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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事的十安想去看看唐三金，人还没走到病房门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方熙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在你家楼下，朝窗户扔了石头，你没反应。”
十安听到他提及石头，微愣了片刻。
想起以前方熙年来找她，为了不让唐三金发现，他们设定暗号，敲三下是有东西要给她，扔小石头是想让她下楼见面。
十安捏着电话的手蓦地一紧，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走廊，才说：“我在外面吃早饭。”
收起电话，十安将医院外的早餐店地址发给了方熙年，发完之后，她就去医院外的早餐铺点了一份葱油饼和豆浆，坐在门口的小几上等着方熙年来。
方熙年还是开着那辆黑色的宾利车，车子停在了路边，穿一身西装，一身精英范儿地走进了破旧不堪的早餐铺。
他倒是没嫌弃，一眼就看到了走在门边的十安，一屁股在她面前坐下。
热腾腾的豆浆和葱油饼还冒着热气，刚送来的。
方熙年奇怪地看着眼前的豆浆：“给我的？”
十安不置可否地点头，她吃过早餐了，也吃不下。
方熙年抬手拿汤匙，但始终没有低头喝，探究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看。
十安有点生气了，撇嘴道：“没下毒。你不吃我自己吃了。”说着就要将他面前的豆浆搬到自己眼前来，但刚伸手就被方熙年按住了。
方熙年将她的手拿开，另一只手端起豆浆低头浅抿了一口。
豆浆没加糖，味道有点涩。
他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喝不加糖的豆浆，明明那么难喝。
“这算是男朋友福利吗？”
十安愣了一下，“福利”两个字冷不丁让她想起昨天晚上那条微信，她的脸蓦地一红：“什么？”
方熙年目光扫过她的脸，轻描淡写地一笑：“我是指，早餐。”
十安尴尬地别开脸，耳朵却红得滴血。
方熙年垂下眼睑，轻轻搅动着豆浆，轻声道：“其实我很意外，你会记得给我买早餐。”
又来了。
十安无奈看他，不至于一顿早餐，说的自己多委屈卑微似的。
她鼓着腮帮子，有点烦躁地瞪他：“不吃就走。”
方熙年没再说什么，低头咬了两口葱油饼，细细地咀嚼着。不过就是喝个豆浆而已，他倒是吃出了一副皇家早餐的优雅感来。
十安撑着下巴，不耐烦地刷着手机，游戏里的小垃圾还没捡，她顺手去捡了一些。
方熙年没有让她等太久，吃饱喝足，拿出手帕擦拭着嘴，目光才打量一番四周，不知为何笑了。
“你笑什么？”十安正好收起手机，一抬头就看到他的笑脸。
“我在想，你为什么要在距离你家六公里的地方来吃早餐，是这家早餐的味道很特别吗？”
十安脸上有一闪而逝的尴尬：“上次试过后觉得味道不错，我早上起来跑步，就跑到这边来了。”
“是吗，那你还挺特别的，穿着拖鞋出来跑了六公里。”方熙年的目光从她的脚上移到了脸上，看到了身后医院的大招牌。
十安一时找不到话答，不过好在方熙年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你不想说没关系。”方熙年起身准备离开，他站起来，目光又扫过了医院大楼：“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跟我说。”
说着，方熙年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现金递给了老板，他不太习惯用网络支付。
但老板也很久没收过现金了，看着一百元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零钱。十安见状，叹了口气，上前就将一百元塞回了方熙年手里。
“一顿早饭而已，我请得起。”十安嘟囔着，拿出手机付钱。
方熙年看了看手心的钱，又看了眼认真操作微信支付的十安，笑了笑，将钱收进了手心。
十安刚回国，还不会用刷脸支付，输入密码的时候想起方熙年在身后，她还特意侧开身体，用手挡住了键盘，才开始输入密码。
方熙年看着她防贼的模样，没好气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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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熙年心情不错，黑人女歌手舒缓的歌声从音响里响起，车子平稳地在路上行驶着。
十安在昏昏欲睡中，听见手机响了。
她抓起手机直接划开屏幕，才发现是一条好友申请，备注是神经内科副主任医师季医生。
十安脸色一变，手机差点滑落，但还好她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手机，哆嗦着打开微信，暗自咬着牙，最终还是通过了验证。
方熙年开着车，余光瞄到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唇角抿成一条线，表情淡淡。
十安像有什么秘密怕被发现似的，假装不经意地侧过身体，手机也拿远了一些，她通过季怀新的微信后，第一件事就是飞快地打字，想真诚地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没有一直待在医院。但她滔滔不绝的“请假论文”还没写完，季怀新就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是她让小护士带去的早餐，两颗鸡蛋和一杯不加糖的豆浆，下面是季怀新的文字消息。
季怀新：就这？你是舍不得钱，还是舍不得让我吃太饱？
十安一看这文字，就想到早上季怀新周扒皮跋扈的样子。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正想删掉请假论文破口大骂，又一条消息发了过来，这次居然还是一条长达三十秒的语音消息。
十安嘴角抽了抽，心里想着这人不至于发这么长的语音来质问她买的早餐寒酸吧？
没多想，十安就直接点开了语音，一道清扬的男声忽然在车厢里响起：“谢谢你的早餐，虽然我……”
忽然车头猛地向前倾，一个急刹车，十安只觉得眼前一黑，脑门直接磕在了车沿上。
“嘭”的一声，脆生生的响，手机也滚到了车座底下。
十安揉着发青的额头，正要愤怒斥责方熙年怎么开车的？一双微凉的手盖住了她的额头，那双手轻柔地揉着隐隐作痛的地方。
十安微僵，身体瞬间绷紧。她匆匆抬起头，正好与方熙年的看似平和但幽深的目光对上。
“很痛？”方熙年忽然问她。
十安骤然回过神，一把拍开他的手，愤怒道：“你怎么开车的啊？”
环顾四周，十安这才发现，他刚刚将车靠路边停下了。
方熙年柔和的脸沉了下来，声音冷硬：“早餐吃撑了，分神。”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
十安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闹脾气，想看清楚一些，但转眼再看，他的眸光里什么都没有，表情也很平静，像是两个邻居相遇，随口闲扯今天天气真好那样平静。
十安翻了个白眼，额角的疼痛再次袭来，她嘶了一声。
方熙年蹙眉，立即抽出了西装上衣的方巾，揉成一团按在了她的脑门上，方巾的布料轻柔，拂过额头时像棉花一样软，让人有片刻的失神。
但十安才不是那种被这么两下温柔举动就搞迷糊的小姑娘，她忽然间想起什么来，一把捏住了方熙年的手腕，“你干嘛啊，不知道淤青越揉越严重吗？”
方熙年垂下眼，抽出自己的手，表情淡淡：“知道。”
十安：“……”
知道你还揉？
她感觉自己最近的脾气有点好，居然没有动手打人。
可能因为他是金主爸爸吧……毕竟，不能向人妥协，也要向钱妥协。
给自己找理由的十安没再说话，车内持续安静了好一会儿，连续响起两声微信提示音，她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椅子下，正想弯腰想去捡，但方熙年比她手长，一探身就将手机拿了出来。
方熙年将手机递给十安，语气淡漠：“回消息吧，别让人等。”
说完，他转头重新启动车子。
车子再次平稳地在柏油马路上行驶，十安拿着手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又一次在心里确定，这也是一张欠揍的脸。她都记下来了，留着以后秋后算账。
这么想着，十安心不在焉地再次划开微信。
新消息不是季医生发来的，只是王保罗询问她跟工作有关的事情，她快速地回复了后，再次点开季怀新的对话框，就听见方熙年的声音响起：“很着急的话，我把车停一边。”
这又是哪一出？现在不忽然刹车了，改提前预告了？
十安捧着手机，奇怪地看他：“为什么要停车。”
方熙年掀了掀眼皮，握着方向盘的五指渐收，“我看你回消息很急，车里打字不方便。”
这是什么前后逻辑？
简直逻辑鬼才，苏格拉底都没你会。
十安盯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方熙年垂下眼眸：“是什么重要的人，你还给他带早餐？”他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嘴角，“你向来没这么细心。”
十安眉梢微挑，心里怎么想都有点不是滋味，他该不会就因为这才故意让她的脑袋被撞得淤青？
她越想越气，不满地嘟起嘴：“我不也请你吃早餐了，你一个大男人这么计较什么。”
方熙年噎了一下，侧头看她。
他想起昨晚十安发的那条微信，只觉得胸闷，短促地吸了口气后，方熙年沉下脸，却是再也没接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