑剂,从我们鲜嫩的菊花插进去,你会发现,在直肠的周围,有着丰富的动脉、静脉和淋巴丛。而同时你手指可以感受到一种湿黏黏的表层,这就是直肠粘膜,它具有很强的吸收功能。所谓直肠给药,就是药物混合于直肠分泌液中,通过肠粘膜被吸收。

    这种传输途径大致有三类,每一个都是效率极高,比你用嘴巴吃药快捷很多:其一,由直肠中静脉、下静脉和肛门静脉直接吸收药物,进入大循环,这个过程药物不需要经过肝脏,从而也就避免了肝脏的首过解毒效应,血药浓度几乎也就是一瞬间被提高了。

    其二,由直肠上静脉经门静脉进入肝脏,代谢后再参与大循环。

    其三,直肠淋巴系统也吸收部分药物。

    这三条“由下往上”的途径,都不经过胃和小肠,避免了酸、碱消化酶对药物的影响和破坏作用,同时还减轻了药物对胃肠道的刺激,因而直肠给药大大地提高了药物的生物利用度。

    也许有人说几千年前又没有西医,哪儿来的这么复杂的理论?

    告诉你,就算是传统中医都认为:大肠包括结肠和直肠,其络脉络肺,与肺相表里,而“肺朝百脉”,所以药物经直肠吸收后可通过经脉上输于肺,再由肺将药物运送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同时大肠、小肠、膀胱同居下焦,肾主水液,司二便,从而为直肠给药治疗一些急慢性脏器功能衰竭提供了理论基础——打个比喻来讲就酷似现在“透析”的作用。

    跟各位男性读者说一下,你们的前列腺也是紧邻直肠的,经直肠给药可使药物直达病所,又有局部热疗作用,不失为治疗前列腺疾病的一种有效方法。

    回到正题,这两张古怪的“情趣木床”,就是刘备拿着刘琦和甘夫人当作了活体,做起了建木感染人类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