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前车之鉴

鹊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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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管事怎会不知,昨日只因为他放任宁承玉拿走了夜明珠,就遭受如此劫难,今日,宁承玉何止是要一个瀚海明珠,他是不知道清河郡主留下来的财资有多少,但那可是曾经艳倾大梁的郡主啊……镇国侯府这幅门面,都是清河郡主一身挣来的。

    宁承玉漫漫等了半天,看着王管事冷笑道:“怎么,王管事连这点事也办不成吗?”

    王管事颤声就跪下了:“大小姐,奴才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求您放过奴才、不要为难奴才了……”

    宁承玉今日此举,那活生生不是要搬空半个库房,这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他一个奴才还能有命在吗?

    宁承玉朝后退了一步,看着他:“王管事这是做什么,你既然是这库房的管事,想必深得夫人倚重了。便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想必夫人也会替王管事你兜着的。”

    这话让王管事更加苦涩,左小婉到底会不会替他兜着,看昨日就知道结果了。

    宁承玉冷眼看着他,她就是要让他知道,跟错了主子,会是什么样下场。

    冲着他昨日胆敢告状,承受的苦果就是他自找的,左小婉何尝会为了一个奴才劳神费力。

    王管事只能继续哀求,期望这位冷硬心肠的大小姐能软下心:“奴才不过是刚调来这库房当管事,实在是不知道郡主当年曾留下过何物,况且这库房的钥匙如今也不在奴才的手上,昨日、昨日已是被夫人拿走了……”

    这番话说的甚是痛苦,倒也不是虚言,左小婉那样精明的人,一看宁承玉有所威胁,立刻就连唯一的库房钥匙都从王管事身上收走了,就是要让人什么都找不到。

    宁承玉冷笑,看着那紧锁的库房门。片刻后,她后退一步:“杏儿,把门砸开。”

    王管事勃然变色,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宁承玉身后的杏儿已经冷哼了一声,唇角翘起,一边捋起了袖子:“是,大小姐。”

    王管事顾不得屁股和腿上的伤口一阵阵疼,扯着宁承玉的衣裙就喊:“大小姐、这万万不能!您砸了门,让奴才如何交代!”

    宁承玉眸中划过一阵嫌恶,但片刻,她已让杏儿停手,对那王管事说道:“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在明天之前拿到钥匙,将这库房门好生的给我打开,从此便没你什么事。若明天你不能,想来什么下场,王管事你也该清楚。”

    王管事浑身一冷,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宁承玉话语中的未尽之意他一下子就体会出来了。

    本以为得到重用,来当个管事是青云直上,日后好不威风得意。谁想不过才来两天,管事的凳子都还没有坐热,轮番被这府中大小姐威胁,还被狠狠打了顿板子,如今更是连命都不知保不保得住。如今的王管事,是万分悔青了肠子。

    他收着冷汗,颤声道:“多谢大小姐……奴才,明白。”

    宁承玉再深深看了看他,转过身,对杏儿等道:“走。”

    王管事一番惊吓,已是什么都明白了。他当即就咬了牙,仿佛看到了这短短一天时间自己仅剩的后路。

    话说杏儿也是到后来才慢慢明白了宁承玉这一番行为的用意,明白过来后,当打听到王管事向左小婉请辞的事情时,立刻就回报了宁承玉:“大小姐,那王管事果真是收拾了细软,连夜出府了。想来也不敢再回来。”

    这一番敲山震虎,收到的效用,敲得是隐藏在山中的虎。这侯府的所有下人是时候该晓得,得罪了大小姐的,都要卷铺盖走人。甭管是夫人提携的,还是老爷提携的,只要得罪了大小姐,都没有好果子。

    王管事这奴才倒还不算笨,举凡奴才,都懂得明哲保身。镇国侯府这潭水,说浅不浅,他已经吃够了教训,哪还敢再撞在枪口上。

    以后这府里做事的,凡事想要心向着左小婉的,都得掂量着办。奴才本身就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多一些,如今谁又敢真的对左小婉掏心掏肺,这位夫人前脚用人后脚踹,过河拆桥的狠手段用的精深。有一个秦妈妈,再来一个王管事,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众人也都该自此清楚了。

    且看被宁承玉收在院子里的奴才下人们,哪个不脸上生光长脸,一时间最好才明白,大小姐才是这府里值得依附的大树。

    左小婉目光浅薄,且性情傲慢,她眼中根本不会把侯府的下人当做一回事,更意识不到这些内里的东西。她自以为一切还在握,实际宁承玉就是要让她失尽人心,等所有下人的心都不再向着她,看她这个侯府主母,还怎么管家。

    左小婉以为将宁承玉留在侯府中是一招好棋,宁承玉就要让她知道,只要她一日待在府里,就绝对不可能会仰她左小婉鼻息。

    但左小婉毕竟也不是好糊弄的,王管事的仓皇逃窜,没能彻底激怒她,相反,左小婉一番思忖之后,主动将库房的钥匙,交给了宁无求。

    这下,两厢都讨不到半点好,宁承玉要盘点清河郡主财资的事情,也搁置下来。这一局算是两厢平手。

    长寿宫门外,祁夜拢袖,在宫门外来回踱步。

    宫外的宫女奴婢,都不敢去打扰这位静默的东宫,人人屏气敛声,佯装自己不存在一般。

    良久,执着拂尘的刘公公走了出来,祁夜含笑道:“太皇太后,还是不愿意见我?”

    刘公公脸上露出为难的笑:“实在是难为殿下久候了,咱家已经回禀了太皇太后,只是太皇太后近来抱恙在身,太医一直嘱咐太皇太后好生将养,太皇太后也并非有意不见殿下,还请殿下宽心。”

    祁夜在宫门外沉默良久,忽地笑道:“还烦请公公再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本宫担忧她老人家身体,请太皇太后务必一见,否则本宫心里,无论如何不安。”

    刘公公面露疑难之色,片刻之后,见祁夜始终含笑望着他,想是也知道拒绝不了堂堂东宫殿下的请托,只得叹息一声:“殿下请稍后,容咱家再去说说。”

    进入内殿之内,太皇太后好端端地坐在凤椅上,结果寻姑姑递过来的茶盏,正轻轻啜了一口。

    寻姑姑一眼看见刘公公又进来了,自然心中有数。

    刘公公虽然进了内殿,但是一眼看见太皇太后的身影,立即又露了怯色,站在一边不敢近前。

    毕竟已是得了明确的吩咐,再这般进来打扰,实在恐招惹了凤颜。

    寻姑姑等太皇太后喝了茶,含了一丝浅笑说道:“东宫殿下想必还在外头,太皇太后真的忍心让殿下一直等下去吗?”

    太皇太后眉峰一动,这才看见进来的刘公公,眉目间隐现怒气。

    寻姑姑知道,自己提的这一句,这要是换了旁人,怕是太皇太后必然要大怒了。饶是如此,太皇太后依然在压抑着火气,看向刘公公说道:“又进来作甚?哀家的话没有听到吗?让他立刻离开哀家的长寿宫!”

    这才是太皇太后的原话,毫不客气,直接下令驱逐祁夜。

    但是刘公公作为奴才,自然不敢直白地对祁夜说,适才才有了方才那一番还算体面之语。

    刘公公挤出笑,硬着头皮上前回禀道:“东宫殿下担忧您的身子,说若是不亲眼来看看您,实是放心不下。”

    太皇太后冷冷道:“放心不下?他有什么放心不下?”

    话音落,宫门口传来一声笑语:“皇祖母,看来真是对孙儿有极深的误解了。”

    身影缓缓进入,祁夜竟然含着淡笑,慢慢地从宫门口走进入了内殿之中。

    太皇太后立刻眼皮一跳,怒气上脸:“谁容许你进来的?!”

    声音怒极也威,旁边的刘公公整个抖了一下身子。寻姑姑也有些诧异,祁夜竟然就这般走进来了。

    祁夜面对太皇太后明显的怒意,面上依然维持着淡笑,已经一撩起下摆,跪在了地上:“孙儿叩见皇祖母,皇祖母长寿安康!”

    寻姑姑见祁夜一副平常的样子,也暗暗勾了一下唇角。

    太皇太后却岂是那么容易平息愤怒,直视着地上的祁夜:“你还有脸来哀家的寝宫,哪个给你借的胆子?”

    祁夜只是跪在地上,没有太皇太后吩咐,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太皇太后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却是不由得更气,对着刘公公说道:“去看看是哪个混账奴才放他进来的、给哀家全部拖出去杖毙!”

    刘公公此时懊悔也迟了,祁夜这时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慢慢开了口:“那些奴才们到底也不敢阻拦孙儿,孙儿要进,他们也是左右为难。皇祖母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太皇太后不怒反笑,盯着祁夜道:“你还有心替别人求情?祁夜啊祁夜,看来你对自己的问题一片坦然,毫无愧疚之心呐?“

    明白的人,都知道太皇太后在说什么。祁夜更是明白。正因为明白,他今天才会跪在这里。

    祁夜的面容更加柔和,他温言地看着太皇太后说:“皇祖母。”

    这声皇祖母没有打动太皇太后的心,付出的多,才会明白失望的痛,她盯着祁夜:“说,是你找皇后、阻碍了哀家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