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北极狼露出獠牙

晨晓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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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味道怎么样?”

    莫笑愣住,粥有什么好不好味的?她夹起一小搓肉松,笑着点头:“很不错,是福建特产吧。”

    “梁肖出品。”

    “啊?”莫笑真是惊住了。这一大早,就接二连三地被这个铁面上司给雷到。

    “你不会以为这些东西都是我买来的吧?”

    不然呢?莫笑绝不是那种自作多情到以为上司会为自己清早下厨的人。

    梁肖本来坐在床沿上。他这会微微倾了倾身,一本正经:“我这辈子只为三个女人下过厨,一个是我前妻,一个是囡囡,最后一个是你。”

    明明是一勺白粥,可莫笑只觉得下咽的像是烈酒,一霎就烧红了她的脸。她局促地松开勺子。她真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都搜刮不出语言来拒绝这种近乎赤裸裸的表白。她抑着震惊:“梁总——”

    “我是认真的。莫笑。”梁肖越发正色,“我知道,一个男人对有夫之妇说这些,看起来很不地道。可莫笑,我给过雷鸣霄机会。”他扬起自己的右胳膊:“你一直以为酒吧那晚拉你的人是他,对吗?”

    不然呢?莫笑简直出离震惊了。她睁大眼直直地看着他,曾经晃过脑海的不真切片段似乎又回来了。

    “是我。”梁肖很平静。他摊开手掌,瞥一眼,笑了:“你认错了人,你问我还爱你吗。那刻,我以为我是为了哄你。可就那晚,一切都不同了。”

    “不……梁总,你……我……对不起,我……”莫笑彻底语无伦次,“谢谢你。谢谢……你拉住了我。对不起,我那会意识……很混乱,我都……没向你道谢。还有……如果因为这个……造成了……误会,我很抱歉,可……”

    梁肖勾着嘴角解嘲地笑了。他摇头,比了比手:“行了。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你的回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丈夫没你想的那么好。”

    莫笑打住了,定定地看着他:“梁总,我很谢谢你。可是,我不需要一个外人来置评我的丈夫好不好。”

    她这股近乎护犊子的蛮劲似乎是伤到了梁肖。他冷声:“不管你是因为谁受伤,都是他失责。如果是他动的手,那他不是个男人。如果是他纵容别人动的手,那他也不是个男人。”

    梁肖的尖刻深深地刺痛了莫笑的某一根神经。她不由揪紧了被单:“不是的,不是他。他为我都受伤了。”

    “你不该包庇凶手。即便你出于面子也好,里子也好,选择包庇凶手。身为丈夫,他不能!有一就有二,他包庇纵容凶手就是罔顾你的安全。酒吧的事,我一直觉得蹊跷,这次遇险,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没有!”莫笑回得斩钉截铁。她其实是被他逼问得失了方寸,或是她骨子里觉得他说的全对,所以,她才那么激动地掀了老底:“那是他妈,他怎么能——婆婆是个病人,她有狂躁症。我……不怪他们。”

    梁肖僵住了。他像打量陌生人似得看着莫笑。好久,他才皱眉:“果真如此,你更该马上离开这个家。别傻了,以为丈夫会选择自己而舍弃老妈的女人,愚不可及。”

    住院楼门口,雷鸣霄急冲冲地攀着楼梯,迎面就撞见了梁肖。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就权当不认识似得擦肩而过。

    雷鸣霄进病房时,莫笑正歪着脑袋看窗外的残雪。他进来了,她都全然不觉。她的表情很古怪,看似伤心绝望,可脸颊却涨得通红。

    雷鸣霄把手机递了过去:“王晓丽一直在找你。”

    “哦。”莫笑回神近乎吓了一跳。她接过手机就回拨过去,却被雷鸣霄霸道地又夺了过去。

    “昨晚的事——”雷鸣霄摁断电话,盯着莫笑,“我不想有第三个人知道。”他说完又把手机递了回去。

    这次,莫笑没有伸手去接。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起梁肖的话,莫名地,她就觉得冷。哪怕空调开得足,还盖着被子,她却只觉得透心的冷:“如果昨晚不是妈,是别人,你——”

    “没什么如果。”雷鸣霄语气沉郁,“我不想是一回事,你想是一回事。如果你觉得委屈,大可打电话给昨天的警察,也可以大张旗鼓地告诉全世界。我不拦你。”

    莫笑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雷鸣霄把手中的小行李包扔在了床尾,又把手机撂到了她眼前,“我已经办好出院手续了。你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莫笑刚要开口,手机却响了,而他已经嘭地关上了房门。

    “怎么找你整晚都不见人?干嘛去啦,嗯?就这么腾不出空来?见色忘友啊你。”手机里,王晓丽在坏笑着打趣。

    莫笑真是心情抑郁:“睡过头了。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我今晚的航班回老家,一起出来吃个饭呗。”

    莫笑捂着脖子,含含糊糊地搜刮了一大堆理由搪塞,总算打发走了闺蜜。挂断电话,她就只觉得内疚。晓丽回老家过完春节,不出元宵就要启程去美国。他们相处的时间当真所剩无几了。

    “好了吗?”门外传来他的催促,瓮声瓮气的。

    莫笑掀起被子,很吃力地挪下了床。

    雷鸣霄坐在套间的小厅里,黑了整张脸。脑子里还在晃着梁肖手中的那只保温桶,他很没好气地又扬声:“你快点!我还得赶回公司开会!”她都吃饱了,他却瞎操心地狂踩了一路油门,真他妈浪费汽油。没进住院楼大门,他绕道就把那捅粥扔进了垃圾桶。

    这一路,雷鸣霄风度全无。他赶在前面疾走,似乎半点都不曾留心身后一瘸一拐的妻子。

    脚脖子崴到了,肿得像颗粽子,每走一步都疼,莫笑盯着前面的背影,拖着步子一点点挪着,似乎每一步都在敲打她的底线。

    车上一路没话,到了地下停车库,他一摔门就自己下车了,剩下莫笑挪着膝盖一寸一寸地移下车。

    电梯里地毯早已焕然一新。似乎昨晚只是噩梦一场。

    家里,刻意打扫过,近乎一尘不染,半点看不出昨晚的凌乱。

    楼梯口,莫笑住了步。她看着他头也不回地攀上楼。她低头,看一眼肿得都差点塞不进高帮拖鞋的脚,泪啪嗒就落了在瓷砖上。

    “客厅等我,我有话跟你说。”他上楼,不过甩下这么一句,就进了书房。

    自鸣钟滴答滴答。

    莫笑窝在长沙发一角,虚无地盯着电视墙上方的那排照片发呆。没有婚纱照,没有蜜月,这些照片都是他们新婚和好后,她从旧电脑里倒出来的,是那年圣诞,他陪她游遍加拿大的留影。风景如画,她却甚少开颜,哪怕好不容易逮到一张含笑的,眼角也近乎是噙着泪。正如他们两年多来的爱情,比痛并快乐着更糟,是笑里都含着泪。

    好久,雷鸣霄终于下来了,手里多了一沓文件。

    莫笑静静地看着他。这一路等待,她似乎早猜到了。可真到了这一刻,她却还是没止住眼角的酸涩。她的眸眼越来越模糊。

    雷鸣霄走过来,把文件撂到了茶几上。他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指指文件,他的语气和表情一样冷漠:“我同意了。”

    目光像挂在枯树枝头的积雪,冷不丁就掉了下来,直直落在了文件上,莫笑缓缓伸手,够着文件那刻,她的指尖颤抖,指甲盖下的粉红一霎褪得惨白。

    “这套房子,算当初的聘礼。我本打算给你的,可你执意不要。OK,我不勉强。”雷鸣霄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却是得了便宜卖乖,“还有那一千万。如果你改变主意,只要你开口——”他顿了顿,定定地盯着她:“随时可以到账。当然,这个承诺只在你签字之前有效。”他此刻完全一副生意人的架势,滴水不漏地堵住了她所有可能的说辞。

    果然,莫笑只是痴痴地盯着文件,一眨不眨。她甚至都没动手翻页。协议的内容是她授意米律师起草的,她压根不用看。她想看的,不过是人心。可她就是没移眸看他。到了这份上,再多的注视,再多的语言,都毫无意义了。她把协议搁在膝上,伸手往茶几上摸索。她的动作像患了夜盲症的人抹黑走着夜路。她想拿笔签字,可摸啊摸,什么都没有。她定睛,茶几上空空的,没水笔。

    “不着急签字,我给你时间考虑。”雷鸣霄的口吻活像办公室里帷幄谈判桌的甲方,分明掐死了乙方的命门却虚伪地秀着风度,“明天的航班,我和妈回温哥华过春节。出发前,我会叫陈律师联系你。你有两天时间考虑,如果想改条款,随时找他。我全权授权他了。”他习惯性地翘起二郎腿,微扬着下巴,连语气都趾高气昂了几分:“协议签好,给他。至于手续,初七一上班就赶早,具体,陈律师会联系你。”

    莫笑一动不动,目光依旧胶着在协议上,却早已失了焦距。她的声音细得非常诡异:“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