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台

徐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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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商品房的天台是什么样子的?

    我想很多人是上不去的,无论住宅还是商业楼宇,管理都越发严格了,几道铁门锁得死死,那锁芯几乎都是生了锈的,找到原配钥匙你都不一定能插得进去。

    我自己家那个住宅小区,屋顶都修成了三角斜立面,倒不是说开发商崇尚复古,一定要在外部设计上做出那种红砖瓦盖的中式风格,而是这种造型的话,可以有效避免住在顶层的业主在天台上乱七八糟的摆东西。

    所以到现在,一眼望过去,也就是零零星星的几户人家请工人师傅在屋顶搭建了一些太阳能热水器的大罐子、大光伏板子而已。

    张洋租住的这种老式房屋就不一样了。

    整个天台一马平川,四周砌一层高墙算是防护围栏。

    七楼向上,只是预留了一个正方形,一个平方米大小的口子,住房的楼梯修到七楼为止,通往天台的口子既没有门也没有锁,如果你想上去的话,自己扛木头梯子或者金属梯子过来。

    “他一个单腿瘸了的伤残人士,究竟是如何上去的呢?”邵祖江一边吩咐警员们扛梯子,一边郁闷地想着。

    等到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攀上了天台,才发现……

    “老子要去监察部门举报!城管委这帮子酒囊饭袋,这是渎职!”

    您问邵局长为啥火气这么大?

    因为他们一上来才发现,这个天台,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老式住宅楼,三个单元,每单元两户人家,都是那种不到九十平方米两室一厅的古板户型,您就按这个去算,一栋楼整个天台,加起来便是一个五百多平方米的小型广场。

    但是大家在这里,丝毫没有“广场”的即视感。

    全是房子,都是那种铝合金板材、塑钢板材,尼玛还有几个是木头板材搭建起来的那种“窝棚”。

    这么大大小小的排布在一起,整个就成了一条小型的街道。

    违章建筑!

    “我不报到上面把这个街道城管科长给撸了,老子就不姓邵!”

    “邵局,邵局,您先消消火。”一名刑警赶忙劝到,“那个,您看,这么多窝棚,咱们从哪一间开始搜?”

    太子一拍这名刑警的肩膀,说:“不用搜了,他就在那里。”

    不得不说,这楼顶的违章建筑虽然形形色色,搭建得倒也错落有致,颇有规划。

    你从中间一条笔直的过道看过去,发现最当头的地方,居然还有一小片空地。

    一个男人,就“站”在空地上,默默地注视着众人。

    “是张洋!”邵祖江大喝一声,一群人便穿过这些窝棚,跑到了跟前。

    好嘛,难怪张洋的站姿如此古怪,感情他这腋下还拄着一根大拐杖呢。

    不过这跟拐杖的造型也太别致了,明明是金属质感,偏偏那外貌就跟大樟树那下半身制造出来的“根雕”一样,粗细不一的大铁条子如同天津大麻花一样复杂缠绕着……

    “我说业主房子的那扇铁栅栏门跑到哪里去了,感情这是就地取材制造了一根铁拐啊?”太子也真是无语,“尊敬的‘无涯-知’老师您好,我是您那本《致命关系》的忠实读者,当然我目前也在网易云阅读写书,作品名字叫做《刺巅》,您看咱们友情互加收藏,再去书评区互赠几段五星点评可好?”

    ……

    停!台词不应该是这样的!

    “张洋!我是溧阳市公安分局局长邵祖江,你涉嫌与丫髻山小树林致死致伤案件有关,请跟我们回公安局协助调查!”邵祖江一抖屁股,从腰间亮出一个明晃晃的手铐。

    “协助调查?”张洋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句,“虚伪!你们这些人对我的内裤都动手动脚了,还扯什么犊子‘协助调查’,拘传就拘传嘛,手铐都亮出来了,你有见过协助调查要把人铐起来的么?亏你还是当分局长的,一点儿业务常识都不懂。”

    “你——”邵祖江的脸气得通红,“给我把他铐起来!”

    两名警员欺身而上。

    呼——

    几乎没人看清张洋腋下的铁拐是怎样的一挥,罡风扫过,两名警员立即摔了出去。

    “张洋!你是公安系统的警员教官,难道要知法犯法,抗拒逮捕吗?”邵祖江大声喊着,几名刑警纷纷将手枪掏了出来。

    “你不懂业务就少开口,这么会儿功夫又变成‘逮捕’啦?”张洋一脸的鄙夷,“这个地方多好啊,其实我这个人比你可慈悲多了,你看看,整栋楼就我一个人住,我死了瘸了也不会祸害别人不?你老兄就不一样了,带着这么大帮子普通刑警上到七、八层高的天台来,三个单元的楼道里又塞满了街道派出所的普通片儿警,我要是一不小心把这楼给整塌了……哎呀,即便你们当中有些练家子可以全身而退,但其他那些个被废墟渣滓轰出来的肉饼……邵局长,您自个儿揣摩揣摩,您背得起如此大的黑锅吗?”

    投鼠忌器!

    的确,从刚才那一记铁拐甩出来的劲风就不难判断,这个张洋,不简单。

    现在一大群普通的警察已经把整栋楼给塞满了,这小子万一说得出做得到……邵祖江一头的冷汗都出来了。

    “不要这么一脸憋屈的表情啦,你们不就是想要找虫子么,”张洋乐呵呵地,“等着啊,我现在摔伤了腿,行动不是太方便。”

    张洋拄着拐杖,一步一瘸地走到天台边上,用拐杖挑起地上的一根尼龙绳,握在手里用力一拉。

    哗啦啦——

    围绕着众人一连串的爆响,那些个违章建筑窝棚的外立面纷纷垮塌。

    嗡嗡嗡——

    感情这些窝棚里面,全都是那种网格特别细密的铁笼子啊。

    里头传出来的一阵阵正是如同养蜂场的那种声音。

    唔——呕!

    一名女警不知道是不是有先天的密集恐惧症,只往身边的笼子看了一眼,便花枝乱颤地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步摇,这里面全是,你看,都是放炮甲虫!”王世昌双拳攥紧,手心都是潮的,“不过你注意到了吗,这些甲虫后背的主翅上面,那两块斑纹都是暗红色的。”

    果不其然!

    “王法医不愧是专业人士,一眼就瞧出精华所在。”张洋微笑着点点头,“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这种东西是放炮甲虫和丽蝇杂交的品种,有些异化性状自属正常。”

    “那么你现在可以承认,丫髻山小树林里的恶性伤人案件,就是你干的了?”邵祖江厉声讯问。

    “对,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创新品种,当然要测试一下,哎呀,效果还是很不错呢。”张洋答复得倒是挺爽快。

    “你,你就为了做个实验。”邵祖江气得脸都绿了,“至于吗?丫髻山上随便找些野生动物也能满足你啊,一定要对这种无辜群众下手,弄得一死一伤吗?”

    “无辜群众?哈哈哈,笑死我了!”张洋突然一阵捧腹大笑,“我说现如今走上领导岗位的,都是你这种业务白痴?”

    “你……你说什么!”邵祖江有些受不了了,一阵咬牙切齿。

    “杀人命案的侦破,除了痕迹分析,现场勘察,最重要的侦察内容,你做够功课了吗?你好意思就这么指着我的鼻子说那对狗男女是无辜群众?”

    既然定性了不是意外,而是谋杀,那么……

    当事人生活关系排查、凶手动机排查……卧槽,邵祖江一样都没有做啊!

    “我只是一个活在阴暗里的杀手,不过就算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话,那也总有一个因果,毛线逻辑都没有理清楚,对手的实力更加没有估计过,急匆匆就冲上门来抓人,也真是亏你做得出来。”张洋不留情面地嘲讽着邵祖江。

    啪啪——

    太子和蒋方冷冷地向前一步,“张洋教官,讽刺够了吧,那么现在,您是准备好要逃脱了吗?”

    “邵局,赶紧让你的人都撤离,”龚琪急匆匆地说,“这个张洋不简单,我想普通的枪械可能伤不了他,您赶紧带着其他人先撤,这里就交给我们吧,不然混战起来风险太大了。”

    张洋没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家。

    呜哇——

    轰!

    众人急忙回头,只见徐步摇突然如同羊癫疯发作一般,摔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一脸苍白冒着冷汗。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邵祖江脸色大变。

    “你瞎啊,我一直站在这里,你干嘛不问问他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张洋皱着眉头。

    “你……你的虫……”徐步摇难受地捂着胸口,倒在旺财的怀里大口喘着粗气,一缕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我的虫怎么了,你控制不住是不是?”张洋一脸的冷笑,“我打开笼子给你们欣赏,谁要你多手多脚去乱来了?”

    呜——

    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徐步摇又是一口鲜血呕出。

    “你以为,凭你一个湘西蛊师,就能操控芸芸众生?你以为,这世上的生命都是你股掌间的玩物?徐步摇,你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到现在还长不大吗?”

    “什么……”

    张洋一顿猛喷,把徐步摇骂得有些恍惚。

    “你什么,你还有什么,自己好好想想,旦逢临场对敌,你不是靠那些虫子细菌当炮灰,就是依赖这具无坚不摧的铜甲尸,你除了一天到晚的玩,还会干些什么?”张洋嘴不饶人,“湘西苗家的徐门四兄弟,多么响亮的名号啊,可你这个唯一继承苗族傩、蛊的后人,却是最娇纵生养,最玩世不恭的小子。哼,三苗九藜几千年的传承,到了你的手里,还真是成了‘傩术’、‘蛊术’,你再这么玩下去,这辈子永远就是个不务正业的‘术’士,就你这样也想达到‘理’的境界?简直是痴人说梦!亏你父亲还把华佗青囊书的玄妙传了给你,嘿嘿,真是用心良苦,难道你以为他这么做,就只是为了帮你救治一个被窝里的基友?”

    “你……你认识……我父亲?”不光是徐步摇,其他人也是被张洋的话震惊到了。

    “言尽于此,若非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我也没有义务帮他老徐教育儿子,你要是愿意的话,就继续玩下去吧。”张扬回头又看着太子,“怎么,茅山宗的小宫主,打算逮捕我吗?”

    “蒋方,你带人扶徐步摇离开,回车上休息。”太子面色冷峻,交代完之后,从容地面对张洋,“您倒是把我们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了,可我们,却对你一无所知,这好像有点儿不大公道吧?”

    “嗯,你这话用词不够准确。”面对已经摆开架势准备迎战的太子,张洋依然是那副拄着拐杖,瘸着大腿的残疾模样,“这个世界的确很多事情不大公平,就像你说的这样,我知道你们,你们却不一定知道我。但是我告诉你,虽然你看到了种种的不公平,但这个世界却一定公道,我得费多大功夫才能打听到对手的底细啊,难不成你们这些人就想不劳而获,等着我一句话就告诉你们我的背景身份吗?”

    “既然如此,为了你所谓的公道,那就让我付出点儿代价,讨教讨教了。”

    呼啦——

    十二道金色光芒从太子的手中飞出,围绕着太子全身,悬浮在空中高速飞舞。

    “茅山金符,不愧是做宫主的人,出手果然大气!那我也不必藏私了。”

    当——

    铁拐重重向地面一杵,一股雄浑的气浪从张洋身上爆发出来,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向四周扩散。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太子手掐法诀,一枚高速旋转的金符突然在半空中停住,然后“嘭”的一声响。

    从薄薄的纸片一般的形态,一下子,如同打了气的气球,迅速膨胀起来,变成了一尊一人高的金光灿灿的“金人”。

    呼——

    巨大的金人朝着张洋猛扑过去。

    当——

    金铁交鸣。

    张洋挥出手去,一铁拐扎向迎面而来的金人的硕大拳头。

    拳头和铁拐就这么猛力地砸在了一起,爆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金符召唤出来的金人果然还就是铜头铁骨,张洋的铁拐携开碑碎石之力,硬是让金人招招硬扛了下来。

    “嘭!”

    又一枚金符停止了旋转,迅速变化出又一个金人出来。

    一点儿停顿都没有,立刻扑了上去加入了战圈。

    二打一。

    张洋依然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铁拐杖运转如风,招架着两个金人的放手抢攻。

    嘭嘭嘭——

    越来越多的金色符咒变化成金人,不断冲了上来加入了围殴。

    一直到十二道金符全部转化,好一场混战!

    此刻,蒋方已经和旺财架着徐步摇撤离楼房,而邵祖江也带着大批警员迅速撤离了。

    站在一旁观战的龚琪非常焦急。

    表面上看,太子召唤出来的十二金符阵型,一直是以多打少,但太子本人也是非常吃力,站在地上全神贯注,满头大汗地运足法力操纵着金人们。

    我说过,道家术法,不是说你练的东西多么高大上,你就能在战场上一边倒地压制对手。那种把功法名称拿来当扑克牌一样,大牌吃小牌的,都是些脑残网络小说干的事情。

    你拥有的杀器越逆天,你就越要有足够的实力去承载它才行。

    苏季为什么请一个月长假回峨眉山苦修,自然也是扛着紫青双剑在多次的对战中不断丢脸,才总算是领悟了这个道理。

    “看起来,你也是撑得辛苦啊。”张洋一边应付着金人们的围攻,一边居然还轻松地发笑,“小宫主啊,你也还欠把火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