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温柔的小心思

终日梦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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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到赫连祁旧病复发,皇后赶紧放了人。

    回府的轿撵上,蓝槿心里慌乱得不行,不停地催促着轿夫快些,差点就弃轿自己狂奔回去了。

    轿撵外的冬风劲吹,有些钻进了轿撵里,吹在蓝槿的脸上刮的她脸生疼,可皮面的寒凉却比不得心中的霜雪将至,将人的心冻成冰块,再用大锤一敲,四分五裂,七零八落。

    索达努在府门前等着蓝槿回来,眼见着轿撵来了,赶紧迎上去,帮蓝槿打了帘,“爷在霁云筑,大妃快些去瞧瞧吧。”

    蓝槿听罢,也不顾所谓的仪态规矩,提着裙摆马不停蹄地往霁云筑赶。

    她如今心里的慌乱已经不再是担心赫连祁出事不能给她那幅画的不安了,而是真正担心他,因为心中有他,所以想他时刻都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王爷……”

    蓝槿几乎是跳进主厢的屋门,直奔卧房而去,彼时赫连祁正躺在床上,翘着腿,哼着曲儿,手里拿着一本书,优哉游哉。

    蓝槿当下就腿软摔到了地上去,赫连祁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上前来将蓝槿抱上了床。

    蓝槿闷声不吭,等到在床上坐稳了,伸出手就给了面前屁事没有的人几拳。

    赫连祁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也就一声不响地受着,等到她情绪快要崩溃,打在胸前的力道也一下不如一下时,大手一揽,将她框入了怀中。

    “王爷觉得这样很好玩吗?”蓝槿趴在他的怀里,声音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路上有多担心?我不停的叫他们快些快些,我恨不得立刻飞回来!”

    结果呢,回来看到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好像在故意玩弄她似的。

    赫连祁虽是出于好心,但没曾想会害的蓝槿如此担惊受怕,顿时内疚起来,“本王只不过想帮阿槿解围,的确方法不当,让阿槿忧虑了,是本王的不是。”

    “我谢谢你啊,”蓝槿的心到现在都还是悬的,还没缓过劲儿,有一种“自己的孩子犯了错可是能怎么办谁让他是自己的孩子还不是得原谅他”的无奈,“下次可别这样了,找什么借口都行,可就是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知道了吗?”

    赫连祁答应的及其爽快,异常听话。

    本来此番皇后召蓝槿入宫就是不可抗的意外,而依照皇后表里不一两面三刀的本性,一定不会轻易放蓝槿回来,会留她在宫里明里暗里的给她颜色瞧。

    赫连祁没办法控制皇后的言行,还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吗?他的病一直都是皇帝最忧心的顽疾,皇后也要有所忌惮,所以一定会放蓝槿回来照看他。

    只是赫连祁没有算到蓝槿会有多担心,他发誓下一次绝不会用这招了。

    **

    为做补偿,赫连祁“休养”了几日后,这日便提出带蓝槿去洛河城中四处逛逛。

    之前那几次都是跟乌敏聿一起出去的,蓝槿还从来没有和赫连祁一起出去过,自然欣然答应,与赫连祁一同换了套颜色相近的便装,拉着他的手便兴冲冲地要往街上赶去。

    寒冬天儿里,洛河城大街小巷的人虽不多,但城中依旧带着热闹。

    早些时候下了场小雪,颗颗分明的雪粒落在房檐地上立刻就化了水,如今雪停了,整个洛河城和泡在水里似的,处处沾染水气。

    路边的小吃摊,锅灶升腾仿佛是仙境的雾气弥漫,香味随着雾气飘来,赫连祁知道蓝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什么,朝索达努示意了两眼,索达努立刻心领神会,上前去买了两个包子来。

    蓝槿早就想尝尝这古代街边巷尾的包子是什么味儿了,可惜今日出门急,没来得及去问乌敏聿哪一家的好吃,今日只能先这么将就着。

    包子皮香糯软薄,内馅儿汁水丰盈鲜香可口,蓝槿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好运气,随便一挑就挑中一家十星可以给九星的店。

    至于那一星为什么没给,因为赫连祁摇头说不吃,不能打动赫连祁,所以那一颗星扣掉!

    也不知道真是自己运气好还是怎么回事,蓝槿一路跟着赫连祁走,总能遇见一家小吃店。

    不是卖糖葫芦的,就是卖糖水的,还有各种酥酪蜜饯、干果糕点,这洛河城仿佛就是个小吃天堂!

    “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左手拿着糖画右手拿着马蹄糕的蓝槿用自己的小指尖戳戳一旁看似愣神的人,问道。

    赫连祁赶紧将手中的东西藏进衣裳里,可尽管他的动作再快、再不着痕迹,还是被一直盯着他看的蓝槿看见了。

    “那是什么?”

    “没什么,”赫连祁将手攀上她的肩,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阿槿想吃核桃酥吗?前面赵记核桃酥可是闻名洛河城。”

    “好啊,”蓝槿欣然答应,然后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你先帮我拿一下。”

    赫连祁刚把东西拿到手里,一手一个两不耽误,蓝槿就伸手掏进了他的衣领,摸出一张小纸条来。

    赫连祁措手不及,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小纸条上记的都是今日他们吃过和没吃过的东西,都是赫连祁提前去问洛河城美食通乌敏聿记下的小抄,今日专门要带蓝槿去吃的东西。

    蓝槿看着那大大小小的字迹,有些被圈起来的东西还是他头几个带她去吃的,想必一定是乌敏聿强推的吃食,蓝槿心里不免一阵感动。

    他当是匹夫之上的千军将领,是大隐于市的巧手画匠,如今在一方窄小纸条上抒写情谊,蓝槿觉得也许这是自己此生的大确幸。

    被蓝槿发现了小抄的赫连祁别扭地扭过头去,眼神飘忽乱转,“乌敏聿临走的时候偷偷塞给本王的,本王见着有用……”

    “王爷不是说赵记的核桃酥是最出名的吗?为什么还不赶紧带我去?”

    赫连祁解释的声音戛然而止,低头看着眼前笑如暖春般的姑娘,这满城冬风似乎已经带着霜雪仓皇离去,留下的,只有他面前这个姑娘带来的暖意。

    “当然要带了,不过阿槿都已吃了那么多东西了,核桃酥可还吃得下?”赫连祁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她刚才已经背着他悄悄松过一次束带了,他担心她吃多了积食,闹出病来可就不好了。

    “吃得下!”蓝槿对自己的食量倒是很有信心,随口一句,“反正我又不是一个人吃。”

    “你说什么?”赫连祁的眼睛都亮了,好似天边最亮的那颗太白星。

    蓝槿不明所以,指了指他,“我吃不下还有王爷,王爷吃不下咱们就打包回府给聿姐姐也尝些,不好吗?”

    好是好……不过赫连祁想要更好。

    赫连祁默默地抿了抿嘴,牵着蓝槿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

    眼见着都快到赵记了,赫连祁突然止步,侧过头看向蓝槿,道:“去吃核桃酥之前,阿槿看看是否要先处理一个人?”

    蓝槿皱了皱眉,不知道赫连祁在说些什么。

    顺着赫连祁眼神的方向看过去,蓝槿轻而易举地在一众普通人里看见了不普通的殷执。

    蓝槿无奈地叹了口气,“王爷,其实我早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殷大人一直悄悄跟着我了。”

    “只是我没想到,今日有王爷在,他还要跟着……”蓝槿回头又望了几眼,殷执明显和她对视了一眼,而后赶紧转过头去,假意看自己跟前的东西。

    “本王知道阿槿与殷大人是旧相识,想必阿槿嫁的急,殷大人还有许多话没来得及对阿槿讲,”赫连祁帮她扶正了髻上那支白玉蜻蜓簪,“本王不是不讲理的人,有些话阿槿若想对殷大人说明白,本王不会拦着。”

    蓝槿也的确很想和殷执说明白,哪怕再也不拐弯抹角顾及颜面,撕破脸皮也得和他说明白。

    “那我真去了?”蓝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赫连祁的眼色。

    “去吧,本王买好核桃酥,在店门前等你。”赫连祁还将她稍稍往前推了一把,示意她赶紧去把这糟心事儿给解决了。

    蓝槿带着妙云儿一步步走过去,她没有逃避,她在勇敢的跨步向前,她要去解决这件事。

    “殷大人,好巧。”蓝槿走到殷执跟前,先打了声招呼。

    “大妃真觉得是巧合吗?”殷执放下手中的东西到摊位上,反问道。

    “当然不是,”蓝槿笑了两声,拿出绢子掩着嘴,“只是寒暄的问两句,然后我才能开始我接下来将要说的话。”

    “大妃想说什么?”

    蓝槿漫不经心地扶了扶髻上本来就簪的很好的白玉簪子,笑道:“关于殷大人与素和的婚事,想必希格大妃今日已经上门同殷老夫人说过了。”

    可殷执好似并不知道此事,皱着眉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你说什么?”

    “殷大人与素和……”

    “兰景和,你疯了吗?”殷执冲她叫吼,“我怎么可能娶兰素和?”

    妙云儿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蓝槿摆摆手说无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殷老夫人应下了这门婚事,殷大人还有不可能一说吗?”

    殷执留下一阵沉默,蓝槿便继续道:“当初我嫁给王爷,的确也不是我乐意的,但我遵从父母之命嫁给了他,在这段时日里,我与他有了感情,我把他看做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想与他度过一生,这一切都已发生,殷执,我求你放下过去,我们两个之间已经再无可能了。”

    殷执神情感伤,仿佛遭受惊天重创,眼神失去焦距,而眼前全是过往种种,“以前,阿景也说想与我共度一生的。”

    蓝槿在心里对殷执道了一千一万句抱歉,也对兰景和道了一千一万句抱歉。

    命运弄人这一说往往就在于,它是这世间最捉摸不透的东西,人可以玩弄世间万物,可唯独被命运玩弄股掌之间。

    她的出现拆散了这一对苦命鸳鸯,她很愧疚,但对于命运的安排她想要选择接受,只求来生,他们能再在一起了。

    “你就当……当我是个十足的恶人好了,我始乱终弃,不守信义,没有良心,是我配不上你,这样你的心里会不会要好受些?”蓝槿尽量说着不刺激他的话。

    殷执冷笑了一声,垂下头,阴冷的天里,他的低笑声比霜雪还渗人,“倒还不如说,是我配不上你,老师觉得我配不上你。”

    他说完后扭头就走,蓝槿趁着他还未走远,赶紧把自己余下的话说完:“素和倾慕你很久了,我既辜负了你,你就别像我一样,别辜负她。”

    看着殷执萧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蓝槿一时竟也开始怀疑,也许自己真是个十足的恶人,自私贪婪,又谎话连篇。

    蓝槿返身回去找赫连祁。

    赫连祁将手里的核桃酥递给她,转身就带着她进了旁边的茶舍。

    似乎是早有准备,赫连祁带着她一路走上二楼看台,叫她朝底下看。

    蓝槿勉强维持着笑意,顺着他手指的放下,从天井往下看。

    天井里错落有序挂着的,全都是画。

    “王爷带我来看画展吗?”蓝槿回过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看画展……为何不去下面看?”

    赫连祁笑而不语,搂着她的腰站在围栏边上。

    这时底下窜出来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高声对众人道:“今日诸位公子所见之画,皆是由梁王殿下从府邸拿来的珍品。”

    梁王殿下可是洛河城出了名的当代画圣,所有人顺着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向赫连祁投来敬仰的目光。

    “不过诸位皆知,”男子指了几幅画,“这幅《瑞雪松山图》、《寒梅纳喜图》,还有那幅《春宴卷》、《柳州序》,传至今日早已破败不堪,可今日诸位所见皆为完整之图,全仰仗师从装裱大师苏苑的梁王大妃,一笔一卷修复而成,才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开了眼。”

    蓝槿听罢颇觉意外,因而众人敬佩的目光言语而红了脸,拉着赫连祁的袖子躲进看台深处,“我才不是师从的什么苏苑。”

    赫连祁见她脸蛋红扑扑的甚是可爱,便轻手捏了捏,“本王也觉着不是,阿槿比那夫子的手艺更好,万人都匹之不及。”

    被夸的蓝槿抿嘴忍着笑,将剩余的笑意漾出眼角,眼睛如星星般闪亮。

    “为什么……要做这些?”蓝槿不明白,赫连祁一向都重视他的画,今日怎么肯拿出来,让那些凡夫俗子看呢?

    赫连祁侧过头看了看远处的天,而后将所有的眼神都落在了她的眼里,手指轻轻滑过她的发梢,说起话来温柔又霸道:“因为……本王要让全洛河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的阿槿人美心善、举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