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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要留句话给我吧。”
高野山金刚峯寺内，大僧正中西启宝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徐一飞，那个抱着便当盒对几条烤鳗鱼大快朵颐的徐一飞，“你既然一早就知道真相，为何不去找他？”
“我找他干什么？难道说父亲想干的事情，做儿子的还要设法去阻拦么？”徐一飞狼吞虎咽，可能也是和歌山县一场大战下来，人确实都有些乏了。
可是，他通盘只是在运筹指挥，压根儿就没有上战场哇！
李扬坐在边上，抱着那柄刀——三日月宗近，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徐行，他确实来过，”中西启宝长叹一声，“可是，他并没有跟我说他要去哪儿，要干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跟我道谢，什么这么多年帮他培养儿子之类。”
“哎哎，那些个肉麻的段子请您略过去好不好，说重点，别影响我食欲。”
“你……”中西启宝就像是看着一头怪物似的，“你爸爸他要我转告你一句话，他说要你别学他，他说神仙不是人，你还是做人的好，既然做人，那就真心去爱人，别……别一门心思想着把人当棋子儿。”
砰！
食盒重重的被徐一飞拍在了桌子上。
“你不要紧吧？”中西启宝慌了，赶忙站了起来，食盒里四条烤鳗鱼还剩半条呢。
“师父，我吃饱了。”徐一飞扯过纸巾擦了擦嘴巴，转身就往屋外走。
“喂，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李扬也慌了。
“回国啊，我回公司上班，你也该回大连了吧？”徐一飞头也不回。
“不是，这里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啊，那盏青铜灯怎么办？”李扬扯着嗓子狂吼。
“交给大使馆和有关部门各负其责吧，别老想着把别人的事情装进自己的脑子里疼。”徐一飞扭头说，“我爸爸不是说了吗，咱们做人，不做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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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紫翎学长，”段诗萌弱弱地靠过来，“我是不是没有准确领悟你的意思，咱们的攻击节奏太快了？”
徐紫翎愣了半晌，“啊，没，你们把握的很好，说实在的，不是玩命往精神攻击上赌这么一把，谁敢保证能超度一尊神仙啊。”
其实这里面的关键，就在于徐紫翎突发奇想，点灯，插墙！
“苏妲己折腾这么大一座九纬弧工程，不可能没有保护措施。与其说留下武成王黄飞虎来镇守，为什么她自己不留下来？”徐紫翎摇着脑袋，“她那样境界的人，不可能折腾六万多冤魂搞这么多无聊壁灯吧，还有这墙体里面结为一体的菌丝，那些个人血糯米砂浆，我越想越不对！”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东西其实跟空间撕裂的阵法一样，也是苏妲己设下的一种防御手段？”相子谦说到。
“长期以来，很多的术法修行者，往往都把物体和灵魂当成了攻防的对象，是啊，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去思考，一个肉体，或者说一个灵魂法身，他已经强大到了连空间撕裂都拦不住他，或者说空间撕裂为人解除，那么这样的灵魂或肉体，又岂是什么冤魂尸油灯、人血砂浆组成的煞气阵所能阻挡的。”徐紫翎苦笑，“不愧是一代妖后，她居然能设计到精神层面上去。”
“难怪你之前在我俩手心里写写画画，又是要我施放大麻迷幻剂，又是要诗萌妹子发动精神冲击偷袭他。”彭友良懂了，“看起来，这些油灯和墙体，确实在精神攻击的术式中起到了极其强烈的催化作用啊。”
“我说，你们先别在这里感怀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相子谦急了，“到底是先把九鼎弄出来，还是先进入这紫色光芒的暗道直扑封神台？”
也是啊，现在没有了拦路虎，干脆就……
“干脆你妹！”徐紫翎白了他一眼，“赶紧的收拾东西，出洞才是重要事。”
“啊？”这下连段诗萌都不理解了。
“啊什么啊，”彭友良也不耐烦的开始收拾起东西，“五盏青铜灯还能烧多久啊，你们以为那个岳敬远是一头足月出栏的生猪不成，他全身才多少油啊，咱们这里都不说，就说日本那边那盏灯，油烧完了怎么办？我们还要不要出去了？”
对！相子谦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什么九鼎，什么封神台，真是差点儿走火入魔，这些个身外之物将来总可以再下来取，别把命给耗在这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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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老三，你还在这里拖拖拉拉地搞些什么啊，一盏破灯，就带了这么一小瓶子尸油过来，他能烧多久？”申莹有些不太满意，“我这吊瓶都打完了，要不咱们就让崂山的师兄弟帮忙看着，再说不还有博物馆和公安局的人在吗，咱们赶紧回长沙吧。”
“我也奇怪啊，可是大哥发消息说要我呆在烟台。”徐诗寒也是一脸狐疑，掏出手机递给申莹。
“呆在烟台哪儿也别去？我走海路回国……来烟台找你们！”申莹照着念完一下子就兴奋了，“万岁！老公来接我耶！”
接下来那个动作就有些残酷了。
抱着徐诗寒，在他脸上用力一亲，然后开心地飞奔出去。
“喂！”徐诗寒懵了，“你搞错没有啊？我不是你老公啊！”
“老公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不用客气啦！”声音随人，渐行渐远。
“客气你妹啊！你这个臭流氓！母色狼！”徐诗寒气得破口大骂。
一众崂山道友瞅得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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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现在也赶去宝鸡了？”彭笑雪总算是处理完了河北的烂摊子，改表彰的表彰，该处分的处分，该抚恤的抚恤。
“嗯嗯，你去吧。”徐步摇眼皮都没抬，还趴在仪器边上折腾石玲的那把月砂。
“你不一块儿去吗？”彭笑雪感到奇怪，作为调查组组长，当初可是徐步摇推测出一旦五灯齐明，封神台就一定会被开启的，正因如此她才紧急调伊面去了陕西，还协调了贺武能、冯非凡和照元大师他们配合。
“我不去了，唉，反正也想明白了，对了对了，灯火可以吹灭了，别老一股子死人肥肉的味儿熏着，太尼玛难受了。”说着，徐步摇就将徐紫翎发给自己的信息转了过去。
“啥？又是个圈套？”彭笑雪愣了，“真正的封神台又跑洞庭湖去了？不行不行，赶紧调人过去。”
彭笑雪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不过毕竟这么远的距离……
“距离远不是事儿，我调军机！”彭笑雪噼噼啪啪地开始打各种电话。
是，现如今科技手段发达，国家也富裕了，问题是洞庭湖虽然不是汪洋大海，可也有那么大一块地方啊，两千五百多平方公里，沿岸粘连十几个县、市，你军机究竟往哪儿飞？
“所以我说别白费劲了，只要不是把九鼎给折腾出来，封神台不封神台的，咱就随他闹去呗。”徐步摇漫不经心地劝说道，“了不起就是个想不开的主，用那玩意儿飞身去了仙境，又不会造成什么重大安全事故。再说了，我二哥的微信上写得明明白白，那个伏龙星黄明，也就是水神杨泗，他崩溃之前说得很清楚，九鼎运转是间歇性的，第一，现在封神台已经打开了，如果旁边真的已经等候有人，别说军机，你调火箭也是白搭；第二，我们现在将铜灯熄灭，九纬弧地下工程在这一次九鼎运转之后就会再次被封锁起来，而每一次的九鼎运转不会持续半个钟头。彭阿姨，半个钟头，能出什么乱子啊？”
“可是，秦素当初明白告诉过我，有人想要借着封神台将那些古代仙人，从仙境往现实世界，往回拉啊！”彭笑雪急了。
“往回拉？”徐步摇乐了，“秦厅长这话该不会是在说我爸爸吧？就他？行行行，不说我爸爸那种渣男，咱就当是来了个男神，比我二哥还精通太古阴阳术的高富帅好不好？人家真要是能有那种本事把神仙往尘世间拽，那咱们谁又有本事去拦着他？你拦得住吗？”
“可是……”
“别再可是啦彭阿姨，您就让各路人马用军机往几个湖区的机动点聚集，反正也不急，到时候如果能赶得上，您还是头疼头疼你们CARS如何回收这么变态的‘古代遗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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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还没有忘光初中地理的读者们应该知道，它“曾经”比鄱阳湖的面积还大，是中国最大的淡水湖。后来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被各种政治巫术折腾起来的群众运动各种填，各种围湖造田，别说面积缩小，好好的一个完整湖泊，愣是被切得七零八落，成了一个“湖泊群”。
唉，败家子儿！
就在大清王朝晚期，这里还是波澜壮阔的“八百里洞庭”，曾国藩湘军的战船舰队就是在这里操练的。
不过老实说啊，这么大一个湖泊，想当然的也应该有一大堆的著名景致才对。
全球哪儿不都一样么。
可我家乡湖南省的这个洞庭湖倒好，一大堆的什么洞庭多少多少景，真正能够让全国人民都知道的，还居然不是自然景观，而是一个人为建造出来的岳阳楼……
那地方我去年去过一次，走到快跟前了，愣是没进去。
没法子，人太多了，那些个游客黑压压的一片。
是，古时候传下来的著名景点嘛，“迁客骚人，多会于此”……
屁！
岳阳本地人不去说，那些个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了啥而趋之若鹜的外地游客，有个毛线的骚人！
连小情侣打野炮你都瞅不见，满世界男女老幼都杵着自拍杆在那儿刷朋友圈呢。
所以我说啊，中国的旅游已经变态了，真的是毛线意思都没有。
嘿，不过今天晚上……不对，应该是今天凌晨，这个地方的调调却有些怪了，才凌晨两点嘛，岳阳楼景区居然一个路人都没有了。
难道说几个小时前，俄罗斯的世界杯赛场上又出什么超级暴冷的幺蛾子了？
甭管怎么说吧，这样的空旷古楼，这样的宁静湖面，这样的皎洁月色，还没有路人甲乙的干扰，真是一男一女两具火热的身体发生各种故事的好场景。
嗯，定睛一看，还真是有一男一女呢。
还挺眼熟，男的是秦素，女的，自然就是那个身材脸蛋超正点的美女助理了。
不好意思啊，这段时间码字码得头晕，我自己都忘记那个美女助理叫啥了，话说各位读者谁还记得的，帮我在网易云阅读的书评区提个醒哈。
难不成是国防部第三厅动用各种手段，将景区夜游的各种群众都给清场了？
反正咱再仔细看，这场景似乎又不是那么和谐了。
虽然是一男一女，可是秦素这会儿站在湖岸边上，而美女助理却远远的站在了岳阳楼上头。
我擦，拉开这么远距离能干些啥啊？
秦素叼着烟卷儿，笔挺挺的站在水岸边上，造型超级拽，可就是没有回头去看楼门上的美女助理。
而美女助理呢，却面色有些焦急的低着头，在手机上划拉着微信，噼噼啪啪地跟人聊得火热。
我去，这什么节奏啊，感情两个人各有所等？
嗯，不一会儿，美女助理的小白脸出现了。
相子尚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城楼上，两个人一见面就开始咬耳朵，完事还都掏出一副望远镜朝秦素那边瞅着。
瞅秦素等的女人吗？
不好意思，慢吞吞出现在大家视野里的，竟然是个脑满肠肥的男人。
徐行！
“少见呐，竟然是你在这儿等着我？”徐行似乎有些意外，“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这些年你智商进步得不错嘛。”
“过奖，我哪儿有你那么精的脑子，”秦素冷冷的说，“要夸就夸你那宝贝儿子吧，是一飞从日本打电话要我赶来这里等你的。”
“等我？等我干什么？”徐行面无表情，似乎对徐一飞猜到自己的行踪一点儿都不意外。
“等你说遗言啊，”秦素皮笑肉不笑的，“你老兄有四个儿子，现在人都打算去找死了，总要分割一下财产吧，最起码银行卡的密码啥的，也可以交出来了？”
“你扯什么呐。”徐行一脸的不满，“我老婆一个大活人，第一顺位继承人当然是她啊，要分遗产也得她去分好不好，亏你还是在国防部当官的，法律条文都学到屁股里去了？再说我每个月工资都交给老婆了，我有个屁的银行卡，一群臭小子，连我一点儿烟钱都惦记么。”
“少特么跟我扯淡！”秦素火了，一把将烟头踩在了地上，“你还真想一条道走到黑啊？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平时你癫癫傻傻乱搞一气，谁说你什么了，现在你又要成仙了？我说你什么时候能不折腾了，让人也省省心好不好？”
“哎，我说老秦，我什么时候折腾你们不省心了？”徐行也毫不相让，“我是杀人放火了，还是刨你家祖坟了？怎么，我去哪儿你也要管？”
“你这个疯子！”秦素一把扯住徐行的衣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整天渣里痞气疯疯癫癫，你骗得了全世界你也骗不过我！你愤世嫉俗，你鄙视官僚权贵，你痛恨世间不公！告诉我，你就是想把上古的神仙拉回这个世界是不是？你特么要毁了这个太平人世，你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秦素越骂越激动，全身都在发抖，那哪里是在拎衣领，几乎是在掐脖子了。
连远处岳阳楼上的相子尚和美女助理看得都是一头冷汗。
“你……”徐行有些喘不上气，“你下手再……重一些，索性掐死老子，便能阻止……我……了。咳咳咳咳。”
秦素松了手，徐行一连串的咳嗽。
“没用的老秦，”徐行淡淡的说，“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了，九鼎发力，封神台现世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现在你掐死我，带人离开此处，下一刻，封神台封不走我，就会把湖岸边上的芸芸众生都给吸走。”
“你——”
啪！
秦素反手一记耳光就扇在了徐行的脸上。
徐行吃痛，整个人原地打了个转儿。
“别想着自己顶包，没有我，你也只是芸芸众生之一，拦不住封神台浩大的胃口。”
“一个条件！”秦素突然恶狠狠地瞪着徐行，“你要是一意孤行，那我和你一起去，我们俩一起上封神台！”
“我要是不答应呢？”徐行的声音也冰冷了下来。
“你要是不答应，就好好看看这个。”秦素掏出手机拿到徐行的面前。
那是徐一飞通过微信发过来的话：
“他要是不答应，你就一枪毙了他，然后继续回去当你的官，毁了他的执念他还有什么可以要挟你？芸芸众生死了又怎么样，那都是他造的孽，这种历史黑锅八辈子也轮不着您秦厅长来背！”
“唉。我这个儿子啊，亏他还是修佛的。”徐行认输了，猛地一抬头，“你不后悔？”
秦素突然一把握住了徐行的手：“你下地狱，我绝不上天堂！”
“卧槽你突然这么肉麻干鸟啊！”徐行挣扎着，“台词都背上啦！”
真是台词，张丰毅版本的《长沙保卫战》里面，第九战区参谋长吴逸志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大致就是每次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要背着蒋介石干一些出格的事情时候，他总是这样表明心志，以示生死相随。
“哎呀你先把手放开啦！”徐行费劲地抽出手，“我说，我老婆健健康康的，四个儿子也有家有业，我是没什么遗憾了，你老兄难不成也把后事安排好啦？”
“那个不用你费心！”秦素伸手一指岳阳楼上的美女助理和相子尚，“该交代的，我自会交代。”
“也罢，看来这次，我是真的得服我那个儿子了。”说罢，徐行一转身，面向洞庭湖水，跪坐在了沙滩上。
秦素依样画葫芦，也跪坐了下来。
“上位古代语的发音，你还没有荒废吧？”
“不劳担心，老子从小成绩就比你好。”
“初中课本呢？没忘光吧？”
“你到底想干啥？”
“行，那就跟着我念吧，调动你体内的灵场，跟上节奏哦。”
两个男人跟湖边殉情似的，双双跪在了一轮明月下，唉，这场景别提有多恶心了。
还背诗呢。
一串串嘹亮的音符从两个男人口里诵出，不断在夜空回响。
“他们俩在念啥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美女助理糊涂了。
“是上位古代语，”相子尚凝神聆听，“我翻译给你听吧。”
庆历四年春，
滕子京谪守巴陵郡。
越明年，
政通人和，
百废具兴。
乃重修岳阳楼，
增其旧制，
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
属予作文以记之——
范仲淹的《岳阳楼记》？
正是！
不过后面的声音却不那么纯粹了，有杂音！
哗——哗哗——
是水声！而且越来越激烈。
原本一马平川的洞庭湖面上，竟然无风起浪！
予观夫巴陵胜状，
在洞庭一湖。
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
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轰！
我这是写书啊，按照正规物理学来讲，应该是光速比音速快。所以正确的场景描述应该是，先电闪，然后才雷鸣。
对，一朵乌云都没有的朗朗夜空，月亮还腆着个大饼子脸蛋在上头挂着呢，这道道惊雷就这么轰下来了。
刺啦——哗！
湖上的波涛开始剧烈翻涌，一家伙扑起来居然有十几米高！
可是美女助理的脸颊，那汗湿的长发还贴在皮肤上，可见一丝风都没有！
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
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
薄暮冥冥，虎啸猿啼。
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快看！漩涡——”美女助理伸手一指，那湖面上居然巨浪呈现出了螺旋状的恐怖排列，一个巨大的漩涡开始形成。
密集的天雷还在不断砸下来。
相子尚紧张的握紧了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沙鸥翔集，锦鳞游泳；
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轰！
一道口径起码十二米的闪电光柱直接轰进了湖心的大漩涡里面。
“岳——阳——楼？”相子尚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远处，那闪电光柱竟然越缩越短！
漩涡地下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渊里，竟然缓缓升起了一座巨大的建筑物！
那造型，那屋宇楼阁，赫然正是相子尚和美女助理所站立的这栋岳阳楼啊！
只不过，某些细节的风格上略有不同，色调和建材也更显古朴。
嗟夫！
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
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
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砰！
那栋悬浮在巨浪漩涡之上，硬扛在电闪雷鸣之下的水上岳阳楼，竟然从内部爆发出巨大的气场，虽然那些门窗不是玻璃，而是木板纸片，但这会儿被气浪一冲，全都爆裂粉碎。
轰——
万丈金光从楼里暴射而出。
“呀——”美女助理扔开了望远镜，显然这一下两只眼睛都被金光刺痛了。
“神……神仙……”相子尚声音已经不太稳定了，只见湖滩上跪坐的徐行和秦素，已经全身都被水上岳阳楼的金光包裹，铸成了两个“金人”。
“他们，他们这是真要成仙了吗？”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一下眼睛真被灼伤了，美女助理的脸颊上，两行清泪滚滚而下。
时六年九月十五日——
最后一句诵完，巨变顿生！
两个男人跪坐着的“金身”，如同被高温烤熔了一样，远远看去只剩下了光滑的两个人形轮廓，那些衣角领子，五官手指，全都模糊一片，浑然一体了。
砰！
砰！
“厅长——”美女助理发出一声惨叫。
秦素和徐行的“金身”，开始从头到脚，发生剧烈的爆炸。
爆炸相当彻底，不是裂成好多小块，而是炸成粉末！
那些个“金粉”，纷纷洋洋洒向空中——
砰砰砰砰砰砰——
爆炸声还在持续不断。
噼啪——
天空中的闪电又密集而至，疯狂地扑向两个人的残身和那些纷扬的金色粉末。
是的，连粉末都在继续爆炸！
炸成了更小的粉末！
更小的粉末也没有停息，也接着炸，炸成更加小的粉末。
别说望远镜，恐怕这会儿相子尚和美女助理跑到跟前，扛着电子显微镜都无法找到最后的粉末了！
“粒子湮灭！”美女助理总算回过神了。
“好厉害，”相子尚也是一阵敬畏，“我只见过厉鬼被打得魂飞魄散的时候会发生这种事，可没想到，今天居然能看到两具肉身……这简直是比挫骨扬灰还要彻底啊，连‘灰’都没完全肢解成零，他们，他们这居然是让物质完全消灭了！”
更具质能转化方程，一个人的物质完全清零……
“太可怕了，那么他们的灵魂岂不是——”美女助理似乎想到了非常恐怖的东西。
“成神！”相子尚大吼一声。
嗖——
弥漫在整个夜空的万道金光，在徐行和秦素彻底“消失”之后，也疯狂地向水上岳阳楼开始“回流”。
轰轰轰！
雷电大作，整栋水上岳阳楼，完全“吸回”了四处的金光，发生剧烈的震动。
“它在下沉！”美女助理含着泪，伸手一指。
果然，水上岳阳楼开始重新向水中的漩涡深渊沉了下去。
湖浪更加汹涌，雷鸣更加肆虐。
哗——
两个人在岸上的岳阳楼看着，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其实这个时间也不偿，水上岳阳楼冒出来得快，现在重新沉下去的速度也很快，不到二十米的建筑，五分钟就重新沉没到漩涡底下去了。
哗哗——
不知什么时候，整个夜空里，只有水声在回响，天上的电闪雷鸣已经停止了，皓月当空，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又过了片刻，湖上的水浪也开始偃旗息鼓，那个恐怖的超级大旋涡也平息不见，直到整个洞庭湖面重归平静。
若不是岸上还有被浪涌过的水渍，若不是美女助理脸上的泪痕，谁都无法再察觉这个凌晨发生过的恐怖事情。
“我们，要派人下去吗？”相子尚问道。
“没用，秦厅长来前说过，那是一个结界空间，把湖底挖翻都找不到。除非走九纬弧遗迹的内部通道过去，可惜，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灯油了。”美女助理长叹一声，作为国家机关，她们总不能去找寻岳氏后人来个活人榨油吧？
（卷十一《人形铜灯》到此告一段落，有关封神计划的故事或将在后续的卷宗为大家继续呈现，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