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纪(五)变形手术

lanruo(兰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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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怀特在昏梦中挣扎着,他抡起手臂胡乱地踢打着。

    “对,等你刺杀了夏洛克王……我会把你恢复成本来面目。”狄娜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怀特的脸颊,“我跟你一起去!我一定可以帮到你……就算他们不承认王子的权威,我也要助你平安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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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必须答应我和你一起去!”狄娜不顾怀特的谢绝一再坚持,“……变形术的效果是因人而异的,我也不知道你的伪装能维持多久!――如果不把你亲自送到夏洛克王跟前,我又怎么能够放心呢……”

    “谢谢你,狄娜,这个伪装十分巧妙。”怀特笑了笑,他这才留意到,就连自己的声音也带着蜥蜴人特有的沙哑。“……你别哭啊,难道还有什么不妥么?”

    然而即使是狄瓦身边最可靠的部众,也不知道狄娜和怀特另有行动,在第三路信使离开女巫部落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向烈炎城堡跋涉。怀特用一种特殊沉重的心情把埃登老师的头颅重新纳入革囊,而在此之前,狄娜慎重地把那些火焰烧成的符号一一记录下来――“死者之书”仍然未能完全解读,这让狄娜总有些莫名地不安。

    “狄瓦婆婆,告诉我该怎么做?”这一次怀特的失神比在变形手术中更长久也更凶猛,渐渐地,狄娜已经感到支撑不住。她拼命地回忆着,狄瓦婆婆传授变形术时有没有提示过,怎样应对眼前的情况?……不,怀特现在的反应并不是变形术的副作用,变形手术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怀特的身体里仿佛有一种很古怪很古怪的东西,是那奇怪的力量在作祟,是它在折磨着怀特啊……

    “我不知道……刚才我做了些什么?”怀特有些惶然,“我是不是疯了,我有没有伤到你,狄娜?”

    “怀特!――”狄娜望着昏迷的怀特,手里的卷轴在剧烈抖动。“怀特……不会是这样的怀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用力抱住在昏梦中痛苦无状的怀特,狄娜近乎歇斯底里的一遍遍自问,是我的变形术有问题么,是在哪里出了问题?

    火焰,真地是火焰,从怀特身上涌出了一团火焰,在他们两人之间陡然炸开!

    刚才为什么会有火,为什么这样可怕的火焰也伤不到怀特?狄娜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什么太特殊的吧。”怀特的脑海里又闪现起噩梦般的烈火,但看着狄娜担忧得有些苍白的面孔,他决定暂时还是别说这些为好。“这不会对我们这一次的行动有什么影响的,等我刺杀了夏洛克王再说其他吧!”

    怀特知道,狄娜这个牵强的借口只是为了不离开自己,她想和他共赴患难,但他怎能让自己深爱的女孩也冒这样的危险?!

    “啊!”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终于看到了一些东西,怀特看到的并不是一只人类该有的手掌:微微发青的皮肤之下,几根深紫色的血管一直深入指节,怀特的手指也不再是自己的手指了,每一根手指之间衍生出蹼一般的东西――“啊……”怀特意识到这是变形术的效果,虽然他已有心理准备,但这骤然的改变还真让他一时不好接受。

    “狄娜,你还好么狄娜?”怀特一时看不清周围,但他听得到女孩子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怀特用力挣扎和踢打着,狄娜的臂上、背上和身上被他一次又一次击中。狄娜生怕护身的魔法会弹伤怀特,她没有用任何魔法来保护身体。她可以退到一边任由怀特发作,但她更担心控制的怀特伤到他自己,于是她只有用尽全力抱住他,忍受着他的无意识的身体发泄的力量……

    “现在你已经完全是一个蜥蜴人猎手的样子啦,”狄娜叹了口气,“现在你走出这间房子,不会再有人认得你是怀特,更别提怀特‘王子’了。”

    然而突然其来的火光已经吞没了怀特,狄娜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不能挽回!

    狄娜到底读出了什么,会让她这样不能自已?

    狄娜有些不忍搜寻,当她真地找到怀特的时候,不禁百感交集。

    怀特又花了一段时间才逐渐适应这个“蜥蜴人”的身体,而狄娜只是在一旁注视着他,许久不作一句言语。

    略略放下心的怀特这才感到自己身上的一些异样。闷热总算消失了,但他总有些不自在,他舒展了一下四肢,撑起自己的身体,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脊梁似乎略微佝偻不能挺直,他下意识地张开手掌,他仿佛觉得自己的五指被什么东西粘在了一起伸缩不灵……

    一股灼|热忽然冲向束手无策的狄娜,狄娜失声放开了怀特,连忙打开护体魔法才挡住了这致命的火焰――

    但是怀特呢?……这样汹涌的火焰,即使只燃烧片刻,也足够把肉体焚作飞灰。

    “不……”狄娜欲言又止,她仍然有些喘息。

    狄娜好象从死者之书上读出了一些什么,这是一些她原本不能理解,更没有向怀特解释的内容!

    怀特乔装为赏金猎人,擅长变形的狄娜自己变身伪装更不在话下。但他们这一路并不顺利,不是因为遭遇到敌人、被敌人识破,而是因为怀特竟然再次“发病”。

    “等一下……”狄娜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从怀里重新取出记录死者之书的卷轴,卷轴靠近革囊的时候,某些符号竟然象在纸上轻轻移动――

    狄娜提醒过怀特,变形手术要忍耐极大的痛苦,怀特不怕痛苦。

    “怀特,等我……”狄娜把怀特小心地放在她魔法制造的雪原上,冰雪的冻气不但可以缓解怀特的噩梦,也可以守护怀特不被毒虫走兽侵扰,即使遇到强敌,水晶蝴蝶也可以及时示警……狄娜确信这里是安全的,然后她才一步一回头地渐行渐远。

    但当变形术真正开始的时候,怀特才发现自己错了。

    室内一片黑暗。现在是深夜?怀特不能确定自己失神了多久,但他仍感到心口闷热,仿佛梦中的火仍然余烬不熄。

    “你的身体里有什么异常么?……”狄娜停了一下,换了个说法问道,“怀特,或者说,你从小是不是受过什么伤,生过什么病?!”

    “不……没事了。”狄娜的手贴住了怀特的胸膛,她的手有些发凉。

    “呀――”狄娜的叫声让怀特从神志恍惚中一惊而醒,他意识到自己的拳头用尽全力地击中了一个柔弱的身体,“狄娜!”怀特吼了起来,满额都是冷汗。

    怀特仍然未醒,但他只是安然无恙地平躺在雪地里,他不再喧闹,也丝毫没有被火焰灼伤。

    “这怎么可能呢……”狄娜抱起了怀特的头,他象一个熟睡的婴儿,呼吸温暖而湿润。

    她端详着安放埃登头颅的革囊,不,这一次革囊原封未动,埃登老师并没有再显奇迹。

    或许在那个时刻,就是狄娜自己也不能解释清楚,她的心很乱,头脑里却象是茫然一片。

    “怀特……”狄娜连忙释放咒语,无数水晶般的蝴蝶凭空飞起,它们玲珑的翅膀牵起一团冰冷的雪云,肆虐的火苗瞬间被雪团压熄。

    “狄瓦女巫”秘密派遣亲信联络罗伊·特拉洛斯,为了万无一失,连续三路信使都暗中接受了“变形手术”的伪装。

    “不……”狄娜又咬了咬嘴唇,这一次她终于说了点什么,“变形手术好象是成功啦……但你在手术当中的身体反应……你的身体、我有些不大明白……”

    噩梦之火又一次让怀特丧失了神志,此时他们距离女巫部落还不到一天路程。

    “怀特――”这梦中的火焰怎么会真地在现实里燃烧!?

    火,这不是痛,而是火!在噩梦里,这火焰焚烧着怀特的骨髓,这异乎寻常地恐惧感远过于一切肉体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