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病了

米跳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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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深沉,笼罩着灯光柔和的豪华别墅。

    书房里,宋祺辞脊背挺得笔直,坐在案前,沉静的眉目盯着手里的一份企划案,不时在上面勾画两下。

    饶是如此认真的工作场面,他的心思却似完全不在这上面,眼底一抹疲惫,往更深处望去,却是深不见底的狂怒和烦躁。

    看不进去。是那个女人搅乱了他的心神么?

    这些年来,鲜少有这样的情况。宋祺辞躁郁地将手里的原子笔拍在一边,门口突然传来了急遽的敲门声。

    他眉头锁得更紧,不耐烦地冲着门口冷冷吐出两个字,“进来。”

    进来的是宋家专门照顾孩子的保姆,慌慌张张的,几乎摔倒在地,“宋先生!孩子,孩子突然发起了高烧!”

    “什么?!”宋祺辞猛然从椅子上站起,忽的一下将保姆挥开,转瞬间人已经大步流星地赶往卧室。

    粉色的儿童房里,豆豆的小身子蜷缩在床上睡着,脸上爬满不正常的红晕,呼吸急促。

    “下午回来就睡了,刚才原本是打算抱出来喂饭,谁知道,竟成了这样……”保姆唯唯诺诺的跟过来,低声下气着,连手指都在发抖。

    “闭嘴!”宋祺辞脸色阴沉得像一只怒极的狮子,伸手探了探女儿的额头,接着当机立断地找了一张毯子把孩子裹起来,丝毫不耽搁地往外走去。

    外面的管家看到这场景,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慌慌忙忙出去备车。

    医院,急诊科。

    “你是怎么做父亲的?孩子都病成这样了才送来?”医生把温度计从豆豆腋下取出来,对着日光灯看了一眼,没好气道,“高烧!小孩子最容易肺炎不知道吗?好歹长点心!”

    宋祺辞抿紧了嘴唇,脸色冷得可怕,却难得没有反驳。他把女儿往上托了托,低沉的声线里掺入了一丝请求,“是我不对。请先给她退烧。”

    他出门的时候来不及穿西装,只着了里面的衬衣,整个人看起来如同芝兰玉树,即使抱着孩子,也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医生又看了他一眼,皱着眉,挥挥手,“孩子这么小,不能输液,你先带她把住院手续办了,先打一针看看能不能把温度降下来。”

    打针的时候,豆豆醒了过来,迷茫地揉了揉眼睛,嘴里模模糊糊地喊了一句“妈妈”,转头又看到了旁边的父亲,立刻想起了今天下午的事情,扁起了嘴。

    “我不和坏爸爸走,要妈妈来救豆豆,呜呜……”短胖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随便擦一擦,又接着大哭起来。

    因着父母良好基因的缘故,她生得本就玉雪可爱,此刻哭闹倒不显得讨厌,还有些惹人疼惜。只是护士却犯了难,“宝宝别乱动,要打针了——”

    然而,豆豆根本不买她的账,继续拼命扭动身子,哭闹不止。

    宋祺辞听得有些头疼,他经常在外,几乎没有和孩子独处过,更不知道怎么管教。没有办法,他只好将孩子的双臂箍住,严厉了语气,“别闹!”

    病中的孩子更加不领情,哭得也更厉害。这样一直折腾到大半夜,虽然勉强打了针,但烧还是总退不下去。

    针药里有安眠的成分,豆豆打了针之后沉沉睡去,然而即使是在睡梦中,依然梦呓着要妈妈,时不时地抽噎两声,脸颊上的泪痕一直没干透。

    宋祺辞守在床前,太阳穴突突地跳动。

    原来照顾小孩竟然是比上班工作要困难千万倍的事情,难为她平时怎么做得来?

    宋祺辞走到病房外面,透明的玻璃窗映出孩子脆弱的小脸。他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行至走廊尽头,掏出一支点燃。

    雾气缭绕,一点火星在指间明明灭灭。许久,他终于还是妥协,拿出了电话。

    空无一人的公寓里,唐筱念正对着远处的夜景发呆。

    手里抱着一只暖瓶,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昨天晚上,豆豆还乖巧地趴伏在她怀里,懂事的安慰着她,今天就已经分隔两地。

    她无意识地把玩着手机,将屏幕点亮又暗灭。

    就在这时,手机的铃声忽然欢快地响了起来。她一惊,低头看去,那上面正不停闪烁着宋祺辞的名字。

    他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唐筱念脑子里闪过些不好的预感,飞快地接起电话,“喂?”

    “豆豆发烧住院了,你马上过来。”隔着无线电波,宋祺辞的声音听起来渺远而不真实,“市二院,304病房。”

    果然出事了!

    唐筱念的心像是被猫抓了一把,脑子里登时一片空白,面色如土。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挂掉电话就往楼下奔去,跑了两步才发现自己没带挎包,于是又匆匆拿上,下楼打车。

    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唐筱念风尘仆仆地推开门,见到的就是宋祺辞将手搭在女儿额头上的画面。

    “你滚!”她也不止怎的,忽然就气急了,三两步上去,一把将他的手打开,“离远一点,我们都不需要你!”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脆。

    唐筱念死死瞪着他,尤不解恨。

    如果不是他非要把豆豆抢走,豆豆怎么可能生病!

    如果不是他不愿意费一点心力来维护这段婚姻,他们怎么可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唐筱念越想越气,在看到女儿小脸的那一瞬间,委屈和愤懑涌上,眼眶霎时红了。

    宋祺辞将目光转向她,不觉有些失神。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失控的样子。

    手背被她拍的生疼,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那双深海一般的眸子黯了黯,侧了一下身子,绕过她往病房外面走了。

    手握住门把手,他脚步顿了一下,“好好陪着她,她今天一直闹着要见你。”

    唐筱念没有回答,坐下来,将孩子抱进怀里,转头瞥了一眼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视线收回,落在女儿脸上。豆豆的身子滚烫得如同一团火,睫毛上还悬着未干的泪水。她心疼的紧,一下又一下地,反复把自己的唇印在孩子的额头上,“豆豆不怕,妈妈来了……”

    “妈妈……”仿佛有感应一般,豆豆虽然没有醒过来,但脸上的表情却随着她这一声呼唤平静了许多。

    唐筱念略略放下心来,从洗手间里用温水拧了毛巾用于物理降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道多久之后,豆豆的体温才终于逐渐恢复了正常。

    唐筱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然而刚一抬头,入目的便是一双深邃的眼里,如同暗流汹涌的海。

    他隔着病房的玻璃窗注视着这边,竟然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