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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期间,十安索性也不矫情了。
难得有空闲,每天就在病房里陪唐三金,醒着的时候跟他说说话,累了就睡。因为请了护工照顾,她睡的时间比醒的时间场。
每天都在病房里,十安被迫陪着唐三金一起看自己打拳的视频。虽然视频里的主持人,一直在用夸张的语气来夸她,但时间久了,十安仿佛能听见唐三金在耳边说,你这拳不应该这么打,你这次进攻的时机不够完美。
十安没有辞退护工,却坚持每天亲自给唐三金擦澡、喂饭、帮他按摩手臂、大腿的肌肉。
就好像他已经醒来了那样,十安也会跟他聊一些家常琐事。
比如十安去水房打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打扮得很可爱的女孩子,那个女孩不知道怎么使用开水机,就很细声细气的请教一旁的十安,十安被那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给甜得一身鸡皮疙瘩。却又不得羡慕地不承认,她真的很可爱!
回来她就跟唐三金吐槽:“哎,我要是不打拳,是不是也有可能长成那样?每天穿着漂亮的纱裙,把自己打扮得跟个洋娃娃似的,成为众星拱月的小公主……”惆怅了一瞬后,她又开解自己:“不过也还好啦,我现在过得也不错,金刚芭比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很受人欢迎,好多女孩子哭着喊着要嫁给我,还说要给我生小猴子呢。”
有时候拳击视频看腻了,十安就在病房里播放搞笑的综艺节目,她一边敷藻泥面膜,一边吃薯片。不一会儿,十安被综艺节目里的情节给吸引了,就笑得面膜都从脸上裂开了,还不忘跟唐三金交流:“喂,老头,你快看,那个人是不是蠢得好可爱啊!”
季怀新过来巡房,就看见十安扎着零散的马尾,脸上敷着皱成一团的黑色面貌,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嘴里的薯片还往外喷了。
特别丑,但又很可爱,认识她这么久,只有此刻的她才最有生气。
这才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有的样子,生机勃勃,充满朝阳。
病床上的唐三金,好像也被十安的笑声所感染,季怀新留意到屏幕上的数据突然产生了变化。
季怀新走过去,点开监测屏幕,仔细查看数据,这半个小时里,唐三金的数据骤升骤降,有了一个很大的起伏,证明他脑部产生了情绪起伏。
十安见季怀新一脸严肃的表情,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我刚看见他手指动了一下。”
“那他、他是快要醒来了吗?”十安情绪激动,声音突然转高。
情况是有好转,但之前也有过一例病人,最好的情况也只是手指能动,眼睛能睁开,但是一直躺在床上,和植物人区别不是很大。
季怀新怕她期待值太高,拣着最保守的情况跟她说:“还要再继续观望,不过肯定的是,他更喜欢听你说话,喜欢听你笑。”
做完了一系列检查后,十安守在床前,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中间唐三金眼皮子动了动,却始终没有睁开。尽管只是这样,十安也很高兴。
几天偶,十安午睡时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从食堂打饭回来,唐三金已经醒来了。他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一脸不高兴的拆开胶布,拔出留置针的针头,黑着脸说要马上回家。
十安是在梦里笑醒的。
可惜醒来后,现实中的唐三金还没醒来,反倒是头顶的吊瓶因为她动作起伏太大晃荡了几下。
护工见甘露醇注射液只剩下了一丁点,按铃叫护士进来换药。
“我刚才梦见他醒来了。”十安略微惆怅地说。
“是醒来了啊。”护工很淡定的说。
十安看床上的唐三金,眼睛仍然闭着,不像是醒来过的模样,怀疑护工是在故意逗她玩。
“真的醒来了,眼睛睁开看了我一眼,又闭上了。季医生过来看了下,说这是正常现象,让我别吵醒你。”
唐三金病情稳定下来了,偶尔会手指头动动,眼皮子动动。季怀新观察了一个星期,终于敢断定,他的恢复情况正在逐渐好转,随时有可能会醒来。
唐三金病情稳定后,十安也要继续回去工作了。
WBA拳王赛已经到最后一期,十安终于回归。
十安刚跨进录制现场,只见林素把自己当成了火箭向她发射过来,十安反应迅速的躲开,不幸的林素把自己发射到了一旁的门框上,差点把质量很好的铁门给掀翻了。
遭遇冷漠的林素没有不高兴,反而咧开嘴笑得开心:“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老大?
十安愣了一下,默认了她叫自己老大。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居然没有被淘汰,让我很意外啊!”
“差点就被淘汰了,因为我脑子里装满了你,一想到你,我就能坚持下去。”半个月不见,林素打拳的功夫有没有长进,十安不敢确定。但她拍马屁的功夫,是越来越有长进了。
突然,一袭铁拳砸在十安肩膀的斜方肌上,十安侧头一看,是张旻。
其实不怎么疼,十安还是回礼,一脚踢上他的大臂:“我要是受伤了,你替我拿冠军啊!”
“你又不是豆腐做的,这么轻轻碰一下都受伤,还拿什么冠军,当什么拳王,趁早回家嫁人生孩子去。”赵仟这个仇女大直男,一开口就没什么好话。
“他今天怎么回事,大蒜吃多了?”十安撇头问林素。
林素抬了抬下巴,示意十安看何洛的方向。
方熙年和方映南像保镖似的护在何洛身旁,方映南站在一旁,像个小媳妇似的捧着保温杯。
方熙年跟何洛坐在一起,两人好像在看一份资料,方熙年认真的说,何洛认真的听,时不时看着方熙年的脸,温柔的点头。
突然,方熙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视线朝十安看了过来,然后又迅速转开。冷漠得,就像他根本不认识自己。
林素跟她咬耳朵,声音嗡嗡地,吵得她脑仁痛,“从上期节目开始,两位方总就都围着她转,大家现在私下里都在讨论,她是不是靠着方家两位少爷,才混到了今天的地位。赵仟原本挺欣赏何洛的,听了这些谣言偶,心烦意乱,最近跟我们说话也总是夹枪带棒。”
“大家都这么说?”十安瞥了林素一眼,“那你也是这么想的?”
林素弱弱地说:“我当然没有,何洛什么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不过轮实力,你比她更强。老大,我看好你!”说完,她眼睛一亮,声音很是亢奋:“一定要揍她,虐她,蹂躏她!”
“不一定能抽中呢!”
虽然这么说,十安还是希望能跟何洛在台上再次相会,只是这一次,她再也不会被方熙年影响。
几乎是宿命一般的必然,十安居然在最后一次录制节目时,抽中了何洛。
当她看向何洛的时候,何洛也正好在看她,两人隔空相视一笑。
王保罗懂的,十安这回一定要赢回这场比赛,算是给当年的自己一个交代,他也没多说废话,还发信息告诉赵家禾,等会儿只管给她疗伤,不要说别的,因为说了也没用。
十安琢磨了几分钟,何洛的优点和缺点,她已经了如指掌。私下里,她和王保罗打过模拟赛,按理,不会出什么错。
现在唯一的不可控,出现在方熙年身上,想赢得这场比赛,她必须把方熙年彻底从心里赶出来。方熙年一直是她的心病,是她没有勇气面对的创伤。
不过,现在的情况与当年不同,她全身心投入的跟方熙年谈了一场恋爱,哪怕在这次恋爱中,方熙年只是把她当成了可以交易的商品,她也真真实实感受到了被喜欢的人在乎是什么感觉。
这场交易,她不亏!
唐三金马上就要醒了,她也跟喜欢的人谈了一场契约恋爱,今天再赢了何洛,她这辈子就算是非常圆满了。
节目组把最后一场压轴赛放在十安和何洛的比赛上,中间其他人比赛的时候,方熙年隐在黑暗处,一直偷看十年。
她依旧高昂着头,骄傲地跟身边的人说话,偶尔会笑一笑。
灯光照在她脸上,她扎着马尾,笑容恬静,自信、阳光又倔强,像一颗孤独挺立的树。
“Herra今天一直在笑,你有没有发现?”
“是啊,应该是她父亲的手术很成功,有了好消息吧。”
“她应该多笑笑的,笑起来那么好看。”
今天的十年很漂亮,方熙年坐在观众席当中,一直听见有人在讨论她。
方熙年不禁也笑了笑,他认识十年这么久,好像一直看见她在笑。
生气的时候是讽刺的冷笑,难过的时候是勉强的笑,开心的时候笑得眼睛没心没肺地眯成一条缝,很丑,却很可爱。
除了笑,她脸上出现很少出现别的表情……
方熙年想起了上次在医院里,看到她在季怀新面前,脆弱无助的模样。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十年也有不会笑的时候,原来她身上那道自信的光也会消失不见。
方熙年看着台上自信满满的十年,有很多之前没想明白的事,忽然见全都明白了。等他陪着何洛把这件事解决后,要向十年展开正式的追求。
他要陪着十年把从前的无忧无虑和快乐自信找回来,当她委屈得泣不成声的时候,当她难过的失魂落魄的时候,当她被这个复杂的社会残忍辜负的时候,他要站在她身旁,陪着她一起面对。
她的笑容,不应该成为伪装。
她应该发自内心的笑,如同年少时的他,心里那道不灭的光芒,无论风雨晴好,顺境逆境,应该一直在他心头闪耀。
马上就要轮到十年上场,王保罗还是没有拦住赵家禾。
“保护好你的眼睛,小心视网膜脱落。”
“赵医生,你上次给我检查的时候,不是说我的眼睛没问题吗?”十安乖乖伸出手,让王保罗给她缠绷带。
“像你这样不要命的打拳,怎么可能每次的检查结果都一样?听师兄的话,保护好自己的眼睛。输了场比赛没什么大不了,一旦视觉神经受损,就是不可逆转的伤害。”
十安活动了几下手指,朝王保罗虚晃一拳,做了个鬼脸说:“放心吧,我粉丝很多的,瞎了也能嫁出去。”
“Herra! Herra! Herra……”
“何洛、何洛、何洛……”
在观众热情的呼唤声中,十安跟何洛一起走到了台上。十安笑了笑,她果然做到了对自己的承诺,没有刻意去看方熙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