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奴婢僭越

鹊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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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扇站在门口,小心翼翼没有上前:“四殿下派人给大小姐送来了灵芝,祝大小姐早日康复。”

    这种平日感动到极致的关怀,现在江月儿却有些发冷。

    羽扇说的话好像都飘散到了空气里,完全让她听不见。

    众人皆知她江月儿恶毒,为了自己的心愿根本将别人的性命视作蝼蚁。可是,连她江月儿自己都才头一次意识到,原来她能够恶毒到这种地步。

    她隐约听见前面有人在议论什么,让她一阵阵不受控制地收缩身子。

    京兆尹高升捂着鼻子,有些嫌恶地看着那个被草席盖住的人。

    林主簿倒是面色平静,他每日负责主事,这些凶案现场都是他做笔录,早就免疫了。

    “大人,此人是中了婆罗沙的毒而死,五脏都化成水了,面目更是辨别不出来。手段之阴毒让人汗颜。”

    京城重地天子脚下,死状成了这样,不说阴毒都太轻了。

    高升转过身,皱眉说道:“马上叫人把尸体处理了,写一个条陈即刻上报。”

    之所以不留着尸体,因为仵作都验不出来,这种死法等于把一切痕迹都毁了。而且,林主簿已经名言,这样的人即便死了,浑身也都是毒,不小心就会波及到其他人。

    不赶紧处理掉,才真叫可怕。

    本来是出来寻找镇国侯大小姐的,结果是找到了一条曝尸荒野的人命。眼前的迷雾越来越大,让人无语。

    林主簿追上高升,和他并肩行说道:“这个人被如此隐蔽地藏起来,内中肯定有莫大阴谋。那位宁大小姐,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办过无数案子的人,都了然于胸这种事。别人不愿意承认的,他们不会不承认的。

    高升终于把捂着口鼻的手帕放下,手在胸前挥了几下,深呼吸说道:“镇国侯亲自登门,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宁小姐,即便已经遭了不测,也要找到留下的痕迹。”

    林主簿也是没有意见,只不过刚才看见那样惨状的死者,再联想到镇国侯大小姐可能的遭遇,已经不胜唏嘘。

    “婆罗沙这个毒,短时间内对人的内力提升有显著作用,但是其后的反噬也会更强。简单来说,武功越高,死的越快,看起来,倒像是专门给一些武功高手用的绝命药。”云琮那边收到消息,即可就反馈给祁夜。

    祁夜冷笑转身:“婆罗沙?这么阴毒的药,连一些江湖人都不屑于使用了。这听起来倒是专门为了杀人用的。”

    云琮抬起头:“像是为了一击必杀,派出武功高手,再用婆罗沙服下,让那个高手能有十成把握杀死目标,之后,杀手被毒物反噬,死无对证。”

    祁夜眯起眼睛:“这么周密毒辣的计划,听起来似乎很熟悉。”

    云琮目光微动,显然也想起了什么,闭上眼。

    “不过,殿下最近对宁姑娘种种举动,想必早也不是秘密了。”

    如果对方有心知道,那就肯定能知道。

    祁夜目光含笑,但是笑容深处,却是一丝鄙夷:“知道又如何?本宫不信他有本事知道,本宫高看宁承玉一眼的原因。既然他查不到,那……”

    云琮生硬地接下去:“那就将宁姑娘索性杀了,这样,不管殿下因为什么而看重宁姑娘,都再也没有用了。”

    查不到原因,就直接抹掉,此等狠绝之手,是谁手笔已经呼之欲出。

    祁夜忽然笑出声来,看着书房里的万卷藏书,他五岁被册立东宫,这间书房的书他已经烂熟于心,读书破万卷,却没办法破除京城这团迷局。

    他收起了笑:“本宫还是那句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尽管云琮都已经认为宁承玉此时的生命,是凶多吉少,但是祁夜不死不休,不会愿意自己精心布下的棋局就这样被人扼断咽喉。

    云琮叩头:“属下等定当竭尽所能,只要宁姑娘还在世,天涯海角,属下都找的到。”

    夜阑人静,京城里早炸开了锅,但是王家的院子里,永远一派清和。

    自从知道王家这处院子和郡主的联系,宁承玉对这个院子都特殊起来,她抚着树干,从上面就像都能看见娘亲昔日的身影。

    忽然琴音响起,宁承玉听得出这琴音是她第一次入王家时,王琴的弹奏。她笑着返回屋中,无弦也回来了,手里捧着盒子,露出里面清香的药丸:“这是公子给姑娘的清心丸,希望姑娘安稳歇息。”

    清心丸是王琴那次用进士的身份去侯府时候,带给宁承玉的药,让宁承玉自此没有再受到头疼之苦。想不到王琴的细心竟到了这种地步。

    宁承玉从盒子里拿出一颗清心丸,含在口中:“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王琴的琴音还在继续,宁承玉在床上翻了个身:“你家公子弹奏的这曲子,可有名字?”

    无弦说道:“公子即兴所做,并未取名。”

    宁承玉轻轻道:“此等的天籁,确实也难寻到合适曲名。”

    只是这琴音让人想起往事,往事如果都是伤感的,那就很不好了。

    宁承玉看着无弦:“你一直跟在你家公子身边,难道没有见过清河郡主?”

    无弦垂眸收拾物件:“公子遇到郡主,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奴婢还小,不记事。”

    无弦看着就和杏儿,也就是和宁承玉差不离了。宁承玉不记得郡主和王琴的旧事,无弦说不记得,也没有稀奇。

    但宁承玉笑笑,换了个方向,枕着里侧就睡了。

    至于身后的无弦还要整理多长时间东西,她已经不在意。

    无弦看了床上的宁承玉,她能从一个人的呼吸判断,这个人是否真的陷入熟睡。习武到了她这个境界,想要做到很容易。

    她于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转身,推门走了出去。没有半点担心,这里是王家宅院,全京城比皇宫还要安全的地方。

    王琴独自站在院中,旁边的他的古琴,他掌心托着虚空:“看这天气,快要下雪了。”

    今年的雪要来的早,因为今年的天气,比从前都要冷。

    无弦脚步走在院子里,比一阵风都还要轻,但王琴几乎同时转身看她微笑:“她睡了吗。”

    无弦说道:“吃了公子的药,宁姑娘当然睡得安心。何况,还有公子琴曲伴奏。”

    王琴含笑,“清河郡主做的这首曲子,能够有此用途,也是幸甚了。”

    无弦走前了几步:“奴婢还不知道公子后面作何打算,公子当时去妙音寺的事情,也没有隐藏过行踪。外面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王琴看着她:“你留在树林里的那些线索,足够他们找到吗。”

    无弦说道:“线索已经被发现了,是京兆衙门先发现的,外面的风向应该都是倾向于宁姑娘遭遇了不测。”

    王琴点头:“能这样想就不错了,至少背后那个动手的人,也会安分起来。”

    无弦顿了顿:“当时那个和我交手的人,好像也死了。”

    王琴目光深沉:“你说过那人武功不弱。”

    “何止不弱,”无弦道,“内力强的有些诡异,像是服食了什么增强内力的药物。”

    王琴握着手指轻轻搓着:“不惜以这种方式,害宁承玉一个弱质女流,要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都解释不过去。”

    无弦垂眸:“奴婢有一句话。”

    夜风习习,主仆相对,王琴有些温柔地看着无弦。

    无弦说道:“不管是搭救宁姑娘,还是如今容留她在宅中,公子是打算不再避世了吗?”

    王琴拨弄着地上残花,轻轻道:“你错了无弦,王家的人从来都不怕出世,只是缺少一个理由。”

    不管自家公子说这些话是不是想要安慰于她,无弦都没有感觉,只是依稀笑着:“宁姑娘何德何能,成了公子的理由。”

    王琴有些蹙眉:“无弦?”

    无弦立刻后退一步,轻笑:“奴婢僭越了。”

    主仆二人许久未说话,却又好像沉默中已经交换了无数声语。无弦淡淡再笑:“既然公子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奴婢定当遵从。也会保证宁姑娘不受侵扰。”

    永安侯府。

    “在下是太医院太医刘昀,奉命来给江小姐请脉。”背着药箱的刘昀点头哈腰,微微笑着,

    永安侯夫人,元氏露出受宠若惊色,伸手道:“快请快请,小女真是三生有幸,竟得到四殿下亲自请太医。”

    刘昀笑得更加亲切和蔼:“那是自然,江小姐以后跟四殿下就是一家人,何分彼此呢。”

    永安侯夫人这个马屁拍的很舒服,把刘昀领进了江月儿的房内:“一切有劳刘太医了。”

    在纱帐中的江月儿立刻警惕了起来:“什么人?我不要见人!轰出去!”

    永安侯夫人耐着性子,对着纱帐说道:“月儿,不要闹性子了,四殿下特意请了宫中的刘太医来给你请脉,都是为了你好,你乖乖听话。”

    江月儿就差没歇斯底里,当场大叫道:“我不要看太医!把他轰出去!把他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