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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当你习惯了由一个人掌控你的生活和情绪，就会渐渐遗忘如何自己处理空白时间。
虽然，他知道孩子出生后并不会幸福，但是雨桐如此忧伤的样子，他还是心有不忍。
每天昏昏欲睡，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什么都别问，你只要回答我，想不想离开这里、离开何家。”
何瑞记得，第一次见到雨桐时，那双闪着熠熠光芒的灵动大眼，如小兽般的倔强防备，让他当时就对她产生莫名的情愫。
何瑞胸有成竹的道。
何瑞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她苍白的小脸充满悲伤和落寞。
不像现在，身心受损。
以何谦的脾性，他会轻易放过她吗？
隐藏在二哥冷漠外表下的，是一颗温暖人的心。
维也纳……
如果她能选择，当初她早就已经远离A市，按着给自己定下的人生规划，过属于自己的简单生活。
为什么上天这样残忍待她，为什么她要受到这些折磨……
打从一开始她就想着要离开这里，可是命运却将她紧紧的拴在了此处，让她逃离不开，只能任由地狱般的黑暗吞噬自己，毁灭自己。
可如今，在她水眸中，他只看到了空洞和心殇。
“维也纳？”
何瑞专注地望着她，琥珀色瞳眸泛着的光，雨桐心中一阵颤动，离开？
雨桐靠在他怀中，疲倦的闭了闭眼，良久，说道：“二哥。今晚，能不能带我去多瑙河？”
他看得出，她舍不得那个孩子，不为谁，就为那还未降临，就要说再见的生命。
琥珀色的瞳眸微闪，他提着粥走到床边，“身体好些了吗，我找到了一家华人开的中式餐厅，听说这家的粥非常有名，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她能去吗？
维也纳，奥地利首都，享誉世界的文化名城。
梦中，一直有一个看不清五官的细小人影，向她挥手，哭着喊她妈妈，哭着说不要离开她。
所以，当这种掌控消失时，你就变成了一个无根的游魂。
“嗯。”
何瑞握着雨桐的肩膀，真挚地看着她，眼中一片赤诚。
自己并没有犯过错，不是吗，那为何又要无辜承受这么多的伤害？
她何尝不想？
“雨桐，我带你离开，和我一起去维也纳，好吗？”
她，能放手一搏吗？
只是碍于两人的血缘关系，她逃避现实，不敢去面对，怕受伤，也怕害他受伤。
漫步在那美丽迷人的多瑙河，是游人最为向往之事。
“雨桐，你要不要再考虑清楚，如果不想把孩子打掉，你可以留着。”
“雨桐，你和我一起走，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腹中的孩子，你若想留，我会帮你照顾；若是不要，我会帮你找最好的医生。我不想看到你在大哥的阴影下消耗生气，所以，答应我，一起走吧！”
大费周章的将雨桐偷偷带来维也纳，在她要求下，找了一位出名的医生，约定在明天，帮她做人流手术。
听说那是一个拥有“音乐之都”的盛誉，又有以精美绝伦、风格各异的建筑而赢得“建筑博览会”美称的城市。
这个幼小的生命，在未来的二十四小时之内，即将被从她体内剥落。
淡淡一笑，她不由得垂眼，手搭着的小腹，似乎能感觉到里头微弱的生命脉动。
充满期许的目光移向他，几秒后，却牵起一丝无奈的笑，“二哥，你觉得我能选择吗？”
幽幽叹了口气，何瑞轻轻揉了揉她的发漩，将她拥进怀里，就像是宠溺妹妹的兄长一样的拥抱着她，柔声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再劝你了。明天过后，一切都会变好的。我已经帮你联系好这里的大学，休息一阵，你就可以去上课了。”
“真的吗？”
“是，维也纳。”
她不是傻子，他眼中的淡淡情意，她不是察觉不到。
千思万绪在脑中不断回转，良久，雨桐幽幽说道：“大哥不会愿意的。”
“为什么不能？”
来维也纳已经三天了，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她的孕吐越发的严重，除了床上，她那儿也不能去。
凄厉稚嫩的哭喊声，让她心一阵阵的揪痛，捂着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脏，迟迟没办法恢复正常的速率。
他的声音有着难掩的悲伤，充满对她的心疼。
雨桐讷讷地问道，口气里带着茫然和不确定。
多瑙河……
“不用了，我已经想清楚了，”她抬首，淡淡一笑，笑容惨白无力，语气却异常坚定，“这个孩子留不得。”
凄楚一笑，“呵，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谢谢你，二哥。”
“只要你愿意，我就有办法带你走。”
辗转了一下午，雨桐好不容易进入了梦乡，却因一个噩梦惊醒坐起。
雨桐眼睛微红，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我已经向大哥递出辞呈了，爷爷死了，我也不用再违背自己的感受，在那个尔虞我诈的商场中挣扎，做那些我不喜欢的事。我打算去维也纳，继续发展我的音乐之梦。”
当时的她，面对何俊的暴戾，那不肯屈服的模样，让他心生佩服。
雨桐怔怔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