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土地

孤君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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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东又败,辽东诸军退守山海关,损兵折将又虚耗了极大的物资器械之后还能怎么办?但战败总是要有负责人的,王化贞首当其冲。

    可他是东林党的人,老师是叶向高。熊延弼要把败因都堆在王化贞身上想压死他,压的王化贞坠入深渊。东林党如何能愿意?

    宁远丢失说到底还是经略和巡抚不合,既然王化贞保不住他自身也有问题,你熊延弼的底子就干净?

    而且熊延弼脾气刚强,对付辽镇所谓的将门军头的手段很简单,一手握着粮饷,一手握着屠刀。对付粗鄙的武夫,他简单粗暴而有效,听话有赏,不听话就看刀。

    被辽镇军将称呼为熊蛮子,可想而知他到底得不得军心。他的这粗暴而有效的带军方式,让努尔哈赤也很是头疼。

    如果不是手里还握着辽镇一部分粮饷,他肯定会和朱以溯一个结局,被麾下军将坑一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朝廷里为了战败替罪羊、王化贞和熊延弼罪过谁更重之类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天启的脑袋都大了一圈,本来他看好熊延弼。辽镇经抚不合的时候进行廷议,掌控朝政的东林党力推王化贞,他就不满意让重议,结果还没议出来,辽镇就把重地宁远给丢了。

    生着闷气,李墨轩的秘奏到了。

    “引蛇出洞?”天启脑袋又大了一圈,这次的战争可不是在边镇,而是在腹心山东。山东别看山多土地相对面积少,可是漕运大运河的中转重镇,一旦出了问题,京师受到的影响是很大的。

    京师人口多,吃的也就多。北方物产贫瘠,粮食多靠江南湖广运输。一旦大运河这条大动脉被扎上一刀,可想而知吃不饱的京师会闹出多大的问题。问题事小,关键是脸面问题。

    匆匆看完秘奏,天启疑惑道:“怎么乐安侯不上奏?”

    一旁魏忠贤思考一下,试探着说:“万岁爷,乐安侯是边镇军营里长大的,说的不好听就是个军汉,一门心思都是带兵打仗,哪里懂的官场里的这些个曲曲绕绕?”

    望着殿内梁柱天启又发呆片刻,点点头道:“差不多是这个理儿,他给朕惹了不少麻烦,懂点规矩就好多了。”

    “万岁爷,老奴觉得这才是赤子胸怀。满肚子曲曲绕绕的人哪能相信?老奴觉得乐安侯肠子直一些好,不然就被带坏了。”

    “也对,他这肠子直的像个二杆子。”天启露出笑容,摇摇头道:“京里百官被他两千护院惊得直呼乐安侯部曲,又怎么知晓这小子还留了一千骑在边镇历练?”

    对于朱弘昭,即使他成长起来,天启也有的是手段收拾,给一个亲王,最不济给个郡王爵位,朱弘昭就不得不束手交出全部兵权,比寻常将领好对付多了。

    给外姓封王,麻烦很多。封一个宗室为王,就是皇帝一句话的意思。没见这次朱以溯被毒杀,朝臣们都建议封朱弘昭一个郡王爵进行安抚吗?

    听天启将乐安侯部曲五个字咬的极重,魏忠贤知道皇帝心里不爽,敛去笑容垂下脑袋。

    “这赵彦也是个会做事的人,知道纸里包不住火,算他有心了。”天启说着将秘奏丢给魏忠贤问:“如果闻香贼子忍耐不发又该如何?”

    看着奏折上的黑字,魏忠贤一脸苦色,他又不识字神色悻悻:“老奴哪懂军国大事?万岁爷莫拿老奴取笑了。”

    “黑子建议抽调登莱两镇兵马赴辽参战,给闻香贼子一点盼头。这山东的兵马要少而精锐,黑子建议给这小子一个练兵的名分,免得香贼作乱而慌了手脚。最好能一击而灭,不使地方糜烂。”

    魏忠贤低着脑袋不说话,天启是他看着长大的,知道不是那么能随意糊弄的,他收了李墨轩五千两银子,现在还不是发力的时候。

    天启只是瞥一眼,魏忠贤最大的短板就是不识字,不过做事很贴心。摸着光溜溜下巴,天启沉吟道:“那小子养了三千护院,虽然从麻家捞了一笔可也不能持久。给他一个乐安守备御所,三个千户所的编制。既然他擅长军屯,就让他军屯去。”

    魏忠贤面露喜色赞道:“万岁爷这招妙啊,小侯爷会感激万岁爷体贴,而三千护院又成了朝廷兵马,实在是妙,妙啊。”

    “你这老奴尽说些没用的奉承话,不过也要敲打敲打。”天启这么说着,脸上却有压抑不住的得意。魏忠贤很少拍他马匹,数量少哪怕拍的露骨也能显得质量高。

    “他对赵彦守信就是欺瞒朕,这种事情可一可二不可再三。也给他一个甜头尝尝,只要他平叛时立下大功,朕给他一个卫所编制,封号从闲置荒弃的卫所封号里选。”

    卫所军封号有两种,一种是地方名号,如宁夏中卫,大同左右卫之类。也有一些名号封号,如直属天子亲统的羽林、虎贲、天策、鹰扬、豹韬、骁骑、龙骧等等。

    当然,这些名号卫所官员现在都成了清贵闲职,基本没地盘、没手下。

    这头打发了魏忠贤,天启又把锦衣卫扛把子骆思恭招呼来,让他从神机营弄两门炮送到乐安。火炮是重器,走正规程序不好走,骆思恭有些为难,还是咬牙应下了。

    一旦运过去的火炮在不该出现的场合做了错事,追究起责任来他这个锦衣卫头子就得为天启背黑锅。

    而此时的朱弘昭,则急得团团转。

    他要养三千家丁,夸口每月消耗五百两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要军屯,准确来说是带领家丁护院们进行民屯。

    在边镇时,土地多有荒废,而且边镇军政一体都被朱以溯掌握着,朱弘昭想弄块土地很轻松,就像用自家的土地一样。

    但在乐安县,这里平原广袤,水系充沛。而山东又是多山少平地,仅有的平地自然是大力开发,以至于没有荒芜的土地供他开垦。

    他在乐安屯田非常占便宜,要缴的税赋最终还是会落在自己的口袋里,所以种多少收多少,非常的舒服。

    可就是偏偏没有土地给他,他遣赵期拜访乐安知县赵日中寻求土地,赵日中再三保证侯府开垦多少土地都会造籍登册,但就是没有多余的土地能划到侯府名下,就是想买,也买不到,因为没人会卖。

    现在各地天灾不断,乐安这块地难得的丰饶,粮价高涨,士绅们哪会把这下金子的母鸡卖给朱弘昭,即使朱弘昭是侯爷也不成,反正就是不卖,有本事你来抢啊?

    三月二十四,朱弘昭在院外军营内持弓射靶,练习箭术。射箭很能锻炼体力和对身体的掌控力,能修身,也能养性。

    屏气凝神,控弦而发,三棱箭簇咻的一声飞出,钉入箭靶尾羽振荡。

    大片的土地没有,零零散散的土地倒是被翻出不少,可他要的是集体耕种的大片土地,要那些零散的土地做什么?而且数量还不足,可蚊子腿也是肉。

    一旁竹棚下刘良佐做着最后的统计,见朱弘昭射完一壶箭,擦着汗水过来便起身道:“侯爷,零散荒地加起来约有七十二顷。”

    “唉,这样吧,先安排家丁家眷们去开垦。”端起红糖水饮一口,朱弘昭看了一眼乐安地图,头大如斗:“你也别闲着,试着看看能不能相互调换土地,农民们不愿卖地,那就和他们换,我们以多换少,加点钱也成。唔……记得别强来,名声这玩意儿坏起来奇快,想要攒好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刘良佐面有难色,一旁高杰道:“侯爷,这散地多是水利不通的贫瘠土地,多以沙地居多。或者是两村纠纷不清、宗族彼此间扯皮不便开垦之地,我等认为,这土地交换之法难以奏效。”

    孙河也说:“故土难离,左右都是世代相邻亲友,若无必要,农户们是不会接受侯爷换地之策。”

    坐下,朱弘昭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说:“那就先把这些土地挑一些土壤不错、利于集中管理的地方先行开垦,今年先种果菜和土豆。你们都试着和士绅们接触一下,再试探一下他们的底线。他们的地不是不卖,而是孤的价码不够啊。价码足够,没有这帮家伙不敢卖的东西。”

    打发了这几人,朱弘昭端着糖水慢慢嘬着,背对亲卫队伸起手掌,陈策过来抱拳道:“侯爷?”

    “让张虎今夜来见我。”

    陈策一愣,低声反问:“那李千户那里?”

    “他对孤坦诚,孤也应该对他坦诚。去吧。”

    “是。”陈策也是一身戴孝,带着疑惑抱拳一礼,转身离去。

    朱弘昭挪了挪椅子,晒着太阳想把皮肤晒得黑一些。这一世也不知道怎么长得,现在勉强算是青春期,脸上却一点痘痘都没有,还白净如玉,如果不是有健康的红晕,看着就与失血过多的人差不多。

    不过这种年代,长得好就是本钱,不分男女。

    人们都认为相由心生,长得好看的人,一定是个好人……这话有道理,也不对。长得好的自信心就强,长得不好的人各种奇怪眼神下长大,难免心理或多或少有问题。但事无绝对,不过朱弘昭也开始有这种颜控倾向了。

    他手下高杰、李成栋和武永昌都是帅哥,孙河、陈策与刘良佐兄弟就差一筹。郭谅也不错,相貌气度综合起来比高杰要高一点。

    东汉末的陶谦就是个大帅哥,二十多岁带着一帮小屁孩骑竹马玩,被回丹阳老家的姓甘太守看中,不顾妻子反对,将女儿许给陶谦倾力培养,陶谦于是崛起了。

    而明朝呢,做官的难道都是进士?三年三百人,平均一年一百人压根不够。因父祖萌官世袭的也都挂职卫所,根本不能当知县。那空缺的知县怎么办,从举人中选拔。

    三次会试而不中的举人,就可以向吏部报备等待选拔。选拔方式也简单,所有放弃会试要做官的举人站成一排,由吏部主事郎中看着选,选中就是知县、同知或者县丞。

    入选要求主要有三点,年青一点会讲官话的,长得好看看着顺眼的,有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