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齐王出宫了!

孤君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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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见齐王手艺殊为难得,即使不好吃,皇后、爱妃们也要给齐王留些脸面。”

    天启端出一碗羊肉臊子面,皇后也端出一碗臊子面笑说:“本宫倒是快三载未吃过这种民间小吃,齐王,这怎么用?”

    见她指着油泼辣子,朱弘昭也端出一碗臊子面说:“倒些醋,辣子放小半勺即可。此物甚辣,吃了燥热最是驱寒。汤中盐少,皇嫂若觉口味清淡可放些雪盐,毕竟众口难调,所以盐还是自己来调。”

    信王跟着朱弘昭端碗,学着朱弘昭倒上同样的醋,同样多的辣子。诸妃取过后,魏忠贤才把剩下的一碗端出来,双手颤抖的,轻轻嗅着。

    他必须激动,他再位高权重,也只是皇室的家奴而已,顶多算是一个管家。

    端着面碗,挑着面条,朱弘昭吃了一口臊子面,味道还不赖,辣椒和醋的配合,只有后世人才能了解其中的魅力。

    天启也是淅沥沥吃完碗里的臊子面,喝了口汤嘴角绒毛泛着油迹,板着脸对老魏说:“老魏,令齐王督管尚膳监……”

    老魏一噎,辣椒一呛,趴在地上干咳,眼泪直流。

    说着被皇后拍一下,皇后擦拭嘴角笑着说:“皇帝今日将齐王算计了,齐王恐怕只会做这一回了。”

    “皇兄与皇嫂喜欢臣弟手艺,臣弟岂会藏拙?那臣弟在西苑雪化后开些土地,到时候吃自己种的粮菜,口感格外好。”

    皇帝微微点头,又端过一碗臊子面:“如此也好,琼华岛可以种些蔬果,就幸苦齐王了。”

    皇后张嫣也端过一碗臊子面,问:“齐王这面颇有讲究,本宫在民间时也吃过,就是不知道名字。”

    “西北面食,叫臊子面。”

    张嫣脸一红,瞪一眼朱弘昭:“怎么是这么个奇怪名字?”

    见她脸红,天启反倒哈哈一笑:“这名字好,祖娥就跟着齐王学这道面,以后做给朕吃。”

    “臣弟遵命。”朱弘昭起身装模作样大展着手臂抱拳俯首,张嫣轻呼一口气,脸色一窘。信王端着碗站起来也说:“皇兄,臣弟也要学,做给皇兄吃。”

    见他扬着下巴,垫着脚尖才超过朱弘昭肩膀,让天启与一帮妃子看着直笑。

    随后朱弘昭要派人收集食材的请求天启也答应了,起码这辣子,将他征服了,他还想尝尝火锅是个什么味道。

    一道道的宫墙、城墙外,那就是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当夜,乾清宫偏殿内悄悄生者木炭火炉,摆着案板,朱弘昭一袭布袍与张嫣和面,一旁信王也在面盆里捣鼓。

    乾清宫是皇帝寝宫,夜里有时也会有内阁大臣来商议紧急军情或急奏。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与科道官当值官员会旁听,所以在偏殿做饭,不能让这些大臣知道,否则又要闹事情。

    很不巧,今晚内阁大臣齐至,有重大军情要商议。

    皇帝还在乾清宫正殿里魂不守舍与内阁成员一起批各地奏折,最先看到贵阳决战战报发来,天启哭了。

    叶向高等辅政内阁大臣神色也不好,天启二年二月,叛军首领安邦彦亲率数万军包围贵阳。当时贵州总兵张彦芳镇铜仁,都司黄运清驻遵义,导致贵阳兵力空虚。官军数次救援贵阳失利,只能坐看贵阳孤城被叛军封锁。

    至十一月,城中原有民户、逃难者约十万户四十多万人。外面的援军打不进来,里面的人誓死不降,粮食吃尽人相食或成片饿死。

    最后仅存仅千余人,城中危急告破就在朝夕间。

    新任贵州巡抚王三善决定分兵三路进援破围,派副手何天麟督兵七千人从清水江进为右翼,佥事杨世赏督兵一万人从都匀进为左翼。

    王三善亲自率军两万人,与兵备道员监军向日升、副总兵刘超、参将杨明楷等从中路进击叛军主力。王三善连夜进军,腊月初四,前锋刘超率步卒奇袭冲入敌营,阵斩叛军猛将阿成,攻夺龙里城。

    初六,王三善乘叛军不备,率军进击,安邦彦退兵至贵阳城南的屯龙洞据守,官军攻夺高寨七里冲,乘胜进兵毕节铺,意图夹击安邦彦,参将孙元谟、杨明楷大败叛军。

    依次擒获安邦彦之弟阿伦,斩首万余级,叛将安邦俊中炮死,官军进抵贵阳城下。安邦彦走渡陆广河败撤,贵阳之围遂解。

    抹着泪水,天启哽咽的说不出话。贵阳城的百姓誓死不降,宁愿成片饿死也不从贼,这种悲壮让他不知道如何去说。至于王三善所部兵将封赏,他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封赏。

    仗是打胜了,可这胜利实在是太迟了。

    而且安邦彦与奢崇明叛军主力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这边的战事平息。西南平叛,每年用饷不比辽镇低多少,对朝廷百姓来说是一笔很大的负担。

    哭罢,天启沙哑着嗓音:“贵阳诸军升赏由礼部、兵部、吏部共议,诸卿定夺后由朕盖印签发。转明年浙江、江西、福建、湖广送京银税及辽饷用于西南平叛,同时由户部、齐王府择干吏能臣至重庆监督银两。”

    “陛下,齐王府督派臣属与祖制、朝廷律例不符。”

    红着眼睛看一眼跳出来的一名礼科科道官,天启目生寒光:“没有齐王府臣属督查,你们谁能对朕保证这笔银子能如数抵达重庆府用于各军平叛事宜?”

    接着更多的科道官站出来,昂着脑袋:“藩王参政不利于社稷,还请陛下明察!”

    “明察?明察!”

    天启拍着桌案站起,叶向高等内阁大臣与科道官、司礼监太监跪成一片,齐呼息怒。

    “朕明察的很清楚,齐王府的臣属难道就不是大明的士子出身?谁能保证这批银子不会短缺一两,朕就派他去督查银饷!若不是朕答应你们在宫中教导齐王,朕今夜就派齐王出京赶赴西南平叛!”

    怒气填膺,天启挥舞着手臂:“贵阳被围长达十月之久,谁给朕说过城中百姓之末途凄惨?一个都没有!贵阳文武担心朕处置他们,你们呢!”

    科道官和当值御史们垂下脑袋,不敢与天启对视。

    “齐王说得对,百姓都是被逼反的!看看齐王在山东,本部只有两千人,心怀慈悲边打边练,硬是在旬月间就解了贼军猖獗之势。半月间平定济南贼军,一封手书轻卒单舟过河说降三万贼军!邹城一战,多方筹备说降孔家叛逆孔乙己,一战而平十万贼军!”

    “你们看看西南,四川巡抚朱燮元、贵州巡抚王三善倒是用兵如神,很能杀,杀到现在将叛乱彝兵平定了多少!”

    “若知道西南情势,朕就该令齐王携大胜之势赶赴西南!可能现在,西南兵戈就已停息!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复再议!”

    “还有,传告西南文武大臣,要恩罚并重,莫将彝人尽往绝路上逼!朕再给他们一年时间,若不能平定叛乱,朕就令齐王持尚方宝剑出京赶赴西南!”

    齐王朱弘昭若去西南,可能先杀的不是叛乱彝兵,反倒是西南文武官员先挨刀。再给一把尚方宝剑,估计西南官场会被齐王一口气杀干净……

    齐王的煞气,经历过山东战事、查抄李三才之后,令官员们闻之惊恐。

    最后看看其他一堆奏折,天启心烦意乱指着说:“这些折子诸卿批复,司礼监复审,科道官用印。”

    一甩袍袖,天启怒哼一声大步回了寝室。

    叶向高爬起来,对魏忠贤抱抱拳:“魏公公,齐王真不能干政呀!”

    干干一笑,老魏也是一脸无奈:“叶阁老,万岁爷待齐王千岁如胞弟,咱家就一家奴,凑上去挑拨离间,齐王千岁一拳打死咱家这个老奴,咱家死了可就白死了。”

    你被齐王那小子一拳打死了反倒是一件好事情……

    叶向高心里嘀咕,脸色却是一变满是惊恐:“魏公公失言了,本官怎么敢让公公挑拨帝王兄弟关系。”

    “是咱家失言了……呵呵……”老魏干巴巴笑着,一抖拂尘看向桌案上的奏折:“时辰不早了,叶阁老咱就开始吧。”

    叶向高含笑目送魏忠贤,开始与其他内阁成员批阅奏折,一道道批阅好的奏折送到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那里,那边王体乾阅读,经老魏点头后送交科道官用印。有争议的奏折再继续商讨,若不能决,则由皇帝再处置。

    等这帮大臣出宫后,天启阴着脸来到偏殿,说起了贵阳战事,神情阴郁可怕。

    皇后张嫣不了解兵事,朱弘昭不清楚战局进展和具体双方势态原由,也没说话,陪着天启一起享用晚饭。

    老魏带着许显纯赶来,将一封折子递给饭后用茶的天启,天启看到一半后甩给朱弘昭:“齐王,今晚把这事给朕办好,厂卫会协助你搜集铁证,朕要将李维翰办成铁案!”

    朱弘昭抱拳应诺,拿起厂卫秘奏看着,不由一笑。这李维翰实在是倒霉,皇帝最生气的时候,厂卫将他的案底送了上来……

    “皇兄安心,臣弟出马必然手到擒来!”

    朱弘昭抄起墙壁上挂着的剑,张嫣喊住:“齐王着急作甚,先吃饱肚子再去不迟。”

    “皇嫂,臣弟去寻这李维翰吃饭,估测三百多万两的家底,不抄了臣弟心里就不安稳!”朱弘昭大步出殿,回身对张嫣龇牙一笑。

    大步流星领着十余名锦衣卫禁军赶赴崇智殿,与二百仪卫穿甲,同时内校场的铳骑动员起来,开始集结赶赴皇城西安门。

    西安门前,铳骑牵马静立,两侧卫士持着火把,火光耀耀。

    朱弘昭挂着白披风骑在御马良驹上,手中握着长剑高举:“你们又有活儿干了,记住,手底下放干净些,别让老魏笑话本王!守岁时,本王自有赏赐!”

    明威将军,铳骑统领武永昌抱拳:“大王安心,谁拿一个铜板赃款,末将提头来见!”

    “好!”朱弘昭打马转身,对着城上禁军喝道:“开门!”

    西安门大开,丁力领着一百持戟卫士开路,左良玉牵马,身后跟着司戈卫士。铳骑则排列在两侧,奔涌而出直扑李维翰家宅。

    作为曾经勋戚中的栋梁人物,李维翰的家宅就在北城,也就是内城。出了西安门,奔过西安门大街,北转就是西四牌楼南街,再走就是十字路口的西四牌楼,旁边就是广济寺,以及勋戚们居住的鸣玉坊。

    西四牌楼处,铳骑一份为二一部向北走西四牌楼北街,一部向西走阜成门大街。在锦衣卫校尉的带领下,将整个鸣玉坊层层围堵。

    此时宵禁,路上没有几个人,有的只是锦衣卫、东厂扎下的桩子眼线,一个个跳出来高举着腰牌报着身份加入队列。

    阜成门大街南边胡同里就是西城兵马司,六品指挥早早回家睡觉,四名副指挥有两名当值,都被被手下惊慌的兵丁感染,爬上院墙一看整个鸣玉坊火把林立,白袍骑士云集,顿时浑身发冷。

    一名副指挥带着仓惶集结的五十名兵丁赶过去询问,被锦衣卫拦住。另一名副指挥则跑向南边的三法司,即都察院、刑部、大理寺的联合衙门。

    冲进三法司,这名副指挥喘着大气惊慌大喊:“齐王兵马出宫了!”

    今夜在都察院当值的左光斗闻言身子一寒,披着斗篷大步出来喝问:“齐王兵马现在何处!”

    “鸣玉坊!火光冲天,还听到撞墙声!”

    一听齐王只是在鸣玉坊逞威,左光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在外城就好,内城住的多是勋戚世胄,齐王想干什么就让他去干吧。

    反正,他现在拦也拦不住。能做的就是敲响警钟,召集御史、刑部当值官员入禁城询问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