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我会让你后悔的

晨晓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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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晓丽快被他呛死了。她搞不清是因为这句恶心心的“蔓蔓”,还是因为他把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雷鸣霄,你够了!你当初是怎么死乞白赖地追笑笑的?”她拂开他的手,“别以为争到了一个女人的心,就可以随便扔一边。你这样会有报应的!”

    “报应?”雷鸣霄反而把手揽在蔓蔓肩上,一脸玩味,“拭目以待。”

    “如果你爱莫笑,赶走这个贱人,马上回家!不要把老婆整丢了,才知道后悔!”王晓丽简直觉得没眼看了,她转身就走。走开两步,她又不甘心地扭回头:“你不要等把她伤透了,等她不爱你了,你才去后悔!”

    雷鸣霄的嘴角扯了扯。他又胃疼,明明刚刚才吃好。

    “雷鸣……”怀里的女人还在糯腻,雷鸣霄只觉得更烦。他抽回手,看都没看她:“把银行账号发给我,裙子,赔给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嘛。我只是,好端端的,被人误会,我……”

    雷鸣霄可没耐心听她叽歪。他拎起公文包,径直就走:“钱我叫风仔打给你。”

    家,还是没有一丝温度。

    莫笑早已对婆婆尖利的眼神免疫了。或是,她现在压根没心思看她。她哼哧哼哧就冲上楼,拉开衣帽间,就翻箱倒柜地抽行李箱。顾不上看衣服当不当季,她捋起一串衣架,取下来就往行李箱里塞。

    行李箱被塞得满满当当,拉链拉不上,她整个人都跪坐在行李箱上,死劲合起,却怎也拽不动拉链。

    拉链好像被纱裙的一角卡住了,她一手拽拉链,一手拽裙子。嘶——纱裙撕开一道口子,黑黝黝的,霎时就吞没了她。

    她噗咚坐在地毯上,曲着膝盖蜷作一团。她想失声痛哭,嗓子却哑了。空洞洞的泪水冲刷着净白的脸庞,她哽得无法呼吸,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抽痛。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她真想揪住他的领口,把他摁在洗脸池里,让他照照自己的样子。外遇,对她而言,并不陌生。她甚至想过,人这一生这么长,难免行差踏错。如果有一天,她的丈夫出轨了,只要他们还有爱,她就装糊涂,把丈夫挽回家。即便再疼,她也装糊涂。

    可现在,现在算什么?他压根不管她的感受,他对她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她能想象得到,今晚,那个女人有多得意,“看看呀,情人节,你的丈夫陪着我。这比当着全世界的面送我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都来得动人。简直是轰轰烈烈,爱的宣言。”

    她捂紧耳朵,指尖插进头发,嵌了进去,掐得头皮又疼又麻。冷静,她要冷静。晓丽说的没错,今晚的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绝对不能!

    雷鸣霄开着车瞎荡。直到晃到十点,差不多可以回家了,他才绕了个街区,驶入小区。

    听见门响,雷妈妈就冲去了门口:“那个女人就是个丧门星。七月半,她是哭丧吗?挂着张脸给谁看!”

    雷鸣霄不耐烦地绕过老妈:“她进门,也不过晃了一眼,你犯得着烦成这样?”

    这是在替那个女人说话?雷妈妈更来气了,一路跟着儿子:“进门连句招呼都不打,养只狗回家还知道唤两声。”

    “妈,你过分了。”雷鸣霄顿在了楼梯口,扭头一眼就又冷冰冰地上楼。哼,这下该发作了吧?他居然有点幸灾乐祸地推开书房门,迎接期待已久的暴风骤雨。

    推开门,他就愣住。衬衣西裤挂在简易架上,她蹲跪着,翼翼地捋着笔直的裤线,好像在雕刻什么稀世玉器一样。这幅画面,不知内情的,还真以为她有多贤妻良母。雷鸣霄有一霎也被诓了进去。

    莫笑听到动静,抽手起了身。倒没看他,她绕过房门,走向客卧洗手间。

    人都走远了,雷鸣霄才反应过来,他跟了上去。进洗手间,瞥见她手里的牙刷和牙膏,他瞬时上了火:“你够了!我说了多少次,不要给我挤牙膏!”

    莫笑不过顿了顿。她瞥一眼镜子,一脸平静。看着绿油油的牙膏沾上细腻的刷子,她竟然笑了笑:“你知道,我爸当年向我妈提离婚的理由多可笑吗?”

    雷鸣霄堵着门口,刻意把房门掩了掩。他不想暴露自己的隐私,哪怕是对着老妈。他更没心情听她说笑话,他只想速战速决。

    “‘你知道她对我有多好吗?我早上起床,她牙膏都帮我挤好了。鞋柜里的皮鞋,哪怕破了,也被她擦得一尘不染。你呢?你为我做过什么?’”莫笑轻轻地放好电动牙刷,她的手指伏在台面上,隐隐发颤。

    她却还在笑,眼眶里泛着泪花,倒真给人一种错觉,泪也是可以笑的:“我告诉自己,我不要给老公这种理由。我要对他很好很好。只要我在一天,他的皮鞋就永远是亮的,他的衬衣永远不会皱,他的牙膏永远是我挤的。”她的声音渐渐开始抖。她撑着台盆,偏着脑袋看着他:“今天的事,你对我没解释吗?你去了哪里?在忙什么?”

    这把温情牌打得雷鸣霄有点目眩。不,是镜前灯晃眼,早说过不会再可怜她。他紧了紧嘴角:“你想听什么?你不都知道了吗?叫王晓丽来掀桌子,难道还不够吗?”

    当头一棒!丈夫沾花惹草被妻子识破,不该拼命解释、竭力隐瞒吗?他这算什么?都不屑于隐瞒?是破罐子破摔还是压根不在乎她的想法?莫笑心乱,乱得手脚都像被缠死了,动弹不了。

    好久,她才想起晓丽闹事这茬。有些意外,可她强装平静地盯着他,一眨不眨:“我没有。即便是我叫晓丽去的,我也不理亏。”

    雷鸣霄对视。这个女人强撑的样子,不是一般的可笑,更不是一般的烦人。分明是个糯米团子,他知道怎么捏死她:“那还说什么?就普通吃个饭你至于吗?你吓到蔓蔓了,不该向人家道歉吗?”他说着,居然真掏出裤兜里的手机,翻出号码,递了过来。

    这是莫笑这辈子听过最匪夷所思、最恬不知耻的话。她觉得满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脑,眼前都一闪一闪地半黑。她抠着洗手台,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这么问了。”雷鸣霄语气冷漠。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莫笑还在坚持。

    “OK,”雷鸣霄摊开手,耸了耸肩,“这不明摆着吗?妈都看出来了,你就看不出?”他移开视线,他不想再跟她耗下去,无论如何,今晚要来个了断,“我不想见你,不想和你吃饭,就这么简单。”

    “你想见她吗?”

    “你说呢?”

    莫笑完全慢了半拍。她这才想起那句“妈都看出来了”,回想婆婆的话,她觉得站都站不稳了,可她硬撑着,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掌心,死死摁在台盘上:“你……”她真像在挤牙膏,“不想……继续……了吗?你……是……故意……激怒……我,逼……我……叫停?”她尽力说得含糊,离婚两个字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雷鸣霄真被烦死了。换另一个女人哭哭啼啼,他转身就走。可今天,他必须把该说都一次了结了。更何况她还没哭!他抄着手,舔了舔嘴唇:“一定要搞得这么直白吗?”

    莫笑还是盯着他。眼睛疼得不行,酸涩的泪水被她倒逼回去,反噬着每一丝视觉神经,她咬唇:“你说!就明明白白地说!”如果他们真的就止步在了这里,她至少想要个明明白白。

    雷鸣霄居然勾着嘴角,笑了笑:“蔓蔓唱歌好听,说话顺耳,在床……上,尤其……该好。你会吗?哦,露露嘛,身材火辣,热情似火,你有吗?”

    看着她的眉眼颤了颤,他绷紧了嘴角,语速愈发快起来:“你什么都没有,叫个什么劲?像你这种女人,除了让男人烦,你还会什么?别说得那么高尚,什么爱不爱的,别搞得留在这个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做了天大的牺牲。你想给,人家还不一定要呢!”

    腿软,莫笑觉得膝盖在打架。她竭力稳住,可肘子也在打架。

    可雷鸣霄似乎说上了瘾,恨不得搜罗出世上最歹毒的话:“我有叫你擦皮鞋吗?有叫你挤牙膏吗?有叫你烫衣服吗?我有吗?没你,我也有别人。你做的这些,我压根不稀罕。你照照镜子,凭你莫笑,能找到什么样的男人?遇上我,算你——”

    雷鸣霄蓦地止了话,不是发了善心,而是被这个女人冲过来,撞着拂到了一边。他帖着墙,有一霎出了神,她脸红彤彤的,眼红彤彤的,满脸都是泪,像大雨天挂在树上熟透了的苹果,随便一把雨浇下来,都可能把她打趴。

    “雷鸣霄,你会后悔的!”莫笑揪着门把,整个人都在抖。甩下这句,她就冲出了门。

    雷鸣霄像在冲浪,被顶在最高点,尽管像隐隐反胃,可不翻个跟头似乎是对不起酝酿了大半月的风浪。他说:“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叫我后悔。”他是真想看看这个蠢女人除了离婚,还能玩出什么花招。他站在书房前,抱着肘子,静静等着。

    果然,那个女人从衣帽间冲了出来,手里还多了个行李箱。呵,又来这套,成功了一半,雷鸣霄冲着楼下喊,添了把火:“路姨,上来帮少奶奶拎行李!”

    路阿姨蹭蹭跑到楼梯口,不上不下地犯难。

    莫笑像个纸片人挂在拉杆上,被肆虐的狂风咕咕地吹得直抖。她没扭头看他,顿住,她像个复读机:“雷鸣霄,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