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我们天生是对头

晨晓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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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笑惊得泪光都定住。他裹着浴袍,堵在门口,嘴唇冻得微微发紫,剑眉似乎削尖了,利利的直刺眼。“你——”她忽的记起自己哭得一脸狼藉,慌乱地低头,抠着房门就要关上。

    啪——雷鸣霄摁住房门。他勾着脑袋,盯着她:“哭什么?”

    莫笑偏着脑袋抵住房门。她只想躲过他的眼神:“你什么时候都学会骗人了?不是说走了吗?怎么还赖在这?”

    雷鸣霄越发勾低了脑袋,额头近乎凑到了她眼皮子底:“我不这么说,你能开门吗?”他挑起她的下巴,一眨不眨地盯住那双泪眸:“哭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哭的?”

    他分明一脸平静,可莫笑却觉得看透了他骨子里的得瑟。她倔强地别过脑袋,晃开他的指尖:“我没哭!”

    拇指拂过泪痕,雷鸣霄把那抹潮润捻在指尖:“那这是什么?”他帖得越发近,呼吸全喷在她的眉眼:“莫笑,你想我,爱我,嘴巴会骗人,身体——”摁在房门上的手忽然滑了下来,他一把搂过她的腰肢摁向自己:“骗不了人。”话刚落音,他的吻已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眉眼。他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捧住她的脸,薄薄的双唇顺着她眼角的潮润一路吮落。

    莫笑推他,可掌心帖上他的胸膛就像被吸铁石焊住一般。眼角的酥麻像一支绣花针缝合着心口缺失的那一角,点点刺痛,更多贪婪。她明知这是饮鸩止渴,却无力推他。一夜情,她玩得起吗?她推他,做着最后的挣扎:“雷鸣霄,你混蛋,放手。”

    “我再混蛋,你也还是爱。”雷鸣霄紧了臂弯力道,依旧浅浅地吻着。他其实想说,“你再狠毒,我也还是想。我们天生是对头。”

    “我不爱!不爱!”莫笑倔强地摇头,“再也不爱了。”

    “你说的不算。”雷鸣霄全然不顾她的推搡,自顾自地吻着。噙住她的下巴,他瞥见她脖子上依稀可见的淤青。他的唇顺势就滑了下去。他埋在她的颈窝,含糊地呢喃:“还疼吗?宝贝。”

    莫笑就这么不争气地被这么一句轻飘飘的情话给融化了。揪住浴袍的手不争气地耷了下来,她看着他:“那你疼吗?”

    雷鸣霄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掌心滑过她的脖颈,顺着玲珑的曲线一路滑落,他拉起她的手,探入浴袍,捂住自己的心口。他抵着她的额:“我想你。”

    莫笑扯着唇角,还想说什么,却只觉得腰身一凉,眼前一黑。睡裙呼哧就被他甩到了地上。“呃——”她一激灵,整个人已是一丝不挂。开着地暖,她还是冷,像冻住了,她既动不了又说不出话。

    雷鸣霄低眉盯着她。指尖顺着她的脊椎滑下,一路勾勒着她的弧线。白皙的皮肤被寒气冲得顷刻就泛起点点红晕,他的手忽然从柳腰溯上,一把托住玉峰,他一眨不眨地端详着。他想弄个明白,就她这点平庸之姿怎么就让他这么想?

    莫笑直被他盯得发麻。她缩着肩膀想避开,却只觉得忽然一把蛮劲把她摁进他的胸膛,紧接着,周身一暖,腰际勒得一紧。她整个人都被裹进了浴袍里。

    雷鸣霄扯着浴袍的腰带把她紧紧地捆在怀里,胡乱地打了个死结。他托着她抱起,埋头边吻就边往里走。

    “唔——”莫笑使劲扭头避开他,却只觉得无处可逃。她睁大眼,才惊觉自己被逼得双腿捆住他的腰,这个姿势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她扭腰,只想挣下去,双腿却被他扣死了,似乎再扭也只是发酵了他唇舌间的癫狂。

    “呃——”莫笑倒头跌到了床上,只觉得天花板一横,他整个人就压了下来。

    “别——别——雷鸣,我们——已经离婚了。”

    “还没离。”

    “别,别让我讨厌你,讨厌自己,呃——”

    “你明明想我,笑笑,你看看你自己,想我都想成了什么样子?”

    “不——呃——”

    台灯迷离的柔光下,只见两个人裹在浴袍里绞做了一团……

    好久没睡过这么个安稳觉了,雷鸣霄懒散地翻了个身,伸手耷去枕边。他蓦地睁开了眼,晨曦透过窗帘细缝钻了进来。他眯着眼,瞥见枕边空空,就弹了起来。

    嘭!

    大门闷响直震蹙了他的眉。他掀起被子就下了床。

    楼道不见人,大堂不见人,小区不见人。雷鸣霄一路找到了小区外。远远的,他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晃进了街角的二十四小时药房。他小跑着奔了过去。

    大年三十,药店只开了一个小小的应急窗口。

    莫笑半侧着身,又扯着绒帽遮脸,接过窗口递来的小塑料袋,扭头就走。没走两步,她就迎面撞上了雷鸣霄。

    雷鸣霄一把夺过塑料袋。低瞥一眼,他皱了眉:“大年三十,不能吃药。”他边说边往路边的垃圾桶走。

    “给我。”莫笑追着就去抢。

    “说了不能吃药!爷爷病得那么重,除夕和初一都停药。忌讳懂不懂?”雷鸣霄把药攥在掌心,别到了一边。

    “还给我。”莫笑红着脸,拽着他的拳头就掰,“你是不是嫌害我还不够?你当然没关系,到时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又不是你!”

    “哪有这么巧?要这么巧,这世上就没有不孕不育了。”雷鸣霄不知为什么就来气。从前给她事后药,她总是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委屈样,现在,居然主动服上了。

    “还给我。”莫笑仰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他。她掰他的手:“昨晚……是成年人的游戏,游戏规则,你比我懂。你事先已经犯规了,事后不要再犯浑。”

    “你说的是人话吗?”雷鸣霄气得额角的青筋都微突,“我睡自己的老婆犯了什么规!”

    “我们已经离婚了!”莫笑从没这样冲过他。她是恨她自己。昨晚,极致的癫狂散尽,她头一次尝到痛不欲生的滋味。她恨死了自己,她为什么要这么下贱?为什么?她托起他的手,冷不丁就冲着他的手背咬了下去。

    雷鸣霄下意识地一松手。莫笑一把夺过塑料袋,一边疾走一边扯盒子。

    雷鸣霄怔忪。他僵了一秒,就追了上去。他拽住她的胳膊:“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吗?忌讳,不是迷信,宁可信其有!”当初,他讥笑迷信,纵着蕾蕾初一服下感冒药。当年,他就得了报应!

    莫笑只顾低头抠着药片。

    雷鸣霄没轻没重地掐住她的手腕,扯过药片甩手就扔了老远。

    “你干吗?”莫笑唰地泪湿了眼。她偏着脑袋抑住泪水。她盯着他:“没离婚的时候,你那么怕我怀上孩子。现在,我们离婚了,离婚了,你这样算什么?你跟我有仇吗?你这么想让我挨一刀,干吗你不自己动手?或者让你妈来?”

    “我有要你堕胎吗?有吗?”雷鸣霄气急了。他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半个身子都微微拎起。他闷吼:“如果这他妈都能中招,那我就认了。生下来!可以了吗?”话刚落音,他锁了眉,虚地垂了睑,连手都松了。说什么鬼话!他怎么可能跟她生孩子!她哪里配?

    莫笑的心像坐了趟过山车,飞飙直下,正正撞上他尖利如刀的剑眉。泪忍无可忍地滚落眼角,她甩开他的手,踩着高跟鞋,铿铿铿铿就下了阶梯。她弯腰捡起那板药,哆嗦着抠开,也不管脏不脏就往嘴里塞。

    “你干吗?”雷鸣霄冲过来,拽过她的手,发现她指尖空了。他掐住她的下巴,就捶她的后背:“吐出来!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啊?吐出来!”

    莫笑被他摁得半弓着腰,咳得满脸通红。

    佳节清早,虽行人稀少,却有两个买菜大妈已闻声八卦地望了过来。

    雷鸣霄还在捶她的背:“吐出来!”他伸手就要抠她的嘴了。

    “咳——”药片还是咳了出来。

    雷鸣霄这才停了手。

    莫笑一把推开他。她弓着腰,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洒了一地。她拂一把脸,扭头就走。

    “笑笑。”雷鸣霄自觉过火了。他腾上前拽她。

    她死命挣着往前扎:“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叫耍流氓了。”

    “笑笑,我是为你好。除夕不能吃药。”雷鸣霄机械地复读着,依旧拽紧她。

    “放手!雷鸣霄,我这辈子都没这样讨厌过谁!我讨厌你。”莫笑盯着他,哽咽。她甚至发狠地想箍住他的右胳膊,她只想挣脱他,她不想再管他疼不疼,可她终究使不下力道。她松手,又甩了甩:“我不想再看到你!一眼都不想!”

    她眼眸里的那股倔强劲,从未有过,全然不像气话。雷鸣霄懵了。顷刻,他就胃抽痛。他蛮横地把她拽进怀里。似乎只有箍紧她,他的胃痛才会缓解。他喃喃:“我是为你好。别把好心当驴肝肺。”

    “你的好,我不需要。我开年病死,出门撞死,也不用你管。你管不着。”莫笑止了挣扎。

    她的话,她的泪,比这腊月的北风更刺骨。雷鸣霄皱了眉,胃痛好像蔓延到了心肺。他觉得嗓子堵,心也堵。他抽扯嘴角,却吐不出半个字。他恨她没错,他要报复她也没错,可他从没想过要她的命。哪怕只是一个荒谬的禁忌,他不希望她犯,尤其还是因他而起。

    “你要我不吃,我就不吃吗?你能二十四小时盯住我吗?”莫笑缩在他怀里,冷冰冰地看着他。

    雷鸣霄也直直地看着她。对视好久,这次,却是他败下阵来。他垂睑,疲沓近乎低叹:“莫笑,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他抬眸,就看到她闪着泪光,一脸惊疑地看着他。他说:“别吃了。世上没那么巧的事。如果真的无巧不成书,我——负责。”

    莫笑别过脸:“我不需要谁负责。”

    雷鸣霄顺势箍紧她。下巴磕着她的头,他说:“不需要谁负责,更好。塞班岛,我们像真正的夫妻过一个真正的蜜月。有的人注定不能在一起。合不来也好,不能合也好。回来,该怎样,怎样。我想给你一个开开心心的蜜月。我是认真的。笑笑,这五天,我会让你最幸福。”