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两条人命

红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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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

    白欣妍坐在空寂的大房里,有失落、有伤痛,更没有了主见。

    从昨夜到现在,她都不记得打了多少个电话,她都忘记了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

    虽然她在心里一直否认,可是她又是那么清楚的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问过王董,他说,左承浦没有去他那里,那他去的地方就只有一个。

    白欣妍坐在空空的酒店里,她以为这次出差,她和他的关系会有发展,可是她错了,就算是她脱光衣服站在他的面前,他恐怕都不会看她一眼。

    她终究抵不过他心底的那个人,就算她有老太太撑腰,纵然在外人眼里,她是他的女人,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悲哀。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初就错了,可是现在就算错了,她也没有回头路,因为她已经深深爱上了那个男人。

    此刻,另一个酒店里,两个都过度疲惫的人醒来,他们睁开眼看着对方,似梦一般的不真实。

    “小丫头,想什么呢?”他被她看的起火,身体又蠢蠢欲动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年龄,女孩的一个眼神都能让他产生冲动。

    欧雪摸着他的脸,“你瘦了,而且这里还多了一种忧伤,这是因为我吗?”她抚着他的眉心问。

    左承浦拿过她的手指放在唇间啃咬,“我那样伤你,你很痛对不对,我真的混蛋。”

    欧雪用手指堵住他的嘴,“你那是让我死心,让我不再伤心。”

    他一愣,原来她懂的,他一直把她当作小孩子来看,可她竟什么都明白。

    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你让我怎么办?我舍不下你,可我……”

    “我现在还不到18岁,我给你五年的时间去处理你头疼的事情,五年后,如果你还给不了我答案,我就真的死心,”欧雪这是跟时间打赌,赌他们五年后的爱情。

    “雪儿,你……”如果说之前,她的话让左承浦意外,现在是让他震惊。

    “我知道一些事,或许不是全部,你们上辈的恩怨我不想参与,但我给你时间让你去处理,左承浦你要记得,任何等待都是有代价的,我们的代价就是五年内,我们都有可能发生情感偏离,如果五年后,你不爱了,或者我不爱了,我们的赌局就结束。”

    左承浦看着她,青春的脸颊还写着稚气,而他大她十七岁,再过五年,他真的没有把握。

    “我不要,五年太长,我不敢等,”他恐怕、害怕,他将她搂紧,第一次这个男人没了信心。

    欧雪没有让左承浦送她,她害怕那种分别的感觉,从酒店里出来,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风凉凉的钻到薄薄的风衣内,初夏的天气竟还带着寒意,风衣是今天左承浦专门打电话给她订的,因为昨天的礼服已经不能穿出去了。

    左承浦站在酒店门口,看着她越来越远,心一下子变空,这种感觉不好,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让她离开。

    当她完全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他才往相反的方向走,取了车子向前,他们的距离不知不觉越来越远。

    一个往西,一个往东,这是爱情的悲剧。

    欧雪回到原来入住的酒店,傅明宇正依在门口等她,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如果再过半个小时,你还不出现,我一定打电话报警。”

    被他的目光看的不自在,再加心虚,欧雪将自己整个人缩在那白色的风衣内,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有些无措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连衣服都换了?是被他扯坏了,还是……”傅明宇坏坏的伏在她的耳边调侃。

    欧雪脸红,她对着他的脚重重的踩下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傅明宇垫起被她踩痛的脚,“你真没良心,我担心了你一夜,还要替你对父母撒谎,你竟恩将仇报,真应了中国的那句古话,最毒妇人心。”

    欧雪一直不敢看他,怕自己的眼睛出卖她的心事,“踩痛了没有?”

    傅明宇将脚放在地上,“还好,如果骨折了,那你就负责把我背回海城。”

    “那个……我妈妈打电话,你怎么说?”欧雪毕竟还小,一想到父母,心还是惶惶的不安。

    傅明宇从她的手臂里拿过自己借给她的外套,然后抖了抖穿在自己身上,“我能怎么说,反正说一次谎也是说,说两次也一样。”

    浓浓的歉意涌在心口,她扯住他的衣角,“傅明宇谢谢你。”

    “谢就免了,只要你开心就好,”他揽住她的肩膀,“你不会连澡都没洗吧?”他皱着鼻子嫌恶的说。

    一句话问的欧雪脸红,“你胡说什么?”她用手肘捅他。

    “还不承认?身上都是他的味道,”这是傅明宇逗她的,她是洗过澡才换上这身新衣服,可是她却因为他的这句话心虚,“真的有吗?”

    傅明宇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她脸上流连,“嘴唇肿了,眼睛像熊猫一样,还有这里我看看……”他说着,手去抓她的领子,她一下子躲开。

    “你干吗?”样子像受惊的小鹿。

    “验身,”傅明宇样子坏坏的。

    欧雪因为这两个字脸红的像紫茄子,“我不理你了。”

    “真是让人伤心,有了男人就不要男朋友了,”傅明宇发着听起来很无奈的感慨。

    “你……你到底有没有正经?”欧雪气的直跺脚。

    傅明宇看着她,“我要是不正经,其实你应该早是我的女人了,根本还轮不到他左承浦。”

    “你想的美,赶紧走啦,再不走回到家天都要黑了,”欧雪拎起他脚边的背包,兀自的向外走。

    车子往海城走,欧雪靠在窗边,昨夜的一幕让她连回想的勇气都没有了。

    傅明宇看着她,“不会见了这一面,就永别吧!”

    欧雪瞪她,“好好的话到你嘴里就变味,只有死了,才叫永别。”

    一句话击中傅明宇的心事,死这个字是他的禁忌。

    看着他不好的脸色,欧雪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那个……你……”

    “别说话,让我静一会,”这次换做他沉默。

    另一边的男人也回到了酒店,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行李箱,还有白欣妍红红的眼睛。

    左承浦有些歉意,“昨天……那个玩的太晚了,”他给她解释。

    白欣妍看他,“是吗?”

    左承浦避开她的目光,“你不是说要给老太太买东西吗?一会我陪你。”

    男人无故的殷勤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犯了错,虽然她和他的关系很清白,但她套上了他未婚妻的头衔,他总觉得自己的行为多少与背叛有关。

    白欣妍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心口被扎了无数根钢针,她想发作可又不能,隐忍让她的脸色难看。

    听不到她的回答,左承浦看她,才发现她脸色很是不好,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昨晚是不是害怕?”

    他们在一起三个月,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她,而今天他说出来的话,让她没有一点激动,只觉得那是对自己的讽刺,就像是出轨的老公回来讨好自己的妻子。

    白欣妍嗅着身边的空气,心口犯堵,仿佛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还沾着另一个女人的,她腾的坐起来,离他很远,一双眼睛带怒的看着他,“我问过王董,你根本没有去他那里。”

    她终还是没有记住老太太的话——要忍。

    左承浦愣了一下,接着从床上坐起来,“有些事回去再说吧。”

    白欣妍哭了,哭的整个人都颤抖,“左承浦你怎么能这样伤害我?”

    左承浦吐了一口气,胸口也闷闷的,他本想等回去以后再摊牌,现在看来需要提前了。

    “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就不需要解释了,对你,我觉得有歉意,什么条件尽管提,我都会答应的,”左承浦弱弱的说。

    白欣妍抬起头,“如果我说要和你结婚呢?”

    左承浦怔住,停了一会,“唯独这个不可以。”

    “我不是阮曼儿那样的女人,左承浦你不要以为,我也是可以用钱就打发的,”白欣妍的话一出口,左承浦才发现这个平日里委婉到贤淑的女孩原来这么强势。

    他想起了一句话,女人心海底针,那眼前的这根针恐怕不是普通的针,会是一只毒针。

    白欣妍终还是明智的,哭过说过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起,甚至回到老太太那里,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她还是住在他那里,依旧对他关心照顾,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这样的平静反而让他隐隐不安。

    有几次,他想开口和她谈谈,可她却总以各种理由躲开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左承浦心底对另一个丫头的思念已经不是每天通电话就能慰藉的。

    周末。

    白欣妍站在窗前,望着清晨的第一缕曙光,落下心痛的眼泪,自从他们回来以后,每个周末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这样度过。

    他去找她了,而她却在这孤独的等待着,这等待好长,才二十多岁的她竟开始失眼,是彻夜无眼的那种。

    一直以来,她都没想过自己到底有多爱他,现在她知道了,这份爱如钉入骨髓的钉子,越来越深,越来越痛,可她却舍不得拔出来。

    痛,像无边无际的黑夜,可是黑夜还有黎明可以期待,她不知道自己会等来什么。

    在她挑开这件事以后,他似乎更加心安理得,而她住在这里,有些鸠占鹊巢的味道。

    鸠占鹊巢!

    她哑然失笑,其实是另一个女人占了自己的男人,现在却是她有罪恶,是自己太善良,还是别人太邪恶了?

    白欣妍想着,想的她都头痛,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突然她发现自己就像是被判了无期徒刑的犯人,就连死都那么遥远。

    窗外的天越来越亮,而她的心越来越暗,她整个人在窗前滑落,冰凉的地板成了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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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见她,”很坚定的四个字,透着他的决心。

    是的,他每周都飞过来见她,可是却没有一次见到,冉柠终还是发现了他们的事,欧雪被禁锢起来。

    这次,左承浦终于再也不肯无功而返,他要见她,否则他会疯掉的,他去了欧家,第一次公然挑明自己的态度,他要这个丫头。

    “你回去吧,我不会让你见她的,左先生你别忘记了,家里还有等着你的女人,”冉柠一脸痛楚,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这个男人反目成仇。

    左承浦眸光幽深,“我说过,那是被迫的,那也是暂时的。”

    冉柠痛苦的转过脸,“你都三十多了,怎么还这么拧?”

    左承浦冷笑,“正因为这样,我等不起了,我已经失掉了人生最美的时光,你难道忍心我以后的日子还这样度过,难道你的心就没有一点不安?”

    “我……”冉柠语结。

    啪——

    一个拳头打在了左承浦的脸上,欧子言回来了,他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便猜到了是谁。

    左承浦踉跄了一下,扶住了门边没有让自己倒下,“十七年前我们都没有动手,现在你打我,我接受,只是我要见雪儿。”

    “做梦……妄想……”欧子言气的哆嗦,捂着胸口脸色不好,是的,他的胃不好,经常犯胃痛,现在估计又犯了。

    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左承浦终发现这个男人老了,再也不是十七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他的心有些不忍,“我只是想见她。”

    欧子言靠在沙发上,神色凝重而沉痛,“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

    冉柠给他拿来胃药,欧子言生气打翻,“把那个丫头给我锁死起来。”

    “你别吼了,会把自己气坏的,”她是那么的温柔,温柔的都让左承浦不认识,十七年前的她,就是欧雪现在的样子,现在却整个人都变了。

    左承浦望了一眼楼梯,趁着他们不注意的空当,他冲了上去。

    “哎……拦住他,”冉柠和欧子言同时出声,可是屋里的几个女佣根本拦不住。

    “叫保全,报警,”欧子言气的一脚踢翻桌子上的茶具,然后没有一点力气。

    “雪儿……”左承浦砸了好几个门,猜不到哪一个才是她的房间。

    “左承浦,我在这里,”欧雪在房间里大叫,无奈她的门被反锁,她根本出不去。

    他听到了她的声音,他冲过去,门锁的死死根本打不开,左承浦大概是真的急了,“你让开一边。”

    冲着门里吼了一声,就开始踹门。

    听着楼上一下一下的踹门声,楼下的冉柠心跟着颤抖,保全被叫了进来,欧子言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楼上,冉柠却对保全摇摇头,转脸对欧子言说,“让他们见一次吧,毕竟我们欠他的。”

    一句话让欧子言闭上眼睛,所有的痛都凝结在脸上。

    楼上终于安静下来,冉柠和欧子言坐在楼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长。

    欧雪看到左承浦的那一秒,就扑到他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你带我走吧。”

    左承浦心疼的吻着她的发丝,“是不是很害怕?”

    “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我害怕你会放弃,”欧雪的声音哽咽。

    “不会的,就算有再大的困难,我也不会再放开你,”左承浦捧起她流泪的脸,一点一点的吻干她的泪水。

    相聚对于他们来说,时间总是过的太快,更何况还是在这样胆颤心惊的境地。

    “咳……”冉柠来了,看到抱在一起的人,轻咳了两声。

    欧雪害怕的要从他怀里躲开,左承浦却更紧的拥着她。

    “找你的,”冉柠递过电话。

    左承浦皱眉,他关掉了手机,居然有人把电话打到这里,“喂……”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拥着她手臂的手也不知不觉的垂落。

    “雪儿,对不起,我必须回去!”这是他最后给她说的话。

    左承浦赶到医院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抢救室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你还我女儿……”白欣妍的母亲过来打他,左承浦没有躲开。

    白欣妍自杀了,这是左承浦怎么也没想到的,一直以来,她乖巧安静,不闹也不计较,他以为他们能这样一直平和下去,可他终是错了。

    她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他发出抗议,她还真是绝决。

    白欣妍的母亲打了他几下,还是被拉开,高明站在他的身边,无奈又心痛,“老大,你这次玩大了,心内科还有人在抢救。”

    左承浦一时没明白过来,“老太太心脏病突发……”高明又补充一句。

    “什么?”左承浦几乎不能相信。

    “这次你玩大了,如果这份爱情加上两条生命,就……”高明现在也动摇了支持他的想法。

    “闭嘴,带我去看看,”左承浦的心乱乱的冲高明吼。

    心内科抢救室门口,已经坐满了家里的人,大家看着他,都一个个恨不得用目光将他杀死。

    左承浦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亚西,她怎么样?”

    左亚西摇摇头,“不知道。”

    左承浦依着冰凉的墙壁,眼睛盯着抢救室的红灯,才建立起来的信心竟一点一点开始瓦解。

    他以为可以承受一切阻挠,可以去掉所有的障碍,却从来没想过,他们竟以生命来要挟,那他还有继续下去勇气吗?

    海城,一张报纸从欧雪手里垂落。

    照片上的男人神色憔悴的立在医院门口,他的目光望着抢救室的灯,一行醒目的标题将他打入万劫不复——左氏总裁再闹绯闻,新婚妻子和年迈奶奶双双自杀。

    欧雪看着报纸这样说他,就像有人往她的胸口插了一把刀子,而她就是他骂名的助推剂,她无力的跌坐在地板上。

    “看到了吧?这就是代价。我和你爸爸已经欠了他们很多,如果这次老太太和他的未婚妻再出事,我们就是下辈子也还不清这人命债,.”冉柠的话如锤子狠狠的砸在欧雪的心上。

    是的,不论你有多少坚持,不论你的爱有多深,最后在生命面前都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一个月后,欧雪从医院里出来,握着手里的单子,心无边的痛开。

    她等了他一个月,而他却消失了一般,刚才在医院里看到了关于他的消息,白欣妍出院了,两个人携手面对媒体澄清谣言。

    电视镜头前的他瘦了一些,却还是那么的俊美帅气,让人看一眼,就跌入心底。

    他说:这一切只是误会,他没有绯闻,他爱的只是手里牵着的女人,他们会在近期完婚,老太太是因心脏病突发入院,只是事情凑到一起,被大家胡乱猜测。

    欧雪看着依在他身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笑意的女人,眼睛被刺的生疼,她和他的爱情只开始了一秒钟,就永远的结束了。

    手里的单子一点一点被撕碎,捧在掌心里,风将它们带走,欧雪望着空掉的手心,心也像一个被掏空的无底洞。

    又过了一个星期,这是欧雪给自己最后的期限,最看着夜里十二点的钟声敲过,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哭声呜咽的回荡……

    他走掉的这一个多月,她没有掉过一滴泪,而她告诉自己,这也是最后一次为他落泪。

    她抚着还平坦的小腹,总觉得那是他的血液在自己身体里流动,所以她不舍得,就算是留着他的念想,她也觉得很幸福。

    爱情丢了,可她得到了爱情的意外,这大概就叫有得有失吧。

    她没有告诉父母,她知道如果她们知道了,自己会是什么结局。虽然她还很小,或许承担不起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但这是他给她最珍贵的礼物。

    她舍不得放弃,也不能放弃。

    最终,她留了一封,离开。

    亲爱的爸爸、妈妈:

    我走了,请原谅我的自私,不要找我,不要担心我,还有几个月我就满十八岁了,我是个长大的孩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欧雪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冉柠握着女儿的信,哭的昏厥过去,欧子言痛心的抱起妻子,眼角湿润,痛心的吼道,“就当我欧子言这辈子没有过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