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绝对别想近你身

晨晓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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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他们没回家,就近住了酒店。谁提议的,无从考证。可王晓丽断言的滚床单并没上演。

    他们只是静静地相拥在飘窗前。

    雷鸣霄悄无声息地把腕表套在了莫笑手上。他甚至连话都没说。

    可这样的相拥,无声似有声,似乎就是莫笑长久期盼的。

    她低头看那星星点点的钻石光芒,隽秀灵动的英文字母Monica弯弯扭扭地拉扯着她的心。久违的幸福似乎又回来了,她认得这款表,全球限量,有钱都未必买得到,有人试过排队半年都没预订上。他是花了心思的。

    她陶醉地闭了眼,背靠在他肩头,轻柔地呢喃:“谢谢老公。手帕,喜欢吗?”

    雷鸣霄从身后抱着她,莫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浅浅地嗯了一声。

    她覆上他的手,缱绻地拨弄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只有一丝犹豫,她瞬即就斩断了:“老公,不如,我辞职吧,重新换一份工作。”

    雷鸣霄惊到,冷不丁地睁开了眼。这个女人似乎并没他想的那么蠢。她是懂他的。这一路他都在谋划怎么把那个男人彻底地从她的世界里删除掉。他犹豫要不要开口叫她辞职,他没料到她竟然主动提了。她似乎不是蠢,而是……傻。不管她的善解人意是佯装还是勉强,这似乎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伴侣。在任性的女人堆里翻滚久了,他也想过找一个懂自己的女人,或许,会有这么个人能温暖他的心。可惜,绝对不会是她。

    他忽然就觉得有一丝愧疚在心底蔓延,如果她知道成全他的心思无异于加速自己的灾难,她还会这样做吗?等他解决了梁肖这个潜在威胁,等他腾出手来,那她将立马被摆上祭案,那时,他再找不出一丁点理由让她苟延残喘到春节。

    “这份工作又要出差又要加班,太辛苦……”莫笑有点欲言又止。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真地知道梁肖,可她不愿意再让自己的婚姻受到一丁点的威胁。为了让他安心,她愿意妥协,即便这份工作是她梦寐以求的。

    “随你。”雷鸣霄模凌两可。他不愿替她选择。也许,他是在自欺。他觉得,只要自己不勉强她,路留给她自己选,哪怕到了落幕那天,哪怕她身陷万劫不复,她都没资格怨他。他又在纠结她会不会怨恨他,纠结得都不经意地紧了紧臂弯。

    感觉到他的臂力一点点把自己箍紧,莫笑偏着头看他,嘴角浅浅浮起了一丝笑意。值得的,丢了工作却找回了老公,这笔买卖划算得很,她嘟着嘴啄上了他的唇。

    这一夜,相拥而眠,她久违地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莫笑就注定要迎来另一个高冷男人的发飙。

    梁肖一脸难以置信:“你确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嗯,梁总,谢谢您的信任,给我这么好的机会。是我自身的原因,工作强度太高了。”莫笑搜刮尽了冠冕堂皇的说辞,“加上我——”

    梁肖像个透视眼,一眼就能把人看穿。他打断了她:“是怕你老公不开心?”他的语气绝对不是疑问。

    莫笑有点愣住。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我不同意。”梁肖随手就把辞职信扔进了废纸篓。他转动椅子,翘起了二郎腿:“虽然没哪条法律规定,员工不能在试用期内辞职。但……”他扬指隔空点了点,语气淡漠态度却蛮横:“人立于世,不单要有契约精神,还得讲职业道德。我的team从没发生过这种临时撂担子的事,规矩不能被你坏了。”

    “我知道我临时辞职的确给整个团队造成了困扰——”

    梁肖压根不给莫笑解释的机会。他又打断:“不是困扰!是拖慢了整个团队的进度。你才报到几天?这事,没的商量!半年后,你不用辞职,我都不会让你过试用期。”

    莫笑还想争取:“梁总——”

    梁肖蹭地站了起来,高大的个子投射着与身俱来的压迫感:“当然,你可以选择强行辞职。不过,我警告你。你这样做的代价是未来没一个人会聘用你这种毫无责任心的员工。”

    莫笑惊呆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未必合理,却情有可原,怎么在他这里就成了十恶不赦了。

    梁肖还在继续:“我说到做到!从我带队开始,只有我炒人,从没人炒我。”不等莫笑消化这段狠话,他就下了逐客令:“你可以出去了!”

    莫笑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骑虎难下?不,是无奈加无助。梁肖的威胁,她信,他真可以说到做到。不管她换哪里的工作,对方都会找前雇主考察,他的一句恶评足以葬送她在整个行业的信誉。

    她屈肘撑在桌上,无力地盯着屏幕。这时,欧阳阳来电了。她犹豫好久才有气无力地接了起来。好在,欧阳阳是暖男范,注定说不出什么狠话。

    他有一句,让莫笑止不住犹豫,“一个男人如果真爱一个女人,绝对不忍心她为自己白白牺牲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女人结婚了,也不能失去自我。”欧阳的话,她都懂,可再懂,似乎都抵不过他那晚的眼神。她想,她真是没得救了。

    好在,辞职风波最后以雷鸣霄一句“不能辞就别辞”而落下序幕。可公司那边,莫笑算彻底把这个铁面上司给惹火了,好在,梁肖扒皮归扒皮,还算公私分明,并未为难她。

    而家里,婆婆似乎有稍稍收敛的迹象,虽然冷嘲热讽还是家常便饭,至少当着雷鸣霄,婆婆再没给自己甩过脸子。

    生活似乎归于平静。晃眼,一周过去了,一切相安无事。唯独一条,让莫笑怎也放不下心来。

    夜有些深了,莫笑轻手轻脚地把熨烫妥帖的衣服挂进书房的简易架。偷瞟书桌,他还在聚精会神地忙着,时不时皱皱眉,又时不时拧拧鼻梁。台灯映照下,棱角分明的五官像博物馆玻璃窗里陈列的古希腊雕塑,透着魅惑人心的奇特光芒。她不知不觉就走了过去,轻轻覆上他的肩,匀着力道揉捏起来。

    这个女人似乎天生就会讨好人。讨好人的本事从来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如她现在的手法。难怪爷爷总喜欢念叨她。雷鸣霄微微有些不自在,换从前,他肯定要不耐烦地拂开她。可现在,他姑且就享受着。他不该哄她,可至少,他可以不再惹她。

    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是个男人都懂。要打败七夕夜的那个假想敌,他决不能再对她大呼小喝,冷口冷面,即便要摧残她,都得注意方式方法,要摧得不留痕迹。

    莫笑把下巴帖到他的头上,缱绻地蹭了蹭。她在犹豫该怎么开口。说实话,她都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搬回家的第一天,她就拉他回主卧。可他却一本正经地说,“我搬来书房,是为了保证睡眠质量,我习惯独睡,新婚那段是怕你瞎想,才勉为其难地坚持。你知道吗?我睡眠少到快神经衰弱了。”他甚至还一脸怪笑地捏她的腰:“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悄无声息地爬上你的床,到时,别吓掉了魂。”

    可是,这么久,他一次都没钻进过主卧。她委婉地又说过好几次,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搪塞了。

    一个正值盛年的男人不可能没有需要。况且,他一直都是需求旺盛的人。晓丽的话回荡在耳畔,让她越来越心乱。“女人喂不饱男人,男人就会想方设法偷吃。无性婚姻只有两种可能,男人要么无能,要么花花。”

    这些日子,他的生活非常规矩。她也没收过乱七八糟的照片。她肯定他没花。那……

    她顺势搂着他的脖子。偏着脑袋,她蹭在他耳边撒娇:“老公……”

    耳畔呼着她的气息,带着一股子莫名的甘甜,雷鸣霄有点心乱,搁在键盘上的手指都似颤了颤。可他依旧装糊涂:“早点睡吧,晚安。”

    “老公。”莫笑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呢喃。她轻轻衔着他的耳垂,像只温顺的小猫吐着灵动的舌头直想捋平他一天的疲惫。脸颊羞得红红的,这个大胆举动,她足足酝酿了三天。他爱她就自然会爱她挑逗,这没什么害羞不害羞的。

    雷鸣霄觉得嗓子干。他伸手本是想找借口推开她,却不料被她一个灵巧的转身顺势跌进自己怀里,坐在了自己腿上。

    “笑——”他的话被她含进了双唇里,轻柔地碾磨,正如他的心。他自觉成了一块纠结的夹心,理智和欲望各辟战场在他奔腾的血液里叫嚣厮杀。而怀里的女人似乎化身为女妖,缠绕着他的脖颈,轻抚着他的鬓发,曼妙的腰肢缠得他的心肺都难以呼吸,甚至于她的气息都极具诱惑。

    雷鸣霄像个溺水的人,全身被水草缠住。他伸手想拉开她,可掌心刚覆上她的背就像被磁铁吸附住一样,甩不开手。连带着他的唇舌都被她吸附住,她周身散发的清甜,像夏日薄荷让他不忍移唇。脑子明明清楚,他不该这样,他曾指着妹妹的在天之灵答应过风仔,可现在,他……

    “即便那辆面包车是我买的凶,也是她该死!她就是该死!”

    “这次不是,下次就说不准了。”

    “你吻那个贱女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蕾蕾在天上看着你!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你!”

    “你对得起蕾蕾吗?对得起吗?”

    脑子里响彻着风仔的怒吼,他答应过风仔,风仔放弃“捉奸在床”的烂招,而他坚守原计划,以春节为限期。他承诺过对她绝不心慈手软。风仔字典里的“心慈手软”自然包括温存缠绵。他不该再碰她了!

    雷鸣霄像被闷锤迎头一记猛捶。他蓦地移唇,掌心陡地弹开。咚咚——敲门声打乱了室内凌乱的呼吸。雷鸣霄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了莫笑。

    莫笑在惊乱中,瞟见他的表情。除了“如获大赦”,她竟找不出更贴切的词来形容刚才的丈夫。

    雷鸣霄刻意没看她,理理衣服就应了门:“进来。”看见老妈,他像见了救星,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解脱,深深刺痛莫笑的眼,嗖地就扎进了她的心里。

    雷妈妈黑着脸进屋,瞟一眼满脸羞红的儿媳,似乎是觉察到什么,嘴角竟然勾起一丝嘲讽笑意:“莲子羹下火的。”她刻意把“火”字咬得特别重,末了,还不忘添了一句:“电视里怎么演的来着,狐狸精最怕九味真火,看来,我得去找个道观求一求了。”

    婆婆又在指桑骂槐,莫笑求助地看向雷鸣霄。他漠无表情,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莫笑看一眼婆婆手里的莲子羹:“妈,你们慢慢聊。”她分明笑不出,却还是强对着他莞尔。可他视若无睹,心事似乎比刚才还重。

    她带上门那刻隐约听见婆婆说,“风仔都跟我说了,有我看着,这个贱女人绝对别想近你的身。你说你好端端娶这么个贱货进门干嘛?这么难打发……”

    天边像轰下一记闷雷,莫笑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