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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12班赢了，以2分胜出上届冠军高二8班。
比赛结束时，赵科然累得鼻子眉毛都皱在一起：“你们班男生也太疯了，跟不要命一样。一个小组赛至于吗？”
盛佳藤确实拼，他像不知疲倦似的整场疯狂输出。跑，他最快，跳，他最高，防守，他力气最大，进攻，他最迅猛。他每得一分，男生为他鼓掌叫好，女生为他尖叫呐喊，愈战愈猛，愈猛愈战。
宋夷光隐约体会到篮球的魅力了，挥汗如雨是痛快，筋疲力竭也是痛快。
男生们陆续来找她拿走衣物，龚芮像个礼仪小姐一样跟每个人笑言一句“辛苦了，今天超级帅”。
到最后，宋夷光怀里只剩下本场MVP盛佳藤的衣服，是一件硬邦邦的牛仔衣。
他毫无形象地叉着腿坐在地上喝水，白色队服上黑一道灰一道，橘色的发带乍一看没什么变化，实则已经被汗水浸了个透湿。
“不回吗？”宋夷光问。
明明累到嗝儿屁，盛佳藤还要单手撑地一跃而起：“回！”
柳梦雨一直藏在地下通道口，既不敢靠近也舍不得走，宋夷光刚开口想叫她过来一起，她却立刻转身，装出一副没看见他们的模样，磨磨唧唧贴着墙。
宋夷光想起刚刚龚芮说的八卦，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高兴？”他是班里最高的男生了，宋夷光跟别人在一起还能勉强并肩，但走在盛佳藤身边时，罕见地产生了一丝小鸟依人感。但两人之间远得还能再塞一个人，她既怕好友伤心更怕被老师误会，毕竟她还帮他拿着衣服，路过的同学神情中几乎都带着隐秘的好奇，暗暗揣测两人的关系。
她重新挂上笑脸：“没有啊，我挺高兴的。咱们班赢了比赛，我当然高兴。”
“你当我傻还是瞎？”盛佳藤戳穿她，“回去送你个礼物，是不是就高兴了？”
宋夷光傻道：“为什么要送我礼物？我又没赢球。”
他的篮球一下一下砸在地上，很有节奏感，“你不是上周生日嘛。”
“不用不用，”她有些意外，下意识地拒绝，“都已经过了好久了。”说完，她往后看了一眼，见柳梦雨还不远不近地跟着，心里突然背上了深深的愧疚，仿佛背叛了好友。
可盛佳藤好像有些生气：“我都买了，你不要我就扔了。”
他送给宋夷光两个透明盒子，装着两块精美诱人的小蛋糕，三角形奶油丰富，长方形撒着“Tiramisu”。
“一个是生日礼物，一个是弥补上次你没吃到的龚芮的蛋糕。”他把牛仔衣抽走，把礼物放进她怀里。
“这个，”她闻着香甜的味道，忐忑道，“很贵吧？”
“一年就过一次生日，有啥贵的。”盛佳藤推了推她肩膀，“巧克力的和草莓的，喜欢吗？”
宋夷光双颊粉红，肯定是在球场上晒的，“喜欢，谢谢你。”
一路跟着他们的柳梦雨，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她都没来得及跑去厕所，眼圈就先红了。
有一个处处都比自己讨人喜欢的朋友真的……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难过。
晚饭时间，教室里人已走空，她俯在桌子上，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不对劲。
龚芮悄无声息地坐下，拍拍她的肩膀：“哭人，还是哭蛋糕呢？”
柳梦雨抽噎的声音闷闷的：“那不是普通的蛋糕，那是提拉米苏！”
“不就是‘带我走’吗？”这种饱含着女生小心思的物件，龚芮太了解了，“你试试再哭下去，盛佳藤会不会来带你走。”
柳梦雨被恨铁不成钢地凶了一顿，更委屈了：“我，我不想再喜欢他了。”
“那可亏大了。”
“亏什么？”
“我不是说你，”龚芮刻意放缓了语速，硬逼得柳梦雨不得不抬头看她，双眼通红，“我是说他。”
柳梦雨把纸巾压在眼睛上，瞬间就被洇湿：“时间、精力、感情、眼泪，都是我付出的，我连名声都亏出去了，你都不知道我初中……”
“我知道，我知道，”龚芮柔声打断，“宋夷光说你初中跟盛佳藤闹得不太愉快。”
哭诉的女孩怔住：“她怎么知道？她又不是实验中学的。”
“如果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他要么把自己过去的情史藏得死死的，要么就主动坦白以绝后患。”龚芮慢悠悠地说，“你猜，盛佳藤是哪种？”
盛佳藤是哪种，柳梦雨根本无法分神去猜。她本来也不怎么了解他，此刻更像是被催眠了一样，龚芮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她怔忪着，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埋怨盛佳藤为了讨好暗恋对象如此不留情面，还是该恼怒宋夷光这个“朋友”将自己的丑事宣之于众。
几乎是毫无意识地，她偏向了后者。
“吃亏的还是盛佳藤啊，”龚芮继续说：“宋夷光……好像是有男朋友的。”
柳梦雨伤心的情绪已经减淡，她讶然道：“什么？”
这本该是一件非常秘密的事，但龚芮表现得十分坦荡：“她经常跟平行班几个小混混在一起。上学期吧，我有一次看见他们在书苑巷，那个男生帮她戴帽子，还抱她。”
“她……”柳梦雨想起之前宋夷光和黑长直在KTV的对话，“她以前好像是四中扛把子。”
“扛把子就该被男生抱？”龚芮不急不徐地反问，“你不信我，信主席吗？他们之前还打群架呢，被主席逮了个正着。要不是我跟主席求情，她的学生会和体育委员就别想干了。”
“再说了，”她嗤笑一声：“她凭什么当扛把子？还不是因为有人宠着。她应该很喜欢那种众星拱月的感觉吧，不然也不会从军训开始，什么活动都有她。”
“龚芮……”柳梦雨虽然哭得太阳穴发胀，但神智难得得清明起来，“你是不是有点不喜欢她？可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她不满地转头看她，语气夸张又不失分寸：“我这是在心疼你！识不识好歹？我走了，不说了！”
柳梦雨段位太低了，轻而易举地又被拽跑。她懊恼地挽了挽好友的胳膊：“别生气别生气，芮芮，知道你对我好。”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龚芮叹了口气，“本来她有男朋友，我跟主席在一起，接下来只要想办法帮你追到盛佳藤，咱们仨就圆满了。可是她明明知道你喜欢盛佳藤还去撩拨他……我有点看不下去。”她说着，摸了摸柳梦雨的头发，帮她把刘海捋顺。
“可就算没有她，也会有别人啊，”柳梦雨低下头，眼瞅着又要哭了，“性格好又优秀的女孩子那么多，他初中不喜欢我，现在也一样不会喜欢我。”
龚芮一点也不心急，换了个问法：“你觉得你跟初中时候比，有变化吗？”
她垂着头想了想：“有吧，个子长高了，瘦了点。”
“不仅如此，女大十八变，你还变漂亮了。身材嘛，”龚芮手在胸口画出一道曲线，“也更好了。”
柳梦雨攥住她的手：“身材不算，盛佳藤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你要自信一点，”龚芮“啧”了一声，“军训的时候，你唱韩语歌特别好听，我印象深刻。”
“真的吗？”
“真的。”龚芮看着她的眼睛，“所以如果没有宋夷光，那一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