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似曾相识燕归来

曦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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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助理敲开了她的房门,苏梅洛在里面收拾东西。她和简程宇第二天就算是分了手,他不让她插手对自己的看护,并在第三天的时候就让张勤办了出院手续。既然没了关系,简程宇家也住不得了,苏梅洛新租了房子,虽然采光效果还是一般般,但比起当初的地下室,算是好了很多倍。

    张助理问候她道:“过的好吗?”苏梅洛笑笑,说:“还行,就是一会儿打算换个灯泡,但是现在看到你,那就由你完成这个工作好了,”“好啊,别跟我客气。”张助理爬上梯子,小心翼翼地把灯泡换好。“试试,”跟梅洛讲。灯亮了,苏梅洛调侃道:“你就是哪天不做助理了也不发愁饿死,会干的太多,”张助理笑笑,就问问她的近况,接着就把一张大红色的房本放在桌上,收起了笑容,说:“梅洛,这是简总房子的大红本,他过户给你了,现在你成了这房子的主人,你想住还是想卖,都随你。”梅洛惊讶地看着张助理,等着张助理接下来的回答:“简总出国了,他把公司卖了,补缺了公司的财政,带着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钱去国外治眼睛,临走时候交代我把房本给你,还有,”他又从皮包里取出一张荣誉证书,说道:“简总把给你弟弟的钱都以你的名字捐给了福利院,这是捐赠证书。”苏梅洛红了眼圈,问到:“他眼睛还那么严重吗?谁陪他出国呢?”张助理答:“他去的是美国,应该比国内治疗效果好吧。简总一个人走的,走的时候联系好了那边的医务人员。”苏梅洛显得很不放心,张助理又说:“自打公司成立,我就跟着简总,看他一路披荆斩棘地走过来,又看他决定卖掉公司那一刻的疾首痛心,我很心疼他,可惜他,也佩服他。他在我眼里是个真男人,梅洛,他当初给你弟弟钱,都没有思考过,就像本能反应一样地要给,你也了解,他绝不是显摆或者打击,而是真心地爱你,为你去给你弟弟活下去的希望。一百万对于那个时候的公司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的。”张助理走近梅洛,扶住她的双肩,又说:“他是爱你的,他自从认识你,做任何事情都为你考虑。你弟弟的事情是很抱歉,但是那是命中注定的坎儿,你们总要翻过去。说实话,简总的眼睛,恢复的希望不高,国外也这么说,这是他和你提出分手之前知道的,他不愿拖累你,也不愿看到你内心受煎熬,才决绝的和你分手,可我没想到,你居然同意了,再也没找过他。”苏梅洛哭了起来,张助理的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她的纠结和彷徨,她的无奈和焦虑。“梅洛,你好好想想,我觉得你们总还有机会。我先走了。”张助理说完,拎起包离开了,留下苏梅洛一个人。她拿起房本和证书,扶着梯子滑坐到地上,将头埋在怀里。

    苏梅洛深刻地感觉的到自己内心的痛,还有感动,她还是爱着简程宇的,她也从来没有这么牵肠挂肚过一个人。现在的羁绊,也许是命运之轮的轴承里卡住的一颗螺丝钉,总要取得出。她想起爸爸说的,人活一世,即便过的天翻地覆,只要正常地呼吸着,生活就要继续。也许就是这种信念,支撑着爸爸从对人生的绝望中走出,去领养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弟弟那一页终究还是要翻过去的,今天翻不过,明天翻,明天翻不过,后天翻。终有一天,她要释然过去,勇敢地面对生活,重新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家。

    苏梅洛没有再搬进简程宇的家,也没有卖掉它,而是定时去打扫卫生,清理灰尘,给房子通风,洗床单洗桌布洗帘子,洗碗洗筷子洗盘子,收拾地一尘不染,甚至比五星酒店的管家都要细致,帘子下面的每一道折子,都认真地折好。她感觉自己渐渐释放了内心的心魔,慢慢从阴霾中走出,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很多。好多年都没有怎么笑过,她想对着镜子练一练,等简程宇回来的时候,笑给他看,也时常回忆并期盼着他侧脸脸颊上那一个迷人的酒窝。

    两年过去了,苏梅洛还是一如既往地看护着那套房子,她还在里面养了花草,精心地打扮着,但也难免心里非常地失落、焦虑。她不知道简程宇的眼睛治疗的结果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回国,更不知道他现在身在哪里。张助理也不知道他的动向,经常着急忙慌地四处打问。苏梅洛告诉自己,他会回来的,他的眼睛也会好的,会看见自己做所的一切。

    山上很安静,这么冷的天,正是这里的淡季。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暖融融的,照得人头发都烫,落下去的一霎那,温度就天壤之别,穿上盖着脚的羽绒衣都冻得直跳。苏梅洛裹了两条围巾,走到了她当初入职工作的庙门口。即便天气受限,但来这座庙烧香拜佛的人也还算络绎不绝,大家虔诚地跪在垫子上,诚恳地拜请佛祖圆了自己的心愿,拿出几张百元大钞塞进功德箱,充满期望地离开。人们都有自己相信的东西,相信神明,相信自己的内心,等着自己的希望。

    她沿着马路走下去,来到她和简程宇第一次相遇的小摊铺,没想到那个摊铺还在,几个香客在和老板讨价还价。“老板,你这水比对面的贵啊,进货渠道不一样?”老板背对着马路,看不到他的样子,但却能听到他的声音:“贵你就去对面买。他的水便宜,那是因为他上的品种不多,”“什么歪理,”香客撇了一下嘴,朝对面摊位走去。苏梅洛震惊了,她被电击了一样伫立在那里,盯着卖水老板的背影,她听的到自己的心跳,颤抖着手扯住自己的衣角,鼻子一阵阵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老板侧过身,正准备弯腰收拾脚边纸箱的时候,余光扫到了旁边站立着的身影。他转过头,惊讶地半张开了嘴。

    他戴着一副茶色的眼镜,缓缓地直起身,和对面的人四目相对。时空放佛凝滞在这一刻,彼此双方的震惊和激动交织成一张透明的网,就环绕在他们的周身,固定住彼此的脚步,一下也挪动不了。苏梅洛的腿似乎恢复了一些意识,她刚要迈步,又感觉好像在没过大腿的水中行走,有着抓到彼岸救命绳索一样的强大的欲望。她走到他跟前,泪水哗哗落下,激动地颤抖道:“把客人赶到对面,岂不是自己亏了,”对面人也抖着嗓音说:“不怕,对面的摊位也是我的。”苏梅洛噗地笑了,边笑边高兴地哭:“程宇!”“梅洛!你来了!”简程宇也哭到。苏梅洛点着头,问:“你的眼睛,”他将手放在她的脸颊上,说:“哪怕只有一只眼睛,我也看得清我朝思暮想的模样!”梅洛握住他的手背,用力地将他的手贴紧自己的脸。她的泪水流在简程宇手指上,他又伸出另一只手为她擦拭。他抚摸着梅洛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张开双手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露出侧边脸颊上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