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给你改个名

终日梦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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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自关上椒兰殿的殿门,赫连祁舒了一口气,摸着那扇似乎还留有顾携云温度和气息的门,轻声道:“母妃,他的谎话太多了,儿子……还是不想信他。”

    杯弓蛇影的故事虽然可笑,可无论落在谁的身上,都无法逃过这样一个可怕的魔咒。

    但至少,如今的赫连祁心里还是有些底了。

    方才直接问皇帝那件事的时候,他的心可以说是狂跳不止的,面对自己已经生疏多年的父亲,他竟比在战场上面对成千上万的敌军还要紧张且焦虑。

    好在如今得了答案,他心里有了底,在殷执跟前当众打他的脸奚落他的无能,赫连祁倒是很乐意去做。

    当初从这里离开时的路走得异常艰难且不情不愿,而如今他却能迈着轻松的脚步快步离开,不带一丝犹豫、遗憾、不甘,他在向他幸福的生活走去。

    赫连祁没想到,十几年的时间一眨眼可以这么快。

    他回头望去的时候,仿佛还能看到当初那个跪在母亲灵柩前几日几夜不吃饭,被人带到康婕妤宫里还要偷偷溜回已经空无一人的椒兰殿的自己。

    那时候他只有八岁,而如今他已经二十四,十六年的时间,他习兵法、成建树,操练将士、行军打仗,被人陷害、韬光养晦,还收获了爱人、知己、好友。

    如今看起来,这样的人生也不算很糟糕。

    “母妃……”赫连祁望向椒兰殿的方向,又轻轻抬头望了望天,喃喃自语着:“儿子好像懂了,为何您当初要说一句,您不后悔。”

    “原来,后不后悔是要自己说了才算,您说您不后悔,儿子这一生,也 不后悔。”

    为国谋定,为苍生谋平,为家谋安,赫连祁这一生,并不后悔。

    **

    回到王府,殷执如期而至,只不过听闻赫连祁去了宫里,他便只好留在中堂等着。

    赫连祁听闻殷执在中堂,并不想见他,只是着摩度去告知殷执一声,事情办妥,该在的人还是要在,祭典之事全交由他安排,日后不必事事都来同他商议。

    摩度应声而去,如今赫连祁准了索达努的假,许他回乡去告知父母娶亲之事,这嫁娶之事看起来好像只是天地众人的一场见证,可里头的种种繁复礼节,确实十分折磨人的。

    许他个假好好准备,也算是不辜负蓝槿对碧云儿的重视。

    赫连祁迈进霁云筑的院门时,心情远没有在宫里时那样沉重。

    此时的蓝槿,活蹦乱跳的也能下床了,这会儿一时兴起,正拉着碧云儿给她打扮出嫁时的妆容。

    眼见着赫连祁来了,她也没有要招呼他的意思,让他坐在一边自己玩儿,自己则继续着手上挽髻的动作。

    蓝槿倒是兴致勃勃,可碧云儿眼下却如坐针毡。

    自家姑娘直接把梁王殿下晾在一边只为了给自己梳头挽髻,碧云儿反抗不能,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赫连祁别不许索达努娶她了才是。

    “这如今碧云儿要嫁人了,我这身边少了个得力的帮手,心里还真有些不习惯。”蓝槿看着铜镜里那张精致的脸蛋,好生落寞。

    “姑娘,就算奴婢嫁了人,也是可以伺候姑娘的……”

    “你可别瞎说,你嫁了人,必要侍奉公婆、照顾丈夫,养育儿女,我既已经给了你自由,你也就不该再留在我身边。”

    蓝槿把一支精致的缧金丝凤穿牡丹步摇簪到发髻上,如此华丽,正适合婚礼的时候戴:“就这支了,妙云儿你拿去碧云儿的嫁妆里放好,婚宴当日给她戴上。”

    妙云儿知道这支步摇有多贵重,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支蓝槿放到碧云儿嫁妆里的首饰了,她们劝不了,便只好默默收下,再悄悄放回蓝槿的妆奁里去。

    “可姑娘身边就只有妙云儿一个人伺候了,奴婢……”

    “谁说只有妙云儿一个了?”蓝槿斜眼示意碧云儿旁边还有人呢说话注意小心点,“王爷支了那么多人到霁云筑,哪里会没有人伺候我?你呢就别想那么多,安心出嫁吧。”

    碧云儿反应过来赫连祁还在明堂里喝茶,赶紧住了嘴,一旁的妙云儿见状,也担心赫连祁会因为碧云儿的莽撞而不许索达努娶她,赶紧打圆场:“碧云儿的意思是,好歹咱们跟了姑娘这么些年,知道姑娘的习惯,伺候是其次的,可就怕不会再有旁人能像咱们一样能懂姑娘的心意了。”

    蓝槿皱着脸笑了笑,心想她们的确足够了解兰景和,但却没有多了解她。

    不过这妙云儿机灵,碧云儿俏皮,总能给她的生活带来新意和欢声笑语,如今走了一个俏皮的,她心里多少好事有些难过的。

    “如今碧云儿既然要嫁人了,我倒是有个替你照顾我的人选,”迎着两个云儿不解的目光,蓝槿对站在门外的玉岫吩咐道:“去帮我把衣司的二文叫来。”

    二文可是救蓝槿的功臣,如今在衣司得众多姑娘的敬佩,甚至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了她的事迹,可尽管眼下如鱼得水,却未见骄纵,每日勤勤恳恳地跟着游妈妈学绣工,蓝槿实在看好这姑娘。

    二文如今见着蓝槿依旧有些局促拘谨,特别是赫连祁还在旁边,她的头也就埋得更低了。

    “把头埋得那么低,是不想见我吗?”蓝槿想让她放开些,便出言打趣着她。

    “不、不是的,”二文惊恐,摆手解释:“奴婢终究是奴婢,哪里能直视大妃和殿下呢?”

    “你倒还懂得规矩。”赫连祁难得一见地对二文做出了评价。

    “可你在我身边这样拘谨,又时常想着不能冒犯主子,日后若是有人欺负了我,难不成你还要想着对方是主子,不敢帮我?”

    蓝槿逗她都上瘾了,连一旁的碧云儿都看不过去,帮着二文说话:“大妃快别说玩笑话了……”而后拉过二文的手,安抚她道:“你在大妃身边久了就知道,大妃就是爱说玩笑话,你人机灵,想必能懂大妃的心意。”

    二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愣了半晌后才猛地抬起头,“大妃……方才是说,奴婢在大妃身边……”

    “碧云儿嫁人了,我身边总要有机灵的人才是。”蓝槿看着跟前发愣的女孩子,故作思考状地问她:“你这名字实在是太拗口了,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少女激动地好半晌才说出话来,连声音都是微颤的:“当年娘生不必的时候,爹花了二文钱买了一抔米给娘补身子,爹说,取个贱名,好生养。”

    “这名字不好听,我给你换一个怎么样?”蓝槿试探着问她,解释道:“并非是我一定要给你改一个顺口的名字,只是我始终觉得,一个女孩子应该拥有一个漂亮好听的名字才行。”

    二文听后感激涕零,一滴泪落到了脚下的地毯里,跪拜在蓝槿跟前,“奴、奴婢请大妃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