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去大理寺

终日梦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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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太子和留王在赫连祁生辰那日送来的本以为没什么用的千年人参和天山雪莲,竟然还派上了用场。

    蓝槿从宫里回来那天就倒了,妙云儿赶忙请了郎中来看,还好只是体虚,孩子并无大碍,照着孟珣当日留下的安胎方子捡了药,又取了库房里的人参来,蓝槿喝了固气养神,歇了这么些天,总算脸色是好些了。

    可她病着的这些天,大理寺却是一点消息也没传来,不光是大理寺,连太子也没有多的消息,更别提她让索达努去奚洲找的留王了。

    这两日蓝槿想了许多,但有些事想归想,可她心里带着的歉意,却始终没能说服自己去大理寺见上赫连祁一面。

    有些事情她可以为他做全,比如去找人帮忙,比如在皇帝面前痛骂他无知多疑,可有些事情她却无法与他面对着面解释,比如她早就被皇后用先燕王和昭盈夫人的往事威胁过。

    她要怎么说呢?

    说她不想他知道这种事情怀疑自己的母亲和敬爱的伯父?说她本以为这件事就会这么过去没想过皇后会用这种事情编造莫须有的事情来害他?

    可是她终究是撒谎了呀,她违背了承诺,她用双重标准对她自己和他,她有何脸面去见他?

    “姑娘醒了?”是碧云儿,端着熬的人参鸡汤就进来了。

    是索达努把她接来的,最近梁王府不太平,庄子上多一个自己人也是好的。

    “她们呢?”蓝槿问。

    “您说妙云儿和琬文?”碧云儿把汤放到床边的小香几上,扶她起来,又拿了枕头给她靠在背上,“她们这几日也累了,我便让她们去歇歇,我来伺候姑娘。”

    她笑着,端起鸡汤,舀起一勺吹凉,递到蓝槿嘴边。

    年轻的女孩子褪去未出阁时的稚嫩,,举手投足和言语之间都带着已为人妇的成熟稳重,蓝槿看着她,自愧不如。

    “是我让你们受累了吧……”蓝槿摇摇头,她不想喝。

    “没有的事,”碧云儿放下汤碗,拿了她怀孕以来最爱吃的酸梅到她跟前,轻声道:“是姑娘受累了,她们帮衬着姑娘管着这庄子,撑着这王府,撑着姑娘不倒下去。”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去……可是她努力地站在这儿,却没有办法面对那个如今不在她身边的人。

    “碧云儿,”蓝槿手里捏起一颗酸梅,问她,“如果……你发现索达努有事瞒着你,你会怎么想?”

    尽管曾经已经得到过答案,但蓝槿依旧是钻进了牛角尖不肯出来。

    “奴婢反倒不会怎么想,”碧云儿笑得轻松,“既然已经决心要和他长相厮守了,便信他。”

    信他事事都会考虑到自己的感受,信他不会固执己见自谋私利,更何况,我早已知道他是个真诚无比的人,不会辜负我,我也就该给他足够的信任。

    “那我知道了,”蓝槿放下手中的酸梅,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替我整装,我要出门一趟。”

    “姑娘去哪儿?”碧云儿紧跟着上来,寸步不离。

    蓝槿望了望窗外的天,看着雨后的碧空如洗,闻着雨浸入泥土后飘来的阵阵青草香,很是畅快。

    “去大理寺。”

    **

    可大理寺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上次是因为赫连祁在,可这次,赫连祁虽然也在,可却是在牢里,而这事儿又是皇帝亲自下令去办的,潘懿左右为难,但最终还是选择把蓝槿拦在了门外。

    “潘大人,我不做什么,我就是想见见我家王爷,和他说几句话,就几句话……”蓝槿苦苦央求着潘懿,“我都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他了,陛下也没说不让我见他不是吗?”

    潘懿抿着唇,眉头紧锁,一只拳头不断地砸向另一只手掌,面露难色,“是,陛下的确没这么吩咐,可……可大理寺明文规定,闲杂人等皆不能见牢狱之人,大妃,您就别问难臣了。”

    “我怎么是闲杂人等呢?”蓝槿都快要哭出来了,一手扶着肚子,一手紧紧地拽着潘懿的袖子,“我是王爷的妻子,我有权看他!”

    “可……”

    “潘大人,您就让兰大妃进去吧。”身后传来温厚的男声,蓝槿实在太过于熟悉了。

    是殷执,穿着还未换下的官服,站在蓝槿身后不远处,眼露心酸,但却把所有的情绪都藏进了心底。

    “殷大人……”

    潘懿还想再说些什么,理解到他意思的殷执立刻打断了他,“出了任何事,陛下那边,有我担着。”

    也许是殷执的一句保证给了潘懿一个底,也许是潘懿出于同情不愿看她继续苦苦哀求,他最终松了口,大袖一挥,阻挡在蓝槿跟前的狱卒立刻放下了手里拦着的长矛,放了蓝槿进去。

    “你这又是何苦呢?”潘懿看着蓝槿小心翼翼但又因为心急跌跌撞撞的身影,对身侧的殷执道:“她嫁给别人了,成了别人的妻子,还有了孩子……我原本以为,你会趁此机会……”

    “都过去了,”殷执再次打断他的话,但眼神依旧落在那个正奔向别人怀里的人,口中喃喃道:“只要她过得好,我过得如何,无所谓,不重要。”

    幽暗的地牢里是与蓝槿上次来不变的阴暗潮湿,血水混杂,浓烈刺鼻的铁锈味从牢狱的最深最暗处传来,蓝槿壮着胆子往前走,很快就到了赫连祁被单独关押的牢笼。

    他还算体面,衣冠齐整,只是神色黯然,没了往日精神。

    “你怎么来了?”赫连祁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讶,“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阿槿,听话,快回去。”

    “又不是第一次来了,王爷别赶我走好不好……”蓝槿见到他那憔悴颓靡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哭了出来。

    十几日的相思之苦,肝肠寸断,她只是想要见见他,和他说说话,和他坦白,如今哪怕他赶她走,她也决不离开半步。

    狱卒打开牢门,本是趴在粗木栅栏上的蓝槿立刻从低矮的牢门里钻了进去,冲进赫连祁怀里,一把抱住他,“抱歉,我早该告诉你的……”

    本想拒绝的赫连祁,被她温软的身体一靠,心瞬间就软了,有些脏的手不忍弄脏他的衣裳,只能用还算赶紧的手腕靠着她的背,抱着她。

    “告诉我什么?”赫连祁问她。

    “那日皇后把我抓走,告诉了我先燕王爱慕母妃的事,”蓝槿仰头,泪眼汪汪,“她说再查下去这件事情就瞒不住了,到时候惹陛下怀疑,吃亏的是咱们,所以我才不让王爷查的……”

    她越说越小声,没了底气,手也渐渐松开了他。

    她知道自己无颜以对,知道自己对不住他,也做足了一切他气恼质疑的准备。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在用自己更热烈的拥抱回应着她。

    “那为什么现在又来告诉我这些呢?”

    “因为……因为这件事摆明了是皇后的算计,我不能再让王爷吃暗亏,”她趴在他的怀里,小声嘟囔,“如果王爷因为这件事情生我的气,我没有半句怨言。”

    她没有委屈,她想到了自己应受的惩罚。

    “听闻阿槿进宫,还对陛下不敬?”赫连祁突然莫名其妙地问起她这件事来。

    事到如今,蓝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啊,陛下老眼昏花,我只是帮他看清楚而已。”

    个子不大,胆子还不小。

    赫连祁轻笑一声,手腕轻轻滑过她的背,舒了口气,轻言道:“阿槿为我做了那样多的事,连龙颜都敢侵犯,我又怎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不信你、生你的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