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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考虑考虑人呢？”
我说过，古代巴国的文化水平比较低下，不光是平民百姓，就算是一国之君，他的见识也就那么点儿。
在他看来，既然“蛇”在身体结构上跟地下妖魔——那个时候人们还没有“恐龙”的概念，在地下发现的巨大骨骼化石，在他们眼中都是些恐怖的妖魔——的骸骨相差那么远，以至于蛊术改造出现了极端不稳定的风险，那么倒不如现在再找个人来做类似的改造嘛。
末代巴王的脑子里有这样过一种认识：跟一条蛇相比，人类的身体似乎跟地下妖魔的构造还相近一些，只是没有尾巴而已，至少四肢健全啊。
并且，人类的大脑比一条蛇强多了，失控的风险自然也就比蛇要低。
这真是一个相当白痴的主意，但是没想到，马三得和叶伟一口就答应了。
还高级蛊师呐，这两个人是不是脑残？
原因不复杂，因为拿活人来练的想法，最早在古滇国、夜郎国的专家们中间也讨论和尝试过。
那个过程中不知道死掉了多少人。
你巴王能想到的事情，滇王和夜郎王就想不到吗？
所以当初，在鼓捣这条可怜的赤练蛇之前，这些惨无人道的白衣天使们，最早是搞的人体实验。
夜郎王甚至还想过，如果能改造成百上千的活人，打造一支军队出来多好。
好个屁，这么多巨人冒出来，能听你指挥吗？
人体实验一次接一次的失败。
很简单，人和恐龙根本就不是一个同类的物种嘛。
但可惜的是，当时的生物学并不是现如今这个体系，蛊师们也不会朝着这个方向去思考，他们只是基于个体分析：这个人为什么会死在实验室，原因是什么？那个人为什么又会死掉，原因又是什么？
“国民党保密局云南站对此采集到了绝密史料，”凌沐说，“那是抗战胜利的那一年，在云南的一次考古发掘中发现的，后来这些材料都被带去了东山。实话说，真的很血腥，当时滇国、夜郎国的蛊师们，从海量的恐龙化石，以及找到的太古时代人们研究的成果，经过一番努力，总算成功拿到了部分恐龙的基因组编码。问题在于，他们做人体实验，男人、女人、老年人、孩子，甚至是刚从坟里挖出来的死人，瘫在家里多年的植物人，以及，孕妇肚子里半成形的胚胎……”
全都失败了。
所有的试验品都死掉了。
我们现在来思考这个事情倒也不难想，恐龙是变温爬行动物，我们人类是恒温哺乳动物，如果咱们强行让人体去模拟恐龙的基因……
我们的皮肤上面不再长毛，而是要长鳞片；
我们的皮肤不会再出汗，而是当体温往上冲的时候我们体内的各种酶还能正常工作，当体温往下降的时候我们能冬眠；
我们互相啪啪啪的成果不再是怀胎十月，而是下个蛋出来；
我们的生长极限不再是姚明、易建联，而是堪比一栋多层建筑物，所以现在的房子都没法住了，车也没法子开了，就连杰士邦杜蕾斯冈本通通都不能用了，得改戴大号的水泥管；
……
这些都是表相，那些陆陆续续死在实验室的人们，都还没有走到这一步就一命呜呼了。
从本质上来说，人体在这个过程里最无法承受的改变就是心脏。
恒温哺乳动物的心脏是两室两厅，而变温爬行动物的心脏是两室一厅啊。
这个改变，意味着人类心脏左、右两个“心室”被拆除了隔墙，打通成了一间屋子。
人类就会突然要接受动脉血和静脉血混合着用的改变。
没人能接受这种情况的，你以为你真的是乌龟啊？
而从接受实验的人体的外部临床表现来看呢，譬如脏器衰竭啦，免疫崩溃啦，肌无力啦，消化不良啦……
当时滇、黔两地的蛊师们得出一致的意见：
人体对这玩意儿不耐受。
整个过程，马三得和叶伟都亲身参与过。
现在末代巴王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国家，国弱民贫，那里的人一个个就跟东亚病夫似的，怎么经得起这种实验的折腾？我这里就不一样了，正宗的康巴汉子，耐受力肯定比你们那边的人要强啊。
就这么个说法，马三得和叶伟居然也肯干。
“没办法了，他们两个也是迫于无奈，完全是一种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情。”王家全点燃一支烟。
马三得和叶伟是滇国和夜郎国派来的，巴蛇的“售后人员”，现在产品出现了重大危机，强行维护下去，两个售后人员就会累死。但是如果直接弄死这条蛇，西南三国耗尽心血折腾的联防战略杀器就彻底宣告失败，秦军就要兵临城下，家国一失，他们俩只怕也躲不过沦为奴隶的命运。
你们不要以为商鞅变法一纸公文就把奴隶制度给废除了。
他那是看地方看人来的，对待关东六国的战俘，他可以不搞奴隶制，但是对于西南边陲这些少数民族地区抓来的人，那可就说不准了。
严格来说，一直到大清雍正皇帝立法给天下奴婢永远脱除“贱籍”，中国五千年的奴隶制残留才算是有了一次根本上的清洗。
支撑马三得与叶伟接受末代巴王建议的原因有几个，首先就是云南的人体实验失败，定义的是人体不耐受，因此巴王的说法似乎在逻辑上是通的，说不定这康巴汉子的超强体质，能够经得起整场实验呢？
第二个原因就是走投无路了，他们将巴王的建议当成了救命稻草，一旦能够成功，他们就可以下手除掉巴蛇，让自己获得彻底的解脱。
于是他们两个人就去做了，做着做着就出事了。
很多读者一定会猜想说：康巴汉子挺过了整场实验，成功的变成了巨型“恐人”，但是因为他们是人类，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意识，因此更加抗拒别人的操控，基于自身的欲望和巨大身躯在巴国为所欲为，终于导致了政权的覆灭。
兄弟，你们拿这段子做为基础大纲，倒是不妨去网易云阅读写本新书。
马三得和叶伟是曾经参与过人体实验的蛊师，整个流程他们清楚的很，实验的核心，就是要在康巴汉子的身上，强行模拟恐龙的基因。
好简单的“复制”—“粘贴”过程是不是？但是你要有东西复制才行啊！
有人说了：古滇国和古夜郎国的蛊师们，不是早就拿到恐龙基因组的编码了么？
是啊，是拿到了，可惜这两个“售后服务人员”他们身上没有带啊。
再说一次，这个故事的舞台，是交通落后、通信落后的古代大西南，不是马三得和叶伟对滇国、夜郎国的人发一个微信过去，人家就整套基因组编码就给你传过来的。
不要紧，巴蛇在这里啊。
直接从巴蛇身上提取生物检材不就行了吗？
这两个人就死在了这件事情上面。
用来解析基因编码，需要在巴蛇的身上提取多个点位的体细胞，还要提取生殖细胞。
老大，这个过程是会疼的。
当初在云南，蛊师们拿到恐龙的基因组编码，一方面是有远古人留下的研究成果，另一方面，那些集中起来的恐龙遗骸，连骨头都不是，已经变成化石了，不管你如何折腾，也没人在你耳边喊句疼。
而那些接受活体实验的活人，基本上都是奴隶。
奴隶嘛，弄到台子上五花大绑一固定，谁管你疼还是痒，肆意折腾即可。
别说麻醉剂，连用傩音催眠都不搞，弄得当时古滇国的实验室里面，比大明朝锦衣卫诏狱还可怕，分分秒秒都是呼天抢地、喊爹叫娘的。
马三得和叶伟的失误就出在这里，他们俩估计是疲劳过度已经导致脑子不好使了，在他们看来，巴蛇似乎就跟恐龙化石，跟那些奴隶差不多。
这种白痴的认识，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当时他俩还命人有模有样的找来了好多条青铜锁链，用来束缚住巴蛇。
这个，提取体细胞的过程还好说，只要你走位精准，下刀风骚，完全可以避开神经元，来个“庖丁解蛇”，毫无痛楚。
至于生殖细胞的提取嘛……
这条蛇的性别跟我一样，是公的。
记得我婚前做下半身检查之前，被告知要禁欲三天。
到了医院各种项目检查搞完之后，一个长相甜美穿着护士服的小姐姐要我去什么采精室，弄一泡精浆出来做检验。
“这个，怎么个弄法？”我以前真没来过这种地方。
“自己用手撸出来射进塑料检测杯里。”小姐姐睁大眼睛看着我，“先进去自己撸，实在不行就按铃叫我，我来帮你。”
“啊？”我一下子就坚挺了，“你，你还可以帮我撸啊？要去窗口额外交费吗？”
“嗯，要的，一点材料费，放心吧不贵。”小姐姐淡淡的说。
这我就纳闷了，我问：“为什么是‘材料费’？不应该是‘护理费’或者‘服务费’吗？”
小姐姐皱着眉头：“会有材料损耗啊。你要是撸不出来的话，我就要消耗掉一只一次性乳胶手套，然后还要挤一堆润滑液到你屁股上，然后将手指从你菊花插进去，顶住你的前列腺一阵猛捅将你的精浆逼出来。你说，这乳胶手套和润滑剂的钱是不是应该你出？”
“谢谢，我还是自己去撸好了。”我头也不回，大义凛然地走进了采精室。
这还是人啊，换做一条蛇，那你打算怎么搞？
以前我跟人聊起这个事情，别人都感叹说：“要是许仙和白素贞性别对调一下，这个事情就有先例参考了。”
参考你妹！白娘子那是宋朝的事情，我们现在说的是东周时代好不好。
总之，这个活检取材的过程，将那条已经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忍无可忍的巴蛇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真的很痛啊，巴蛇彻底进入了狂怒的状态。
而这种发怒，是一瞬间的过程，旁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那些个自作聪明的青铜锁链更加是如同摆设一般
巴国比古蜀国穷，虽然也能锻造青铜器，但是就像现如今日系车和德系车的区别一样，他们经常“改参数”。
咱就拿这些青铜锁链来举例，锁链都是一环一环相扣相连接的，铁链是这样，青铜链子自然也是如此。
因此一条链子的强度，关键，就在每一个金属环的工艺上。
环体，是由圆柱形的金属条弯曲成了一个圆形或者椭圆形的环构成的，那么，这个金属条的口径，或者说它的粗细程度，就直接决定了整条锁链的强度了。
遗憾的是，巴国的青铜锁链，每一个环的金属条口径，都很细。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因为细的话，大不了我多绑上几条呗。
问题是，他们为了省钱，这青铜料子本身也出了问题。
“据当时巴国流传下来的一些史料记载，事情发生之后，有人检查过现场的痕迹，那些断裂的青铜锁链，环扣的金属条并不是因为被巴蛇‘拉直’挣脱，而是直接将金属条给‘挣断’，断裂口的横截面上清晰可见，这种用来打造链条的青铜料子里面，竟然充满了细小的气泡。”王家全一脸的愤恨，“不过根据考古研究，巴国的青铜器都是这种穷得叮当响的搞法，不光是锁链，就连战争用的陆军冷兵器，剑、斧、戈、盾，都是这种垃圾工艺，果然活该他们一上了战场，就等于是用血肉之躯裸战古蜀国的锋锐。”
陷入狂怒状态的巴蛇一瞬间就把这种豆腐渣工艺的青铜锁链给挣断了，靠得最近，正在以不可描述的手法榨取巴蛇生殖细胞的叶伟，最先遭殃，直接就被巴蛇绞成了人棍。
还好，巴蛇是先将叶伟绞死，让他在无痛苦的状态下被吃进蛇肚子，总体看来还是符合人道主义精神。
突变发生得实在是太快，连叶伟都猝不及防，就更不用说身边站着的，那些准备用来当实验品接受改造的康巴汉子了，直接一蛇尾扫荡过来，全都在地下空间内被荡漾成了齑粉。
至于马三得，该说他是勇猛呢，还说他是脑子犯二呢。
他是站得距离最远的一个，本来他还只是等着叶伟将生物检材拿出来做分析的，结果却旁观了这一幕惨剧。
从理论上来讲，他如果趁着巴蛇大发神威肆虐洞内生灵的时候掉头离开，那是完全走得脱的。
可是，他选择了冲上去。
施展傩音，他希望你能再次安抚这条狂暴的大蛇。
在马三得看来，这只不过和平时一样，只是巴蛇的再一次失控罢了。
他错了。
量变引发质变，这是辩证法的精髓之一。
他惊讶的发现，巴蛇竟然拥有了抵抗的能力。
抵抗傩音的能力。
这里说的“抵抗”，并不是像你们在电视电影里看到的那种嘴脸狰狞、歇斯底里、青筋暴起、涕泪俱下、大汗淋漓的痛苦模样，人家巴蛇甚至是连表情都没有的，非常淡定的一扭头，冲着马三得一个俯冲，剧情就直接Game Over了。
失效了？
关于傩音为什么会对巴蛇失效，这个问题恐怕只能留到以后再说了。
因为眼下，整个巴国的弥天大祸已经开始了。
冲破牢笼的巴蛇，开始在巴国的王城肆虐。
怎么个肆虐法呢？我举个例子给大家形容一下这个场景啊。
据说当时有一位巴国的将军，他统帅的一支军队就驻扎在王城的近郊，一开始，他们是接到了命令，说古蜀国被秦军给干死了，你们赶紧去前线再接着挨秦人的干……
人都准备好了兵器、粮食和其他补给品，就准备要上路了。
结果，出发的时候，路过王城绕城墙行军去前线，士兵们听闻城墙上方似乎有动静，于是纷纷抬头，他们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各位读者，你们知不知道“城墙”和“围墙”有什么区别？
围墙是一面墙，城墙可是一堵墙！
城墙的厚度，那上头不仅可以站人，可以跑马，甚至还可以开车跑坦克的！
然而就是在高高的城墙壁上，竟然不断有泛着白色泡沫的透明粘液，和泛着红色泡沫的血液，汩汩地向下淌落。
别说动静了，就这股子腥臭气味，士兵们都闻着心里发慌。
他们知道，城墙上面是有守城卫队在驻扎的，而且每隔一定距离就有人站岗。
这么多的血和粘液是怎么回事？守城卫队什么事情想不开，集体自杀吗？
将军带着手下的士兵们踮起了脚尖，脖子抬得就跟菜市场杀鸡一样，但是没用，因为他们距离城墙太近了。
这个仰角都快接近九十度了，你抬着脑袋往高高的城墙上看，那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有士兵当场就想喊话，问问城墙上边的兄弟们出什么事情了。
将军觉得情形不对，急忙制止了这些士兵，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