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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会议室里，方熙年低头翻看着近半年的预算报表。
参与会议的几人中，有两位年长的长者，正悠闲地摇晃着腿，有一搭没一搭地品着茶。
方熙年看完报表，双手合十，抬眸扫了一眼在坐的几人，嘴角勾起一抹凉意。
“这分报表，我不会签字。”
他说完，俱乐部的首席教练安平率先开口道：“小方总，你这刚来俱乐部，不了解我们的运作也很正常，这笔钱都是必须花的，你是不知道，现在养这些运动员多费钱。”
方熙年继续温和地笑着，抬手将一叠文件推到他面前。
安平原本还不在意，扫了一眼封皮后脸色骤变，当即坐直了身体看向方熙年。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知道，我们在你爷爷面前都是有几分薄面的！”
方熙年没生气，只是敲了敲桌面的文件，笑道：“安平叔，现在闭嘴，还来得及保住你的薄面。”
安平气急，站起来就指着他的鼻子：“你……”
方熙年好整以暇地推开他的手指，嘴角勾了勾，似看小丑一样看着他。
他什么都没说，但安平看着他阴冷的目光，却不敢再说半个字，只能涨红着脸，恨恨地咬牙。
方熙年毫不在意，淡淡收回目光：“鸿宇，送客。”
话落，陈鸿宇立即上前，直接毫不留情地将人赶了出去。
安平走后，静谧的房间里空气显得尤其沉重。
会议室里，没人敢说话，都在等着方熙年下达指令。
他扫了一眼在坐的众人，反手将预算表盖上，张口正要说话。
叮——
叮叮——
两道煞风景的微信声忽然想起，方熙年的手机屏幕里连续弹出几条消息。
众人顺着响声看去，只见方熙年微蹙着眉，大家又很快收回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方熙年犹豫了一瞬，还是拿起了手机。
[就很帅]：猜猜我拍到了什么？【大大大新闻】
[就很帅]：【得意】【得意】
微信是孟江林发来的，没什么看的意义，但一张不算清晰的照片紧跟着弹了出来。
方熙年点开了图片，那上面一道红笔将赤条条的一双毛腿给圈了出来。
[就很帅]：重点给你圈出来了，你懂？
方熙年拿着手机，眉头越皱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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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安一口气跑到了门诊，期间，昏迷的季怀新在剧烈的颠簸和透心凉的寒风中醒来过一次。
但他就只看了自己的身体一眼，就再次晕了过去。
这次，他是被气晕的。
急诊科医生帮着看了看季怀新的情况，也不是大问题，就是洗澡的时候滑到脑袋磕在了马桶上，砸晕了。
“脑袋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刚刚一路过来，他吹了风，得提前预防感冒。”医生说完，目光还在季怀新的身上扫了几眼，露出了一丝晦暗不明的笑意。
大家都是同事，早就听说住院部的季医生平时为人嚣张，好不容易今天逮到这么一出，这事怕是要笑话一年的。
季怀新整个人缩在被窝里，不敢出声。只觉得自己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他已经无颜面再见江东父老。
众人见他这样子，也只是觉得好笑，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等众人一走，十安可就坐不住了。
她心里是有愧疚的，毕竟刚刚是她将只裹了浴巾的季怀新送到病床上的，但话说回来，也是她救了他。
这么想着，她又勇气十足地替季怀新拉下了遮住脸的被子。
“你别躲了，他们都走了。”
季怀新终于露出了一张比番茄还红的脸，怨怼地瞅着她，也不说话，但看那小表情，不是满腹的委屈又是什么？
十安砸吧了下嘴，有点烦躁地抓了一把后脑勺，提醒他：“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你死在宿舍里都没人知道。”
季怀新又看了她几眼，眼神中透露着羞愤和无语，但很快，理智战胜了他。
季怀新闭了闭眼，吞了下满腹的怨气，问她：“我的汤呢？”
还真是吃货，这时候也没忘记汤。
十安扭头找了一番，才在凳子上找到那包裹得严实的瓦罐汤，递给他。
“你快喝吧，一天没吃饭了吧，需要我去给你买点粥吗？”愧疚感让她放软了语气。
季怀新这会儿就像一个被山贼伤害过身心的残花败柳，根本没什么心思。
他弱弱地摇头，“不吃了，我喝点汤。”
十安看他一脸病容，也有点同情，忙不迭地帮着将锡箔纸什么的都拆掉，弄得清清爽爽地递到他面前。
但季·娇花·怀新偏偏不，他虚弱地摇了摇头，抬起一根手指头指了指她。
十安不明所以：“干嘛？”
季怀新张了张嘴，“你喂我，我手痛。”
十安：“……”
理智拉住了十安，她没将一罐汤拍到他脸上，她只是温柔地，拉起被子将他脑袋也盖住了。
十安笑了笑：“你还是入土为安吧。”
季怀新摇晃着脑袋钻出来，瞪着她，“你别忘记了，是谁把我摔骨折的，如果没有骨折，我也不会被病患家属推到，我的伤势就不会加重。当然，也不会在洗澡的时候滑倒。”
他眯着眼，又说：“我没找你赔精神损失费，已经非常善良了。”
十安盯着臭不要脸的季怀新看了良久，心想，这个人的嘴脸怎么越来越欠揍了。
但最后，她还是以喂猪的手速，伺候他喝汤。
季怀新感觉她在报复，喝完一口又一口，简直应接不暇，嘴都张不过来，最后干脆自己先放弃了。
“算了，等我手不麻了我自己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