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女色与杭州

孤君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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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华宫的玻璃温室里,数名宫女各提着一桶木炭进来,添入中央、四周的炭火盆里,维持着温室内的温度。

    朱弘昭一身粗布短襟,手里拿着菜篮子揪了几根黄瓜还有西红柿,提着篮子慢悠悠要出去,突然左良玉在温室外招手,想也不想就躲到黄瓜藤架里。

    李家姐妹又来找他了,两姐妹为了谁当皇后吵得不可开交,更准确的说法是两姐妹要一起当。同时封两个皇后,内阁说什么都不答应,这是会出大问题的。

    内阁不答应,他总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将现在的用的称手的内阁换掉吧?还想着等上几年,等下一批更听话的内阁上来,到时候这就不是个多大的问题。

    李家姐妹又担心以后出变故,即不愿意只封一个,又不愿意等着,两个人谁也不让,搞的朱弘昭头很大。

    李秀娘只是瞥了一眼,没看到朱弘昭就转身走了,李幼娘跑到温室里,逮住宫女询问,宫女哪敢出卖朱弘昭,推说未见,于是小的也悻悻走了。

    吃一口清脆黄瓜,坐在藤架丛里,朱弘昭探头看了看,没见左良玉打招呼,就一直待在这里。

    外面,琼华门将左良玉装傻充愣,总算把这两个惹不起的大人物给应付走了,在宫女的配合下,将朱弘昭接了出来。

    “陛下,这琼华宫还是少来的好,两位娘娘差点把俺的人皮给扒了。”

    “你懂什么?这样偷来的东西才好吃,嫌麻烦,就换个人。”

    咬一口西红柿,朱弘昭笑说着,混在换岗的卫士里,出了琼华宫。

    承天台上,两姐妹用望远镜将他笑嘻嘻的样子尽收眼底,气的只咬牙。

    “姐姐,二郎明明在里头,为啥不揪出来?”

    “揪出来容易,你怎么给他说?揭穿了不好收场,这事也为难他了。”

    李秀娘收了望远镜,苦笑道:“这算个什么事?”

    “谁让二郎当初夸口了呢?父亲说和阿姐一起当皇后,我们李家才能真正安稳。”

    轻轻一叹,李秀娘弄不清楚自己娘家人到底在想什么,去年年底的时候,北直隶的勋戚家族被洗掉了一半,现在这么急实在是有一种迎刃而上的感觉。

    她不着急,可李家着急。李幼娘也着急,荣宠是需要表现出去的,整个大明朝,还没有姐妹同封二后的事情发生,李幼娘就是想得到这样的名头。

    返回乾清宫,朱弘昭躺在床榻上,对着一帮跟进来的太监问:“养心殿那里的工程,如何了?”

    “回禀万岁爷,再有半月光景,就能完成。”

    “好,完成了就将那些人安排到各陵扫撒,让他们过过清静日子。”

    换了个姿势,朱弘昭有些迫不及待的等待地道挖好的那一日到来,一座养心殿直通慈宁宫的地道,正在开挖中,同时宫里也在进行排水设施改造,到处都在禁军监视下动土,借此掩护。

    他甚至打算挖条直通皇城外的地道,抽空走地道去京城转转,这个想法将曹少钦吓得够呛,直接给否决了,说什么,打死他也不答应。

    轻轻挥挥手,一帮太监识趣告退,身穿少监服饰的韩锦儿留了下来,脚步轻挪凑上来为朱弘昭揉肩,很快两人就缠到了一起。

    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定给内阁的国策就是休养生息,给军机处的任务就是完善军备制造体系,将齐王府匠坊与器械迁入天津,各种按标准生产的火铳一批批入库,新的火炮也在研发中,各地卫所也在充足的钱粮下整顿着。

    将任务下发后,他一天似乎能干的事情就是看看厂卫的密报,监察院的奏折,看一下各项事务的进展,然后其他时间就空着了,要么读书,要么玩女人。

    很想克制,可就是很难。

    除了这些外,唯一能让他费点时间和心思的就是批阅各地的重罪折子,都是那种斩首的重罪。各地百姓都是皇帝的子民,想杀,必须要皇帝点头。这种事情,三法司也没权利批准地方砍人,必须由朱弘昭来裁定。

    看着案卷,找找其中的蛛丝马迹当作乐趣,也是不错的。

    呃……他遇到过和正德皇帝差不多的事情,竟然有地方知县奏报,说是县内有人自杀,身中七刀,具体怎么个事,还需要解释?

    除了这些,真没其它事情了,怪不得皇帝都会早死,有独特爱好的嘉靖皇帝活的挺久,喜欢和郑贵妃腻在一起的万历皇帝也活得久,不是没有原因的。

    宫里的女人,一个个花枝招展,真的稍微把持不住,就会胡天胡地一顿。

    原来还觉得韩锦儿是个放得开的女子,现在觉得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是个祸端,逮到了机会就要索取,有些索取无度。

    尽管这种索取,他是很快乐的,可他不觉得这是好事情。

    活三十岁享受的好日子多,还是活六十岁享受的好日子多?

    这是不需要考虑的选择,难的是拒绝眼前的诱惑。

    朱弘昭有心抓住一点韩锦儿的失误,故意放大失误,将这个女人从身边打发走,一直这么腻着,实在是会折寿。

    可韩锦儿实在是懂规矩,只埋头服侍他,什么都不会开口要,也不会为人说话或提建议,不会做出什么他不喜欢的事情,这是个有心机的女子。

    那句话怎么说的,要撕破脸,体面人也是需要借口、理由的……

    搂着韩锦儿,朱弘昭轻轻摇晃着脑袋,似乎自己越来越虚伪了。

    温存片刻,抄起床榻边的奏折,朱弘昭读了起来,看了看不由气笑了:“文人的胆子就是大……”

    去年腊月发生在南直隶的大地震,因为南直隶富裕,地方财政充足,所以就没有从中枢拨款,结果南直隶的士林就闹了起来。

    国家的税收本就收的少,地方也截流严重,南直隶的财政足以救济灾民。

    而且,那边手工业发达,尤其是苏州的织造业,有了灾民对他们来说才是好事,意味着有充足更为廉价的劳动力,可惜都在哭穷。

    以为哭穷,就能改变他们肥羊的本质?

    羊长大了就没必要杀,朱弘昭还没剪羊毛,一个个就哭着表示连羊都没有……

    “来人。”

    曹少钦低着头进来,拱手:“万岁爷。”

    “去找阎应元,就说南直隶哭穷,让他在本月京闻报刊上号召北直隶、两广、福建等地商会募捐善款。赈灾善款如何使用,让他去问问方从哲,方老头还有心力,就出山吧。”

    “另外,派记者前往南直隶,在二月的报刊上,将那伙人的面目揭穿,最好形成鲜明对比。”

    “奴婢遵旨。”

    既然你们哭穷,那干脆从其他地方挖些肉下来。朱弘昭不觉得其他地方的士绅会乐意给南直隶掏钱,忍气掏了钱,京闻报刊再揭露,各地的士林也会有所动作的,起码落井下石什么的不是很难的事情。

    拿起另一本奏折,看了看是杭州的,看完朱弘昭又笑了,轻轻一叹道:“杭州繁华,朕也向往的紧呐。”

    韩锦儿只是轻嗯一声,似在呢喃并不接话。

    仔细阅读奏折,原来是今年正月初四,从南直隶及浙江北部各卫所征发的卫所军集合在杭州大营,都是支援福建巡抚南居益与荷兰人作战的援军部队。

    这批部队会在杭州大营训练三月,总共有九营兵马,预防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报复而准备的。说起来好笑,从万历中期就来到东南海域的荷兰人,竟然一来就要让大明断绝同佛郎机等国的贸易,要取得与大明的垄断贸易。

    大明只能和他做生意,不仅不能和西方各国贸易,还想霸占大明与东南亚的一些藩属国之间的航线。

    自然不会有人答应,这就打了起来,断断续续打到现在。两月前福建巡抚南居益在又一次的谈判时,发现荷兰人的头目混在谈判队伍里,直接给扣留,颜思齐的水师部队出动,将荷兰人的船队给灭了。

    俘虏了才知道,原来这伙人一直游荡不远离去,就是因为担心十几年前的通商使命没完成,回去会被治罪。就一直像块牛皮糖一样,仗着船快骚扰着东南沿海。

    台湾的荷兰人已经让颜思齐给剿了,此时的荷兰人在澎湖列岛上修建了要塞城堡,杭州大营训练的士兵,就是要去攻坚的。

    可在杭州,发生了兵变。

    原因很简单,湖州乌程兵在杭州吃酒,听到士子们酒后谈论浑河血战,这些世子更全面的进行分析,认为川浙兵将领有贪功搏名的成分在,才在明知沈阳丢失的情况下还要孤军前往。

    戚家军第二代部队,在浑河与白杆兵第一代都打光了,乌程人一直是戚家军的骨干力量,也是南军的骨干魂魄所在,听到士子们说川浙兵是自己找死,自然不乐意,吵不过,喝了点酒就打了起来。

    军汉和士子斗殴,官员处理起来向着哪边,这是不需要说的。

    于是第二天,杭州大营情绪不稳。夜里杭州灯会时,一家花灯失火,再次引发大火,大火燃烧,杭州大营的新军以救火为借口,冲出立在钱塘门的杭州大营,劫掠近十个街坊。

    如果不是第二天有戚振宗率领的第三代血统纯正的戚家军即登州卫南下军队赶到杭州,兵变将会失去控制。

    仔细看着奏章,朱弘昭不觉得兵变有什么错,吃不饱拿不到军饷,还要受欺负,众怒之下哗变也是正常的,相当于一次罢工,并没有出人命,还在忍受范围内。

    可气的是杭州知府,这是个天大的肥缺,竟然在兵变前仗着文官身份,压迫杭州大营处置斗殴的湖州乌程兵,这才是兵变的直接导火索。

    最后,他再次感叹,杭州就是繁华。

    别地方,也就正月十五弄弄灯会猜谜什么的,杭州是连续十五天,正月十五更为隆盛。怪不得杭州平均每三年就要一次大火,纯属活该。

    街坊上,各家灯会时会各种攀比,比花样,比数量,那么多的灯汇聚在一起,一盏出意外,大火蔓延全城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提朱笔,慢悠悠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阅字,写到:“杭州知府失职,削籍,另选能员赴任。以左佥都御史杨涟为杭州巡抚。另,杭州繁华,与苏州、广州同加巡抚以示隆重。信王无封地,部阁共议,可否以杭州封信王。”

    杭州的知府,哪怕海瑞过去,不贪污,各种例钱只要不拒绝,也能年入十万雪花银。这可是仅次于漕运总督、盐务总督的天下第三大肥缺!

    都说杨涟廉洁,他倒想试试,是说的廉洁,还是真的廉洁。

    至于信王,杭州的美女,估计会让他满意吧。一个沉浸酒色繁华的信王,才是好的信王……

    在宫里,没人能管他,他都管不住自己。他相信,把信王放到杭州,下面的人长点眼色,也会放纵信王,没有管制的信王,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