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一出六国大封相

晨晓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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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累了。”莫笑推搡着别过脸,更退了一步。

    雷鸣霄停下了亲昵动作,偏着脸,目光纷杂地看着她。女人一旦寒了心,要再捂热,还真不容易。

    莫笑趁机挣脱,踩着丝袜踮着脚就绕过他上楼。顿在楼梯口,她扭头:“我们的事归我们。晓丽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再不对,都受到惩罚了。希望你能帮帮她。”

    雷鸣霄就这么杵着。忽然,他就苦笑了。他头一次觉得自作自受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恰如其分。当初,这个女人满脑子想的都是讨好他,可他恨不得甩开她所有的好。现在,这些好,她统统收了回去,他却怅然若失了。

    听见她关了主卧门,他下意识地摸口袋。掏出一支烟,他坐在沙发上点了起来。手机响,他不耐烦地接起。

    “雷鸣,你搞什么鬼?高子现在我这儿。厉娜吵翻天了,说你护着王晓丽,把人藏起来了。说你什么好?厉家的家事,你掺合个什么劲?难道你还真要帮着王晓丽把孩子给生下来啊?”手机那头段子昊又急又气。

    雷鸣霄摁灭了烟蒂。近来,似乎什么都失控了。他很不耐烦地打断那头:“你倒不如劝劝高子。他的女人太过火了。见好就收,还真要闹出人命不可?”

    “我懂,你是一片好心,可人家王晓丽未必领情啊。我可告诉你。”段子昊越说越急,“王晓丽这回是铁了心,都不知道从哪儿把人顾海涛的老爹老妈折腾来了。那老两口东北那旮旯的,冲得很。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当了上门女婿,更不知道厉娜是个丁克。现在全闹翻了。老两口口口声声要儿子、要孙子。”

    雷鸣霄扬指抠了抠眉梢:“关我屁事!”他说完就摁断了电话。可一霎,手机又烦躁地响了,这次……是王晓丽。

    整整一周,莫笑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可又说不清哪里不对,总觉得像得了古书里无药可救的消渴症。恐怕还是那两杯酒的后遗症。

    她窝在楼上不过半小时,就受不了地下楼了。冲向吧台,她咕噜噜地狂喝水。

    雷鸣霄不声不响地走了过来。他顿在几步开外:“还不舒服?”

    莫笑扭头,吊灯的强光打在那个男人脸上,他的五官像光刀雕刻而成,刚毅冷峻,他的眸眼倒映着灯光一霎耀到她心颤。她抠着玻璃杯局促地抿了抿,目光也悉数收了回来。

    她双颊泛起的那丝羞红哪里逃得过雷鸣霄的法眼?他勾唇笑了,贴近两步,揽着她就往怀里带。他凑在她耳边:“宝贝,对不起。酒吧的事,是我不好。”他轻而易举就能捏住这个女人的软肋,一个亲昵举动就能懵了她:“我认罚,怎么罚我都行,别不理我,嗯?”

    莫笑被他缠得心乱。她抗拒地屈了屈肘:“雷鸣,你别这样。强装着爱一个人,哄一个人,你不累吗?”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可我累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装?”雷鸣霄有些动气了。他都这样服软了,他不懂她还作什么?他想的不过是在春节之前,和她安安生生地二人世界而已,像从前他和那些女人一样,甜甜蜜蜜地腻腻歪歪,然后潇潇洒洒地分道扬镳。

    莫笑咬着唇,定定地盯着他。这些天,她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提书房里的那份协议。她不想撕破脸,可这样毫无休止地纠缠,她受不了。她深吸一气:“书房里的协议,我早就看到了。”

    雷鸣霄须臾的变脸,莫笑捕捉得分明。眼角禁不住一酸,她移开视线,盯着咖啡机,垂了睑:“七夕,你就想——”她吃力地咽下了后半句。她鼓着腮,暗暗振了振,抬眸看着他:“不好意思,拖了你这么长时间。”她放下玻璃杯,耸耸肩,扭身就走。

    雷鸣霄一把却死死箍住了她。他的表情很纷杂,几度张嘴却说不出话。就这么从背后死死抱紧她,把下巴直搁在她的肩上,他低埋着头。

    时间滴答滴答……

    莫笑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他的呼吸占据了她的整个听觉,渐渐也吞没了她的意识。最后,她甚至都妥协了,如果他亲口说后悔,亲口说爱她,那或许这场婚姻还有一线生机,或许他们还能再试试。

    可是,过了好久,雷鸣霄闷声说出的话竟是,“王晓丽刚刚来电话,她约了顾海涛摊牌,厉家的人都会到,你是她的娘家人,她希望你能到场。我陪你去。”

    莫笑只觉得心就像沉入了无底的深潭,除了冷,还是冷。她下意识地抱肘抚了抚胳膊。好久,她才说:“我上楼换身衣服。手续的事,我等你排时间。”

    看着莫笑头也不回地上楼,雷鸣霄抓起那喝剩的半杯水仰头就闷了下去。难怪这个女人忽然就转了性,他咯噔搁下杯子。他一直觉得世上就没他雷鸣霄搞不定的女人、办不成的事。可现在,他连句哄人的话都说不出口。

    对女人,他信奉的原则一贯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哄她们却从不骗她们。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哄眼前这个女人。说他爱?他才没爱过谁。说那份协议全是扯蛋?他却迟早要甩这么份东西给她。可不骗,他就哄不回这个女人。

    不骗?他忽然就解嘲般笑了。他骗她的还少吗?他们的爱情和婚姻全他妈都是骗局。他还假清高个什么劲?

    “可以走了吗?”

    雷鸣霄终于回过神,捞起沙发上的风衣,又取了车钥匙就这么前后脚地出门了。

    偌大的酒店包房,乌泱泱的大群人围桌而坐,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莫笑只觉得手心直疼。她低头,只见晓丽抓着自己的手,正暗暗使着劲,那细细尖尖的指尖恐怕都嵌入她的手心了。她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晓丽的手背。

    王晓丽咬着嘴唇,朝她暗暗点了点头,顷刻,就堆着梨花带雨的微笑,冲主座的顾父顾母道:“叔叔阿姨好。”

    老两口瞥一眼门口,目光直直落在王晓丽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既没笑也没说话。

    厉娅一脸惨白地坐在顾海涛身边,半点没朝门口看。

    顾海涛呢,这个时候,这种立场的男人,但凡能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算得上气定神闲。他执起茶壶给妻子象征性地添了一点茶。

    就这么个细微的动作,又给莫笑的掌心狠狠来了几戳。而主座老两口的脸色也暗暗沉了几分。

    雷鸣霄皱了眉,径直走过去,拖开座椅:“笑笑。”

    莫笑很默契地牵着晓丽坐了过去。

    沉默,很久,被厉娅身旁的妙龄女人一记冷笑给打破了:“这世道真是奇了。小三敢明目张胆叫板正室,还拉亲带友的充场面。”

    王晓丽竟堆着一脸小媳妇的娇羞,瞟一眼老两口和顾海涛,红着脸低了头。

    莫笑自觉尴尬,很局促地抿了口茶,余光却还在打量说话的人。厉娜为姐姐抱不平,似乎说得再难听,都是应分的。手心里,晓丽还在施压,她似乎总得说点什么,可这样的立场,她真是难以启齿。

    “娜子,说这话就难听了。”雷鸣霄瞥一眼妻子,轻笑着解围,“大家发小一场,难得聚一次。有些事,与其拖泥带水,还不如摊开来说个明白。”

    “好!”厉娜挑着眉,笑道,“我倒要看看今天怎么来说个明白。”她看一眼姐姐:“我替我姐做主了。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打厉家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钱?一千万,我们买下这个孩子了。”

    一语惊人,四座都直勾勾地看了过去。

    王晓丽捂着肚子,张张嘴又咽下。她死死盯着顾海涛,颤声道:“这是……你的意思吗?”

    顾海涛的目光一直胶着在那只茶壶上。他皱眉,说得些微吃力:“夫妻同心,细娅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厉娅似乎是松了口气,顷刻,多了底气地抿了抿茶:“我早警告过你,离我老公远点。男人嘛,一时把持不住很正常。拿医院的流产单来,一千万归你。我厉娅说的。”

    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王晓丽死死盯着那个男人。忽然,她就笑了:“如果这样算,一个一千万,顾海涛,你欠我的那三千万怎么算?是不是该连本带息地还给我!”她蹭地站了起来,拽着莫笑:“我们走。”

    莫笑有些失了主心骨地看向雷鸣霄,只见他微微摇了摇头。

    而王晓丽似乎一时半会也并没要走的意思。她揪着心口,对着主座的老两口:“叔叔阿姨,你们应该是认识我的。我和顾海涛大学那会就好上了,我还跟你们通过电话的。我不是三,我也不是为了钱!”

    老两口的脸色嗖地很难看。老头子更是狠狠地瞪着儿子,嘴里嘟囔:“顾家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出了个陈世美。”

    顾海涛的脸色微微泛白,依旧盯着茶壶,似乎都不敢移开目光。

    厉娜不耐烦地看一眼姐姐,操着手哼道:“那都猴年马月的事了。男婚女嫁,顾海涛现在是我厉家的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四字无异于一颗原子弹,顷刻就炸起了老头子。他指着儿子又指指天花板,手指都直哆嗦:“涛子,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当着老祖宗的面,把话说清楚!我老顾家的人绝不倒插门!”他指指王晓丽,冲动到耳根子都涨红了:“那是我老顾家的种,我老顾家认下了!你要倒插门,这辈子就别想再进我顾家的门!”

    顾海涛红着眼,忿忿地抬头盯着老父亲,抿抿嘴,到底没说话。

    “老头子。”顾妈妈站起来拖住老公,一个劲摇头,“天下没这个理,毕竟细娅才是明媒正娶的——”

    “明媒正娶的是咱家儿子!”老头子气得全身都哆嗦起来。他瞟一眼儿媳,就扭头冲着老婆吼:“你还没听懂?是厉家娶了咱家儿子!”

    “叔叔,您别激动。”莫笑被眼下的阵状吓着了。她很怕闹出个脑溢血或中风来。她还要开口却被晓丽一把揪住。

    “叔叔阿姨!”王晓丽带着哭腔道,“我不会让你们为难,也不会让海涛为难。这个孩子和顾家没关系。我王晓丽自己生自己养!别说一千万,一个亿,我的孩子也不卖!”

    她仰着下巴,抹了把泪:“我今天叫大家来,不是想什么小三上位。”她苦笑,目光如刀地剜向厉娜:“我只是想和厉家的人把话说清楚。从今往后,我王晓丽跟顾海涛一刀两断。我只要你们放过我的孩子!我不想成天提心吊胆!”

    顾海涛一霎抬头看向了王晓丽,眼白都熬红了。

    厉娜满是蔑意地勾了嘴角:“你什么意思?诬陷我们人身伤害?我分分钟都能告你诽谤!”

    “谁要灭我顾家的孙子?谁敢?”顾爸爸看起来就五大三粗,发起怒来就更别说多歇斯底里了。

    厉娜很厌嫌地皱了眉,甚至还捂了捂耳朵。

    这个细节彻底惹怒了老头子。他甩一把老婆,就要冲到对面去动手了。

    顾海涛立马弹起身把老爸横腰拦住:“爸,你能不能不闹!”

    “我……我闹?”顾爸爸反手指着自己,满脸涨得通红。他低吼,肩膀抖得像个筛子:“你说……我闹?”

    “老头子,你有高血压,别……别激动……”顾妈妈噙着泪还不及劝解,就只觉臂弯和肩头一沉,老公已直挺挺地仰头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